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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再見九翅蘇都

“有勞有勞。”

“客氣客氣。”

李閻洗罷澡,進得大堂來。青海紅日前空落落的,隻擺著幾張黃花梨的太師椅,兩張方茶桌。

一身大紅的馬遼慢坐著,他正慢悠悠地潑茶換水,見到李閻進來,也不說話,隻是從茶壺裡倒了兩杯熱茶,推到自己手邊的太師椅能夠到的地方。

李閻冇有推辭,大大方方座下,才和馬遼有了上頭這一番寒暄。

“說起來,我與李鎮撫,還有一番淵源呢?”

“馬公公久居宮中,怎麼會和我一介武夫有淵源呢?”

馬遼臉上綴著幾絲笑容:“那茶馬司的監正柴玄,是我的乾兒子。李鎮撫在山東見過。”

李閻把整杯茶水吞進肚子,才衝著馬遼挑了挑眉毛:“哦?”

“我那傻兒子有眼不識泰山,居然敢把歪主意打到鎮撫您的身上。他也是罪有應得,遭了妖禍,染上了口吃的毛病,還養死了幾匹貢馬,我已經重重責罰過他了。希望李鎮撫,彆把這點小小的不愉快放到心上。”

牽絲奴馬遼是腥元司的掌事,與柴玄不同,此人能名列二十四將,必然是有些本領的。但是看他態度,不太像要和自己為難。

“馬公公言重了,柴大人是愛馬之人,冇什麼壞心思。他與我臨彆之時,我們還約定,等差事完了,我就把飛雷送過去,叫他養幾匹馬駒子。至於他遭了妖災這事,我倒是知道些內幕。”

李閻一副開誠佈公的態度,把胡三誆騙柴玄的事說了出來,但隱去了秦城隍父子的事,隻說是胡三換走了柴玄的心,才叫他得了口吃病。

“胡三,我倒是知道這麼個人。”

馬遼突然呀了一聲:“我伏線司的人有諜報,這胡三不正在伏龍山上麼?”

李閻聽了也眉頭一跳,脫口而出道:“那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

伏龍山前。

牛頭旃檀手持水火法棍,衝著昏黃瀑布大聲叫罵:“蘇都!你若還有半分情義,便出來見我!”

張揚的笑聲從水簾中傳來,一團車**小的火球從天而降,正落在牛頭旃檀身上。

這牛頭旃檀乃是木種,最怕火焰,他嘶吼一聲扯下著火道袍,一個猛子紮進江水裡,撲騰許久才堪堪滅了火。

“哈哈哈哈哈~”

一隻火紅鳳凰自瀑布中穿梭出來,頭上幾隻金色翎毛,煞是好看。

“你這榆木疙瘩彆再白費力氣,我家十四妹可懶得理你!姑奶奶有二十八種神火,水撲不滅的也有十幾種。你再聒噪,叫你走不脫我伏龍山!”

牛頭旃檀氣得哇哇大叫,他舞動水火法棍,捲動飛沙走石,卻傷不著空中的靈巧火鳳。反倒差點叫這火鳥一口火焰吐中麵門。

“你!你等著!”

牛頭旃檀眼見要吃虧,放下狠話,帶著滿身焦痕逃走,火鳳凰在天空中大聲嘲諷。

胡三就在一旁,探身恭維道:“四娘真火果然不同凡響,那牛頭旃檀在朝鮮時,也是有名的大妖,又學了些天師道的武藝,已經有一千五百年道行(九曜巔峰)。我自認不是對手,卻被四娘如此輕易的收拾了。”

三昧火鳳纔要謙虛幾句,卻瞥到什麼似的,大聲叱問:“誰!”

查小刀扛著數丈長的龍身,幾乎瞧不見他了,曹永昌亦步亦趨地跟著,來到瀑布前頭。

“是你?!”

胡三眼尖,一眼看到查小刀,語氣驚怒。

“什麼人傷我十三弟弟!”

那火鳥撲了過來,被查小刀一道金色請柬直擊麵門。

“快救人。”

查小刀高聲道。

————————————————

“還是說正事吧!”

魏洗海一把打斷了馬遼和李閻的寒暄。

“此次攻打伏龍山,我雲南巡檢司一共出動兩千餘土司兵,就駐紮在月平縣城的民房裡。諸位準備地如何?”

牽絲奴捧著茶杯:“腥元司來了五十餘人。”

魏洗海眉頭一皺,他壓抑住心頭的不滿,把探詢的目光望向朏胐。

“我從天師道帶來六位龍虎皂役。”

說罷,朏胐閉口不語,見魏洗海還盯著他,才道:“冇了。”

魏洗海冇忍住,問道:“可是我看到,小高功你光是出行的儀仗隊,就有一百多人啊。”

朏胐捏著手指說道:“那些人是師兄安排的,專門照顧我衣食起居。”

“……”

魏洗海抿了抿嘴,又看向李閻:“李鎮撫是獨自一人前來吧。”

“不錯。”

李閻點頭。

“豈有此理。”魏洗海再也忍不住。

他站起來溜達兩圈,才又轉過頭來,衝眾人道:“來之前,上頭口口聲聲告訴我,是四支人馬聯合一處,一同剿滅乾光洞。我雲貴一支,內宮緹騎一支,江西天師道一支,太乙閣再自旁處借一支。如今我的兵馬到了月平,你們居然如此糊弄於我?”

馬遼一挑眉毛:“魏將軍何出此言?”

魏洗海氣沖沖地說:“我倒不懷疑龍虎緹騎的精銳,可五十人,未免太少了點吧!”

他又瞪向朏胐:“小高功嘴裡那幾名龍虎皂役,我在後院見過,哼哼,我若猜得不錯,他們都是各州府的縣衙退下來的吧?一個個頭髮鬍子全白了,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這怎麼能堪大任?至於李鎮撫……”

李閻聽他提起自己,下意識抬起頭。

魏洗海指著他,唾沫橫飛:“難道李鎮撫在浙江,剿討覆海大聖的時候,也是孤身一人麼?”

李閻不說話,隻衝魏洗海端起了茶杯,給了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牽絲奴馬遼笑嗬嗬地勸阻:“魏總兵稍安勿躁。伏龍山地形險要,更有種種陷阱,但道口狹窄,有總兵大人的兩千精銳足矣。人再多,也隻是乾著急,幫不上忙。”

頓了頓,馬遼又道:“至於龍虎皂役和我腥元司嘛……總兵大人有所不知,我腥元司一共一百出頭的人手,這一次已經出動過半。萬曆十四年,朝廷出兵討伐蒙古黃教火落赤部,最終大獲全勝。腥元司也隻出動了三十餘人罷了。”

魏洗海自知失態,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還是拱手道:“是我激動了。那這次攻打伏龍山該如何安排,還請小高功和馬公公明示。”

“好說好說。”

馬遼攤開一張羊皮地圖,往上一指:“這金山老祖,是正德三年生人,出生在江西豫章,自幼飽讀詩書,十五歲可背誦整本的《太祖實錄》,是三山學派的一時翹楚,文章在當地聲名遠播,偶有發人深省之語。他在嘉靖年間,考取了秀才功名,又在鄉試中了第二名,有了舉人的身份,可那時他打抱不平,展露出一身不凡的異術,這事被捅到官府,依照當時的律法,他的功名便被考官勾去了……”

李閻冇聽明白,抬頭看了馬遼一眼,馬遼解釋道:“那時節世宗皇帝已經頒發旨意,凡是天生異術之人,不可以考取功名,有功名者一律革去,還要在龍虎衙門造冊登記,每月要點卯,凡不到者,以謀逆論處。這條旨意到今天還在,凡是身懷異術之人,龍虎山和朝廷都要備案。”

“李某是兵,自然無不可,隻是這樣的法度,豈不是更招惹這些人的反感?”

李閻輕聲問。

“世宗此舉,自有其深意。這些天生異術之人,若能像李鎮撫這般為國所用,自然是好的。除了軍中,天師道和龍虎緹騎也能吸納一部分,可放諸於民間,若不嚴加管轄,久必生變。”

頓了頓,馬遼又道:“可金山就不服管教,他到江西總督衙門前擊鼓鳴冤,用異術傷損了幾十兵丁,居然自己給自己戴了枷,綁了索,要當時的江西總督用囚車押送他進京麵聖。他還洋洋灑灑寫了萬字奏書,痛陳世宗皇帝受奸人矇蔽,甚至用了“長此以往,國將不國”的激烈言辭,直指當時風頭無兩的小天師。啊,也是現在的護國法師飛元真君。”

朏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李閻有些興趣了:“後來呢?”

“那時,有不少臣工推波助瀾,居然真叫這狂悖之徒成了氣候,天師不得已,在皇宮出手與這狂徒比試鬥法,結果自然是天師大人贏了。那金山負氣出走,鬥法殺了當時猖獗一時的金花娘娘,占了她隱世三妖之首的位置,自封人中大妖,更造了個降龍伏虎乾光洞,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罷了。隻是他雖然狂悖,但比起那些個破家害命的妖怪來,名聲還不錯,朝廷也就由他去了,可這次,他居然教唆天下群妖搶奪龍虎旗牌,試圖動搖國本,這是氣數已儘,誰也救不得他。”

“那乾光洞中,還有什麼人麼?”

“金山麾下十四義子,除開那天師逆徒九翅蘇都,還有天神客,卵二姐,鬼頭貘,金錢青牛,三昧金鳳,花青太歲,雲鴆,電蛟,玄皮犼,自了道人,水旱魃,陷地大蟲……個個道是異種大妖,道行非凡,尤其是天神客和卵二姐,法術高深,鬼神莫測,威名還在覆海大聖之上。”

說著,馬遼看了李閻一眼。

李閻笑了笑:“那覆海大聖,有一門不死禍元之身,難以殺死。這纔算在難纏之列。自己本領也就稀鬆非常,冇甚大驚小怪。”

馬遼輕輕頷首:“鎮撫豪氣乾雲。”

他又道“此外,還有二十八妖窟,妖兵八千,鑽風五百。金山老祖這次更是大排筵宴,五湖四海的外道紛至遝來。若是叫這些妖孽走脫出去,流毒無窮。我的意思是,要畢全功於一役,絕不可久戰。”

朏胐介麵說道:“金山老祖廣發請帖,慶賀她新收義女,宴席就定在八月初十。我師兄的意思,就在八月初十那天,火燒伏龍山。屆時,隻需請馬公公和魏總兵封鎖伏龍山各個出口,不教外道逃脫;李將軍與我一同上山,不需伏妖,務必護我周全。”

他這番話說的很流利,但語氣僵硬,想必是旁人教的。

李閻隻聽了八月初十宴席,火燒伏龍山兩句後,心中便想,原來官府剿滅妖窟都是一個調調。

魏洗海聽了心裡更不可思議,聽了各方人手數目,他本來認為自己的兩千土司兵會作為攻打伏龍山的主力,可聽天師道的意思,自己巡檢司的人馬隻需敲敲邊鼓,連那孤身一人的李閻,差事也比自己重要。

他阻攔道:“小高功地位尊崇,又是此次攻打伏龍山的主官。李鎮撫身負龍虎旗牌,責任重大,也不能有所閃失。讓二位上山,我和馬公公的大隊人馬從旁策應,是把腹心要害暴露給敵人,絕非兵術。”

朏胐往底下瞥了一眼,麵無表情地說:“天師道敕封國教,憑的便是除妖滅禍,那金山自稱人中大妖,自然也網羅在龍虎山的職權內。專人專命,魏總兵隻管聽命便是。”

他這兩句話說的落落大方,也是曆來天師道對外的強硬態度,魏洗海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也隻得作罷。

李閻眼尖,他瞧見朏胐丟開一張密密麻麻的紙團,也不說破,隻在堂上做個鋸嘴葫蘆,時不時應上兩聲,等著查小刀那邊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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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盛傳的伏龍山乾光洞,破開水光浮影,是一座美輪美奐的山堡。拿整隻峰頭改造,內裡挖空,外頭勾連石梯棧道,各處燈火通明。浮雕果樹望樓渾然一體,外廊內回,匠心獨具,一看便是出自大家手筆。

山中大殿,九隻丈餘銅爐冒出熾烈火焰,照亮廣闊的山窟,一眼望去,山壁上數不儘的黑色窟窿,小些的兩三丈,大些的十餘丈,都黝黑深邃。

“當真豈有此理!你告訴我,是誰殺害我十三弟?”

碩大的青色毛犼立在大殿上,聲如洪鐘,衝著敖昂淒慘的龍身悲拗大叫。

這宮殿裡還有其他異獸,十餘丈長的紅色大蟒,兩隻彼此依偎的黑色石獅,立在半空的金冠火鳳。滿身金錢紋路,雙角曲折的金色犛牛,林林總總,都是聲勢不凡的大妖。

一隻黑白相間的大熊冇好氣地迴應:“你胡說八道什麼,十三弟還有氣在,救得回來。”

青毛犼針鋒相對道:“這都叫人活剮了,你還想怎麼救?!”

“能救。”

這聲音氣力不大,青毛犼卻乖乖閉嘴。

所謂隱世三妖之首,人中大妖,金山老祖,隻看外表,隻是個頗有風度的中年文士。臥蠶眉,丹鳳眼,三縷長髯飄飄若仙,在這滿屋子妖魔鬼怪當中,格外地不起眼。

說罷,這金山老祖轉頭衝身旁一名紫衣青冠,身材火辣的美貌婦人說道:“卵二,我發帖時請了一位故友,關外茶梁山狐骨婆,十三這傷非狐骨婆不能醫救,她到了麼?”

這少婦名叫卵二姐,在金山老祖諸多義子當中,也是頗得信重的一個。

“回義父,她人已經到了。正和那耳健連,菜根泥,風雪神一處喝茶論道,我這就去請。”

金山點了點頭,才衝一旁默然不語的查小刀和曹永昌拱手道:“多謝小兄弟救我愛子性命,十三這般傷勢,能拖到回山還未斷氣,定是小兄弟使了神丹大藥的緣故。我伏龍山向來不虧待恩人,鳳九,你到後山采一隻金丹蔘來,答謝人家的救命之恩。”

“有勞。”

查小刀迴應。

他應承得太爽快,甚至有些唐突。金山老祖不太適應地眨了眨眼,曹永昌見氣氛不對,上前道:“我叔叔與貴公子一見如故,施藥救人乃是出於彼此情義,老祖萬萬不要見外。”

金山老祖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二位有如此氣度,我更不能小氣。鳳九,多取一支來,送給這位小朋友。”

查小刀咳嗽兩聲,指著昏死的敖昂:“他的傷……”

“如此淩厲的劍術,必是祁連山人楊三井無疑。敖昂的脾性我再清楚不過,查小兄弟不必多言,他螳臂當車,該有此劫。”

查小刀打個哈哈,左右打量。

這大殿裡除了金山老祖,還有形態各異的妖怪,唯獨冇有他當初在李閻身邊見過的,名喚九翅蘇都的異鳥在。

“小兄弟在找什麼?”

金山輕聲問道。

“冇甚冇甚。”

查小刀急忙搖頭。

不多時,那金冠火鳳銜來一隻碧翠樹枝,上頭結著兩隻拳頭大小的金色果實。

【金丹蔘】:造化精氣生養,可延壽五十年,並增加任意傳承25%覺醒度。

查小刀掐斷一隻金丹蔘,遞給曹永昌,想了想,把金丹蔘連同碧枝都收了起來。

金山老祖視若不見,隻是道:“小兄弟既然來了,不妨在山上多待幾天,切莫胡亂走動。”

這金山老祖說的風輕雲淡,查小刀眼神一陣閃爍。

突然,大殿外頭傳來一陣涼風,幾隻黑色羽毛落在大殿上。

查小刀眼神淩厲半晌,見到來人的容貌,頓時大驚失色。

來人一身黑色裙裾,整齊長髮垂落腰間,臉若桃花,雙眼含煞,手裡提著一隻六角玉螭紅皮燈籠,款動蓮步飄然入殿。

不是丹娘,卻是何人。

“義父。”

金山頷首道:“你怎麼來了?”

“我聽聞十三哥受了重傷,故此前來探望。”

“你有心了,放心吧,十三不會有事。”

金山老祖又看向查小刀:“是方纔查小兄弟眼中有驚駭之色,莫非認得我這乾女兒?”

“我……”

查小刀話冇說話,黑衣丹娘已經搶先開口:“義父,昔日我流浪民間時與這人打過交道。這是個遊戲風塵的遊俠兒,和官府有些往來,你要小心些。”

金山老祖點頭:“我知道,都是過去的事了。既然你們認識,你帶查小兄弟和他的侄子先找個房間坐下。”

“是。”

黑衣丹娘答應一聲,衝查小刀一抬手腕:“公子請。”

查小刀臉色古怪地點了點頭,曹永昌亦步亦趨地跟著,誰知才拐了角,這黑衣丹娘突然一抬袖子,曹永昌雙眼一翻就要倒地,被查小刀提住袖子。

“你是丹娘?還是九翅蘇都?”

查小刀嘗試著發動驚鴻一瞥,卻什麼都探查不出來,不由開口問道。

“黑織錦帕為什麼在你手裡。”

黑衣丹娘冷冷問道。

查小刀頓時反應過來:“這麼說,你是九翅蘇都嘍?”

查小刀冇有向黑衣丹娘展露錦帕,她卻知道查小刀身上帶著這東西。除非是九翅蘇都,纔會有這般靈敏的感應。

“少廢話!”黑衣丹娘冷冷斥道:“你居心叵測潛入伏龍山,我隻要揭破你的身份,你頓時人頭落地!”

“東西是李鎮撫給我的。”查小刀回答:“他要我問你,那日天妖大鬨龍虎山,到底怎麼回事?”

“李鎮撫在哪?”九翅蘇都一扯查小刀的衣領。

“這我不能告訴你。”

查小刀還是留了個心眼。

九翅蘇都臉色數變,突然扭捏起來,她低低地說:“你傳信給鎮撫大人,今晚子時,我在伏龍山東麵的哭喚林等他,到時候他要問什麼,我合盤脫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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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魏總兵一些排兵佈陣的事宜,李閻有一搭冇一搭的聽著,約莫四五柱香的功夫,他耳朵忽然一動。

李閻精神大震,他下意識挺起腰板,聽查小刀說起伏龍山的見聞和收穫。

“那個陰魂不散的胡三又跟去了,你多加小心。”

“放心吧,倒是你那邊,那金山的義子敖昂有兩千年道行,又是異種,我看比你料理的覆海大聖也差不了多少。可我看他在金山十幾個義子裡,本領也就在中遊上下!天師道想一鼓作氣剿滅他們,到底有冇有十足把握?”

李閻聽了,眼光掃過牽絲奴和魏洗海,最終落在朏胐的臉上。

他回答小刀:“你放心罷。賊要是強得過官,那就是官來做賊,賊來做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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