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五百年,有修行世界與此方凡俗世界融合,世間大變。
原本的凡俗世界成為一個仙神妖魔橫行的世界。
從江湖到朝堂,從書生士子到將相王侯。
有人以江湖草莽之身,修成絕世劍術,一劍斬妖魔。
有人一詩鎮魔,借天地之力,言出法隨。
有大將軍兵陣與天爭,殺氣直上天穹。
有王侯手掌天地意誌,建一方仙庭。
……
這五百年,真是精彩!
“可這世上,何人能比得上帝君精彩?”
一日百詩,讓天下讀書人談詩色變。
一曲離歌,讓京城貴女柔腸寸斷。
萬軍陣前披甲擂鼓,笑天下無男兒,激起大夏殘軍士氣,血戰不退。
大夏國亂,借北魏騎兵平國亂,一力支撐大夏,登基為女帝。
天地融合之時,萬民俯首如螻蟻,隻有女帝領百萬大軍沖天門,以凡人之身,敢戰四方修行界,贏來一方生存空間。
神族入侵,修行界惶惶不可終日,帝君持劍戰天,絕不妥協。
……
“你曾說過,要是有來生,絕不握劍舞槍,惟願提筆描花,捉針繡錦。”
“那今生,我便護著你,讓你的手,再不用握劍!”
緊緊握拳,看向身前那瘦弱身影,韓牧野低聲自語。
打定主意,他放下那淩亂的記憶,決定好好培養,一定要把薑初雪培養成超越前世的存在。
“阿嚏——”
【定是誰在詛咒我。】
【嗯,盲猜是死肥宅又在算計我什麼,要不是為了五兩紋銀,老孃絕對有多遠躲多遠。】
薑初雪聳一下挺翹的小鼻子,將身上的舊襖裹緊一點。
隻是大夏冬日的乾冷,曹縣又是地處北地,那風會循著破襖的縫隙鑽進來,如同小刀刮在身上。
渾身一個寒顫,薑初雪不禁又打了個噴嚏。
韓牧野抬頭,猶豫一下,站起身,走到薑初雪身邊。
他將身上那件灰色狐裘大袍脫下,直接披在薑初雪身上。
“你——”
薑初雪一個激靈站起身,彷彿受驚的小鳥。
“披上!”
韓牧野瞪大眼睛,雙目不動分毫。
他握緊拳頭,讓自己有直麵帝君的勇氣。
“你這時候要是凍病了,我找誰幫我補習?”
薑初雪的目光從韓牧野腳底板一直掃到他頭頂。
二百斤的大胖子,個頭比自己高出一個頭,兩個頭,半個頭。
這傢夥沙包大的拳頭緊握,雙目圓瞪,那氣勢,還真有點讓人怵得慌。
【聽說這死肥宅是勳貴出身,肚子裡冇墨水,還會發憨。】
【這要是一拳頭砸老孃臉上,就算不當場交代也要破相吧?】
【惹不起,惹不起。】
【還彆說,這狐裘,真暖和,老孃兩輩子也冇穿過這麼高檔的東西啊……】
薑初雪低下頭,咬著唇,輕輕道:“多謝。”
說完,她重新坐回自己的長凳上。
惹不起,那就先受著。
厚重寬大的狐裘披在她身上,幾乎將她整個都埋住,還有一股,汗味。
韓牧野咧開嘴,長長舒一口氣。
剛纔,他的背心都已經汗濕。
直麵帝君,真是需要勇氣啊……
不過現在嘛,這一局,自己賭贏了!
帝君已經不是那個揮手間萬千神族隕滅的帝君,而是個喜歡好吃的,會為五兩紋銀折腰,會在心裡罵人的小丫頭!
值了!
嘿嘿一笑,韓牧野直接坐在薑初雪身側。
“我得盯著你,彆真病倒了。”
話說完,他已經眉頭皺起。
薑初雪攤開書冊的手凍得通紅,手指尖還在微微顫抖。
“你看你看,這手都凍成這樣子。”
韓牧野一把抓住薑初雪的手,大手將兩隻小手輕輕搓揉一下,然後,直接塞入自己的衣襟裡。
薑初雪渾身僵硬,任他將手塞進懷裡。
【艸!這死肥宅占老孃便宜!】
【老孃的手是你這死肥宅能摸的嗎?嗚嗚,老孃兩輩子都冇被男人牽過的手……】
【不對啊,這算不算老孃占了這死肥宅的便宜?】
【什麼東西硬硬的?】
【看不出來,這死肥宅還有腹肌?】
【嗯,倒是蠻暖和的。】
……
無數的碎碎念砸在韓牧野的腦海。
韓牧野一邊咧嘴,一邊盯著將頭轉向一邊的薑初雪。
薑初雪此時穿著男裝,不知拿什麼塗了臉麵,讓麵色蠟黃。
但那粉紅的耳根,還是傳遞出此時心中的羞意。
冇想到自己竟是成了帝君兩輩子第一個牽手的男人,韓牧野得意的將手握的更緊些。
那無處安放的小手指隔著薄薄的衣衫不時劃過,讓韓牧野肚皮都有些顫動。
“當——當——當——”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萬惡的上課鈴聲準時響起。
“我魯伯通來曹縣縣學半月,對你們已經熟悉。”
“明日小測,算是再摸個底。”
“結果,你們不要放在心上,放鬆考就是。”
聲音渾厚,身形消瘦,留著八字鬍,穿青袍,頭戴方巾的中年文士將夾在腋下的一疊書卷攤開。
“韓牧野,你為何坐在此處?”
目光瞟落,中年文士麵色一變。
“回魯教習的話,學生是見薑處衣衫穿的薄,將狐裘借他披。”
“見他手凍的厲害,幫他暖手。”
“家祖崇武伯一直教導,身為大夏勳貴,定要愛恤子民,感同身受。”
韓牧野不情願的鬆開薑初雪的手,然後朗聲開口。
“莫不是框我?”中年文士眼睛盯住韓牧野。
“教習,我是勳貴之後,怎會說謊?”韓牧野臉上露出雍容氣度,義正嚴詞,輕輕的抬頭。
【戲精。】
【抓老孃的手,吃老孃豆腐。】
薑初雪將頭埋在桌上不說話。
魯伯通與韓牧野的目光在三尺講台與兩道長案之間相撞。
魯教習的眼睛緊緊盯著韓牧野,如同蒼鷹捕食。
韓牧野也毫不示弱的回瞪。
大曹縣民風彪悍,文風稀爛。
大夏八百年,曹縣連個像樣的文官都冇出過。
就是像韓牧野這樣的武勳後輩,不學無術,大字不識幾個,卻是要占著曹縣學堂的學子名額。
這樣的人,也配?
越想越氣,魯伯通在那小鬍子亂抖。
“魯教習,你冷嗎?”
韓牧野聲音中帶著關切,端坐平視前方的魯伯通,開口問道。
他可是八尺的身長,坐著也不比魯伯通矮多少。
魯教習,身量不足一丈。
“本教習,不冷——”
“好,體貼師長,可堪嘉獎。”魯伯通話鋒一轉,然後眯起眼睛,沉聲道:“不過若是你明日考個下下,我會直接將退學文書送到你家。”
攤開桌麵上的書冊,魯教習淡淡道:“我知道你家在哪。”
嗯,當年你這小老頭就是這麼乾的。
韓牧野心裡嘀咕一聲,轉頭,看到薑初雪正瞄向自己。
“全靠你了。”韓牧野無聲的口型就是這句話。
【死肥宅。】
【怪不得要花五兩紋銀來請問去補習,這錢好像不好掙啊……】
看著薑初雪皺眉樣子,韓牧野麵上露出一抹真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