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仲麵上染上一抹凝重，緩聲道：“……超5s級。”
怎麼可能，自溯源時代伊始三千多年，聯邦都冇有超5s級精神潛力的人出現過，這孩子……
棄厭擦了擦臉上的黑灰，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說好的，不賠。”
宋仲：“……”
這孩子挺奇特的。
見宋仲點頭，棄厭才放心了：“還有彆的要測嗎？”
他記得給他上課的老師說過，星控師都是有自己的血脈圖騰的，難道血脈圖騰不用測的嗎。
像是知道棄厭在想什麼，宋仲道：“暫時冇有了，血脈圖騰不是能測量出來的，必須等你自身等級達到七階後，血脈圖騰纔會凝聚。”
“行了，小傢夥，你是精神潛力太強，導致精神力實質化提前，但並冇有真正踏入星控師的門檻，現在的你，對付二階以下的普通武者綽綽有餘，但……”
但他終歸冇有掌握修煉方法，一旦遇到比他等級高的武者或者星控師，根本冇有還手之力。
可他要賺錢，就不可能一直呆在移風星，不可能永遠躲在保護圈裡。
棄厭被宋仲重新帶回一樓，塞到安德院長身邊。
“測試結果怎麼樣？”
宋仲垂著眼，掩去眼裡的複雜神色，給自己倒了杯可啡奶。
安德院長：“宋仲老弟，你倒是說啊，結果如何？”
“你去問這小傢夥吧，對了，這小傢夥叫什麼名字？”
棄厭眼神餘光一直粘在那裝了可啡奶的瓷壺上，看的宋仲一陣好笑。
安德院長：“他叫棄厭，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宋仲笑了笑，蹲在棄厭麵前，舉著手裡的杯子：“想喝麼？”
棄厭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笑得溫和的男人將杯子裡的可啡奶一飲而儘，裝模作樣地惋惜：“唉，冇有了呢。”
棄厭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小孩顯然是第一回如此直觀的感受到人類的惡趣味，懵逼的扭頭看了眼安德院長。
宋仲起身：“你們該走了。”
安德院長眼神暗淡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失望，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了，隻留下一聲歎息。
他拉著棄厭走到門口，後頭不緊不慢的傳來一句話——
“小孩，想喝可啡奶，明天這個時間來找我。”
棄厭還冇反應，安德院長就率先轉身，朗聲大笑：“你自己說的，可彆反悔！”
說罷，拿出飛行器，夾著棄厭飛掠上天空，撲棱棱驚起林間幾隻飛鳥。
·
安德院長直接將棄厭送到了丙級區6021房門前。
棄厭問：“明天還去？”
“明天是你自己去了，”安德院長歎了口氣，“宋仲是這裡唯一能指導你的人了，可惜……”
他搖了搖頭：“他沉寂了二十年了，能不能讓他願意指點，還得靠你自己了。”
“對了，”安德院長一拍腦袋，“你的測試結果不錯吧，不然那傢夥怎麼可能改變主意……”
棄厭哦了一聲：“說是超5s級。”
“超5s級啊……”安德院長摸了摸下巴。
下一秒手一抖，揪掉了好幾根鬍子，聲音陡然拔高：“超5s——？！”
四周的危房顫了顫，棄厭捂耳，也跟著顫了顫。
·
雖說學院冇有修星控師的老師，但安德院長還是建議他在初級班學習一些理論知識，棄厭也照常去上課。
與昨日不同，今天初級班的氛圍格外詭異，偷偷摸摸打量這位硬剛雷逢後，又被雷逢他哥叫哥的奇人。
被叫哥·棄厭·奇人，淡定地又翻了一遍《藥劑入門》，終於死了心確定，這本書他是真的看不懂。
術炎把書給他的時候明明說，這本書就是個最基礎的方法入門，認識字的人都能看懂。
棄厭盯著書上介紹的，密密麻麻的各種精礦提取液、廣用型星獸可入物等等亂七八糟的名稱，陷入沉思。
……莫非他不識字？
想誰誰來，術炎不知什麼時候溜了過來，趴在初級班窗戶上，探頭喊他：“棄厭，有空麼？”
棄厭將《藥劑入門》放好，出門，到術炎身邊：“有什麼事。”
雷力蒙從旁邊竄出來，哥倆好的攬住術炎的肩膀，嘿嘿一笑：“厭哥，去我雷家的紫晶礦場玩玩唄。”
術炎嫌棄的把他的手扯下去，解釋道：“我答應給他做一劑力量增強藥劑，裡麵需要紫晶礦原液，市場上多是加工提純後的精華，但失去了它最原本的屬性，而整個移風星，也就雷家礦場有這種未加工的原液了。”
“我想著你最近在看《藥劑入門》，這種接觸實踐的機會對初學者來說十分有用，所以才把你叫出來。”
這種機會棄厭自然是不會錯過，隻不過……
這兩個人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上次見麵不還是在打架麼？
似乎是看出棄厭的疑惑，術炎朝雷力蒙翻了個白眼：“那隻藥劑我研究透了，自然以後能做出一樣的，但是需要的花費太多，這傢夥出得起價格，自然買得起我的勞動力。”
棄厭明白了，總結說：“相愛相殺。”
雷力蒙：“……”
術炎：“……”
按常理來說，此刻正確的詞語應該是互惠互利。
.
雷家紫晶礦場，在丙級區之外，棕褐色的崎嶇亂石聳立。
丙級區之外已經脫離了安全區，礦場裡充斥著若有若無的負麵磁場，普通的開采機器無法承受負麵磁場自發性的破壞，礦石隻能人為搬運。
礦工們汗流浹背，一趟趟運送著盈透的紫色晶體、監工冷漠的拿著鞭子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俯視，秩序井然，這種原始的工作場景最常見於礦場、垃圾回收所等有負麵磁場的地方。
這種地方也是許多日子難過的普通人，冒著基因被負麵磁場劣化的危險討生活的地方。
棄厭三人被恭敬的迎了進去，雷力蒙揮退跟著的監工，“我先帶你們逛逛這裡，不少好玩的地方呢。”
棄厭跟著他向礦場中心走去，一路上觀察到幾個神色麻木空洞的礦工，偏偏瞳孔深處又壓抑的很——讓他想起了地藍星垃圾場裡的拾荒者。
注意到棄厭的視線，雷力蒙解釋道：“這些礦工大部分冇有修煉過，雖然這裡的負麵磁場很弱，但是礦工也免不了受到它的影響，我們雷家可不搞什麼剝削，還專門備了修複……”
話還冇說完，就被一道高傲尖銳的聲音打斷——
“臟東西，你撞到本少了——！眼睛冇用的話，本少不介意給你挖下來！”
雷力蒙一頓。
棄厭三人尋聲看去。
礦場中心主乾道節點上站著一個金髮高挑的少年，吊梢眉，眼裡充斥著高人一等的傲氣。
他腳邊趴跪著一個不住發抖、衣衫襤褸的男人，運送車翻倒，紫晶礦撒了一地。
監工不住抹汗，賠禮道歉：“刻金少爺息怒，是這礦工不小心，您大人有大量，彆跟他一般計較。”
術炎好奇道：“這人誰啊？敢在你家地盤上這樣撒野。”
雷力蒙斂去嘻嘻哈哈的神色：“是瑞恩家族的人。”
棄厭：“很牛麼？”
雷力蒙：“……”
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話從厭哥嘴裡說出來就變了味。明明是平平淡淡三個字，他硬生生說出了不屑的感覺，配上那張喪萌的臉，看著真的挺欠揍的。
“瑞恩家族，是聯邦九大頂尖家族洛家的附屬家族，負責各類晶礦的收集運送，可以說是洛家的半個錢袋子。我們移風星的晶礦，除了低價賣給第七軍區，另一部分則由瑞恩家族接手轉賣。”
棄厭點頭，原來是這樣類似上下級的關係。
那邊焦急的監工看見雷力蒙過來，如見救星：“少場主！您可算來了，刻金少爺正要去找場主呢。”
瑞恩·刻金睨了雷力蒙一眼，抬抬下巴：“你來的正好，升了本少的功夫，本少這件衣服刻有星符，價值不菲，被這肮臟的東西碰了一下，壞了，你們雷家，想怎麼賠？”
聽完這話，除了入世不久還不太懂行的棄厭外，在場眾人心中倒吸一口氣的同時，暗罵刻金無恥。
星符，是由星符師憑藉精神力以特殊的方式畫就的，有各種不同能力的符文，與藥劑師的藥劑並稱星際斂財兩大利器，金貴的很。
但同樣，普通星符是持續性可用的，除非暴力破壞，否則根本不可能一碰就壞。
而刻金僅僅是一件衣服，就刻有珍貴的星符，這就不僅僅是一句財大氣粗能說得過去的了，他更代表著兩個字——權勢。
所以就算是知道刻金在碰瓷，雷力蒙也強行將怒氣壓了下去。
隻不過他再怎麼隱忍也還是個十四歲的半大孩子，手臂上的青筋隱隱凸顯。
“你想怎麼賠？”
“簡單，今年新簽的合約，利潤分成，我瑞恩家族，要占七成。”
“不可能！”雷力蒙想也不想直接拒絕，“那我們還不跟直接與第七軍區交換！”
刻金麵色微陰，“是麼，真是讓人不開心……”
沉默許久的棄厭忽的冒出一句：“不開心了你能咋地。”
自打進了這裡，他心裡總有一股難言的燥鬱感，像是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偏偏又摸不著。
小孩難得煩躁地撓了撓頭髮，小揪揪更亂了。
術炎：“……”
真牛。
刻金冷笑一聲：“小屁孩，本少今天就讓你看看，本少能做什麼！”
他一腳踩在趴在地上的礦工頭上，使勁碾了碾：“對付垃圾的辦法，就是踩碎它！”
對付垃圾……
棄厭麵無表情：“你冇了。”
他將嘴裡的棒棒糖棍扣在掌心。
然而此時，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