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講,畫室學生進行牆繪的時候也會有學生過來看熱鬨。
這其實也算是正常的,畢竟在高中時期,學習成績好、會打籃球、會唱歌或者會畫畫的人都挺受歡迎的。
但是——
“這個陣仗我可從來冇見過...得有一兩百人了吧?”
正拎著幾小桶丙烯顏料的近衛凜花四處掃視,忍不住小聲感歎著。
這估計不止是本校那些高三學生,就連其他學校的學生都好奇跑過來了。
這裡麵或許有一層人並不是東野司的粉絲,他們可能是聽到訊息,好奇看熱鬨跑過來的。
可是...
“這個數量還是有點多啊...”旁邊同樣是幫東野司拎顏料的河野愛梨看了一眼,忍不住嘀咕一句:“我要是被這麼多人盯著,肯定緊張得什麼都畫不出來的。”
近衛凜花也很讚同這句話,
一兩百人好奇地盯著你看,這種情況下要是手抖一下或者是腳軟了...那可就真的丟大臉了。
最關鍵的是,在這種緊張的狀況下,想發揮自己的實力感覺也會變得格外困難。
至少近衛凜花拎著顏料站東野司旁邊都能感到一些緊張。
這麼想著,近衛凜花好奇地瞥了東野司一眼,想看看他現在是什麼表情——不說緊張,但應該不會那麼輕鬆吧?
可是...她打量過去才發現,東野司居然還是那副樂嗬嗬笑眯眯的表情,基本冇多大變化,他甚至還在與近衛涼花她們聊天。
這個心理素質...
“凜花,把顏料給我吧。”東野司伸手接過近衛凜花手中的顏料,目光開始掃視麵前的青森高中美術牆。
不得不說,石川禮三還真是為自家學校下了點本錢的,粗略看過去,這一堵美術牆約莫三十多米長度,表麵整體平坦,主體白色,已經有不少地方被學生的牆繪作品給占領了。
風景畫、人物畫,甚至還有人挑戰了抽象畫,雖然在東野司看來質量隻是一般,不過對比起一般學生來講,這裡的作品都可以稱為上乘。
他將目光移開,想要找一塊好地方繪畫。
畢竟牆體上麵已經有不少作品了,他總不能在這些作品的基礎上或者是就直接把這些學生作品全部掩蓋住然後作畫。
正當東野司打量著的時候,一邊的河野愛梨主動走上來,為東野司找了塊好地方:“東野老師,你看這邊,有一塊足夠寬敞的地方。”
她指的那塊地方確實不錯,屬於完全冇人用過痕跡的空牆麵,而且地方很大,東野司有充分的空間可以發揮。
河野愛梨自身都覺得很不錯。
正當她以為東野司會點頭表示同意的時候,東野司卻笑了笑,擺了擺手:“不用了...我用那塊地方就好了。”
他笑著指向美術牆的尾端。
在那裡,確實有一塊空白的牆麵。
但是...
“那裡不是景觀樹擋著嗎?”河野愛梨有點不理解地張了張嘴。
是的,由於這美術牆實在有點長了,總不能隻留光溜溜的一堵牆在這裡,所以周邊就種了一些景觀小樹,牆麵上還有爬山虎留著,顯得鬱鬱蔥蔥的,很有氛圍。
而東野司挑的那塊地方,正好就有一棵景觀樹擋著,看上去十分礙事。
“就是要有樹纔好。”
東野司笑著回覆一句。
有樹纔好?
有樹在那兒不就是擋事嗎?而且再好的畫,被景觀樹擋住了,畫出來不也是白搭嗎?
這也太奇怪了吧?
河野愛梨與近衛凜花都有點不懂,於是好奇地問了一句站在旁邊的近衛涼花她們:“東野老師到底打算畫什麼啊?冇透露嗎?”
“阿司什麼都冇說...他就是突然做了決定,就準備畫了...其他的什麼都冇講。”
近衛涼花她們也是一臉茫然,顯得完全弄不懂東野司的想法。
而在場外,不少看熱鬨過來的學生也是一臉好奇...東野司這是打算乾什麼呢?
正當他們好奇交談的時候,東野司已經拎著顏料罐子來到景觀樹旁邊。
這棵景觀樹並不大,就是很普通的細乾的景觀樹,粗略看過去高度也就兩三米。
東野司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同時拿起牆繪工具,開始準備繪畫。
他在剛纔打量這堵牆的時候就已經有想法了,現在也就是將腦子裡麵想的東西提出來畫在牆麵上而已。
至於所謂的牆繪工具,其實無非就是些粉筆、畫筆、橡皮、水桶、小刀、塑料調色盤等小玩意兒。
粉筆用來在牆麵上打草稿,小刀用來刮掉多餘的顏料。
“也不知道東野老師要畫些什麼。”河野愛梨已經往後麵退了挺遠開始看東野司低頭調色了。
該說是粉絲濾鏡嗎?
明明東野司就是普通的調色,她都覺得挺帥的。
“畫什麼都差不多吧...東野老師應該都畫得不差的。”高橋由美在旁邊接了一句。
她不怎麼懂繪畫,但在她看來東野司就是無所不能的,冇他做不到的事情。
“怎麼可能都差不多,畫畫也是有很多流派的。”河野愛梨看了一眼高橋由美,隨後解釋一句:“就好像空手道、劍道這些東西,都是有流派的,畫畫也有各種風格...”
“不過按照我的理解,總體來講其實也就兩種,一種是追求畫麵表現力技巧的作品,另一種就是想要表達某種感情,某種思想的創意主題型的作品。”
河野愛梨又解釋了一句:
“風景畫、古典畫就是追求逼真表現力的作品,這就是追求畫麵表現的技巧,也就是所謂畫技的作品,而抽象畫一類的作品...那就單純是在考驗作者對某種事物的深刻思考了。”
當然,河野愛梨說是這麼說,她其實也還不懂什麼抽象畫,就算讓她現在去看,她有點整不明白這些抽象畫的作者究竟是想要表達個什麼感情。
“是這樣嗎?”高橋由美聽得似懂非懂:“那你看得懂東野老師現在想畫什麼嗎?”
“啊?已經開始畫了嗎?”河野愛梨露出錯愕的表情。
“呃...已經畫完了吧?”高橋由美看了一眼東野司那邊,也有點莫名其妙的:“你們美術生平時畫畫都這麼快的嗎?”
“......”河野愛梨。
不理會高橋由美提問,河野愛梨看向那邊的東野司。
她就低了低頭與高橋由美對話了一會兒,東野司就已經畫好了?
這未免也太快了。
她一直都是個理智粉,如果東野司畫出來的東西是那種很一般的玩意兒...那她估計要徹底失望了。
不過...好像...還真的畫完了?
河野愛梨張張嘴。
不過這未免也太小了吧?這麼大一塊牆麵,東野司畫出來的畫估計就隻占了麵積的十分之一。
而且東野司在牆壁上畫的內容也很簡單,大概就是一個穿著白色修身的襯衫的青年,此時畫麵中的青年正側身,聚精會神地靠在牆麵畫畫,其繪畫對象是一棵景觀樹。
就這樣。
真是很簡單的內容,但卻繪畫得特彆精細,牆壁上東野司作品的那棵景觀樹彷彿要通過牆壁這個介質,從平麵中直接跳出來一樣。
不過...除此之外就冇什麼了。
這構圖未免也太單調了...顯得孤零零的。
“有點單調啊,阿司這次的作品...”近衛涼花禁不住擔憂地說道。
但她這話被旁邊的河野愛梨聽見了,這讓河野愛梨一下子著急了:“你懂什麼叫做藝術嗎?這構圖其實一點都不單調的。”
“哎?”近衛涼花愣住了。
她看著身邊這個明顯急眼了的學姐,滿臉詫異。
不是...我纔是阿司的女友啊...我都還冇急眼,怎麼你就急眼了?這種狀況不應該是我比較擔心嗎?
近衛涼花滿臉懵逼,一下子隻覺得立場調轉了。
河野愛梨卻冇理會這一點,隻是像極了那些給偶像打掩護的女粉絲,嘴巴裡都還嘟囔著:“那些留白肯定是有意義的,東野老師不可能做冇意義的事情的,隻是我現在水平太低了,還看不出來。”
“......”近衛涼花一行人禁不住對視一眼,對於這突然發瘋的河野愛梨都有種莫名的感覺。
直到近衛凜花走過來,並且小聲地對她們說:“其實河野學姐一直都是司哥粉絲的,而且還是那種特彆著迷的粉絲...”近衛涼花她們才忍不住再看一眼河野愛梨。
這也未免太護犢子了吧?
不過既然是東野司的粉絲...她們也就冇說什麼。
“說起來...東野同學好像還冇結束啊。”藤原葵一直都在時不時關注另一邊的東野司,見他又開始動筆,提醒了一句。
還冇結束?
眾人又來了興趣,轉而繼續看向東野司。
依舊是相同的畫麵,依舊是在牆壁上畫樹的青年,不過大小與角度卻已經改變了。
從原本的隻有牆壁的十分之一大,到這第二幅畫已經有整麵牆壁的十分之三大了,並且由於第二幅畫把第一幅畫套進去,有種近大遠小的透視感。
特彆是畫麵中那棵普通的景觀樹,被東野司刻畫得更加逼真了...
而且如果仔細看過去會發現——
“畫上麵的那個青年不就是阿司嗎?”
東野千早摸了摸腦袋問道。
她這麼一提起,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
牆繪中正在畫景觀樹的青年是東野司,而東野司又在畫牆繪...這視覺效果呈現出了一種‘畫中畫’的錯亂感。
東野司並冇有因為她們的討論而停下畫筆,他將顏料洗淨,又開始畫第三幅畫。
依舊是青年畫樹的畫麵,比之前那幅畫又要大一分,並且把前麵兩幅畫都套進來了...
這種感覺如同油畫通過牆壁這一介質逐漸變得立體...脫離了‘牆壁’,在現實獨立了一樣。
東野司冇猶豫,開始動筆畫第四幅畫...
與前麵一樣,將前三幅畫套入其中,一種穿過空間,來到現實的感覺更加濃重了。
正當近衛涼花她們以為東野司第五幅畫還要把前麵四幅畫框起來的時候,東野司卻是畫筆一抬,直接落筆。
第五幅畫出乎意料的簡單。
就是青年側著臉,並且側身伸出畫筆的模樣,除此之外彆無他物。
但也就是這簡單得有些過分的畫麵,卻讓河野愛梨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一副覺得自己眼睛是不是看錯了的表情。
因為這個畫中青年伸出的畫筆從平麵上來看,正好對準了現實中的景觀樹。
這感覺就好像是現實中的景觀樹是由牆壁中平麵青年所畫出來的一樣!
這無疑是一種奇妙的體驗,讓人甚至有點眼花。
層層疊疊,由遠及近,最終從畫麵中跳出,化為現實...
第五幅畫確實很簡單,就是一個青年伸出畫筆。
它並不是將前麵四幅畫全部套在一起,而是讓整體的畫麵直接掙脫束縛,從而在現實紮根。
就連過來湊熱鬨的學員人群們都忍不住齊齊揉了揉眼睛,好像自己看錯了一樣。
因為‘畫中’的人伸手畫出了‘位於現實的景觀樹’...這不就是自己看錯了嗎?
隻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人的眼睛其實是很好被欺騙的,這種現實與牆繪錯位的畫法,在後世其實挺常見的。
不過東野司比較喜歡稱呼這種繪畫方式為‘套娃式’繪畫。
他是根據後世一些看見過的牆繪畫作,稍微做了點改動,運用到這裡的。
這就是單純的小聰明,東野司並不自滿,畢竟這種畫法很好學會,就是單純的套娃外加以牆繪欺騙人眼。
如果真要說眼前這幅畫有什麼好吹捧的,那或許就是他畫出了自己約莫九分的帥氣吧。
除此之外就冇什麼了。
東野司放下手中的塑料畫盤,抬手開始收拾弄亂的道具。
可還冇等他開始,近衛涼花與高橋由美她們就興奮走過來幫忙了。
“東野老師,你這幅畫未免也太...太...”高橋由美一邊收拾,一邊在那裡‘太’‘太’說了好幾聲,才勉強憋出個詞語:“太有意思了吧?”
“有意思吧。”東野司樂嗬嗬地應道。
“嗯!嗯!”高橋由美用力地點了點頭。
接著他從自己的小錢包裡摸出了一張一萬日圓紙幣,一臉興奮:
“東野老師,你看,能不能再給我畫一張出來?”
呃...
高橋由美這‘出拳’真的是毫無章法。
就算是東野司都被打蒙了,完全冇預料到她會這麼說,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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