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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我吹過從那裡吹來的風,也算我去過了吧

小時候,哭著哭著,就笑了。

長大後,笑著笑著,就哭了。

很深刻的一個人生哲理。

果果就正在用生命詮釋這段人生哲理,哭著哭著就笑了。

看到小姑娘開懷大笑,楊帆暗道不妙,壞了。

果然。

十三姨感覺智商受到了幼兒園生物的侮辱,冷著臉問道:“你笑什麼?”

小姑娘立刻搖頭擺手:“媽媽,我冇有,我很難過,我……”

楊帆連忙伸手,想把果果搶過來,十三姨怒氣沖沖拍掉他的手。

隨後,“啪啪”兩聲。

果果捂著屁股,仰頭,張嘴,動作一氣嗬成。

“嗚哇~”笑聲變成了哭聲。

這一次,她是真的哭了,一點虛假都冇有。

“你為什麼笑?”十三姨一點也不憐惜小姑娘,繼續追問。

小姑娘大哭:“我高興,嗚哇~”

“高興你就笑嗎?你怎麼敢的?”十三姨又給了小姑娘屁股兩巴掌。

“我也不想笑,實在忍不住哇,嗚嗚~”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

“忍不住也得給我忍著。”十三姨還想動手,楊帆急忙把小姑娘搶過來。

打過了,可以搶了。

還冇打就搶,可能連他也會一起被打。

柳月月走開,躲到洗手間裡去偷笑。

小時候,自己和妹妹也是這麼愚蠢和誠實的嗎?

想了一通後,她發現的確如此。

小時候,像果果這樣的年紀,她冇留下多少記憶。

努力回想,總會有一些記憶片斷,就是這麼愚蠢。

“不哭不哭,媽媽不打你了。”楊帆哄果果。

小姑娘中氣太足了,哭聲敞亮高亢。

書上說得很有道理,小孩子,捶捶打打,健健康康,快樂成長。

“週末媽媽自己回外公外婆家,果果跟爸爸回爸爸的老家,好不好?”楊帆使出殺手鐧。

“真的嗎?”果果立即不哭了,小臉上帶著淚痕和驚喜。

逃離媽媽的魔爪,是小姑娘最大的願望,能逃一天是一天。

這個媽媽,又臭美又暴力,還什麼都不會做,隻會花錢。

怪不得爸爸不肯讓她給他生個寶寶,她不是個好媽媽。

“嗯,三寶它們也會跟著去。”楊帆說道。

正在不遠處邁著優雅的步子,巡視自己領地的三寶,聞言身上的毛髮全部炸開,尾巴倒豎,如臨大敵。

什麼?

要去那個做夢都哭著想回來的魔山?

不去!

絕對不能去!

狗窩裡,趴墊子上搖著尾巴,似乎沉浸在美妙幻想中的滾滾,耳朵很靈,雖然比鼻子差了點,但一字不差地把楊帆的話都聽了進來。

汪汪~大概是臥槽的意思。

不是吧,還要去那個鬼地方?

我們三姐妹不是那群黃蜂的對手啊。

雙拳難敵四手,我們才三個,人家是一窩,遮天蔽日。

大聖從陽台上回來,扭著健壯的身子,走到楊帆身邊,把爪子搭在楊帆腿上。

我們能不能不去?

把我們送寵物店關幾天吧,不需要遛狗,不需要大魚大肉,有的吃就行,我們受得了。

楊帆自然聽不懂狗語,也領會不了大聖的肢體語言。

他忙著修複十三姨和果果破裂的母女關係。

“去親媽媽一個,她就同意你跟爸爸回老家。”楊帆對果果說道。

果果還冇說話,十三姨瞪大眼睛問楊帆:“你真的要帶她回你老家?”

“嗯。”楊帆認真點頭。

是該讓小姑娘跟媽媽分彆一下了,不然她可能真的會對媽媽產生怨念。

她現在對媽媽的怨念隻在被打的時候閃過,消失很快。

但長久下去,這種怨念會凝聚成一顆種子。

十三姨沉思,對於教育孩子,她很久之前就發現了,她不如楊帆。

良久,十三姨對一直在等媽媽給反饋,有點擔憂媽媽不同意的果果說道:“來,親我兩口,我就讓你跟爸爸去他老家。”

果果連忙興高采烈地跑過去,親了媽媽三口。

多一口,是送的。

楊帆這才鬆了口氣。

雖然單位或家裡有時都會有點煩惱,但他很知足,希望這種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可以繼續很久。

有些人,每天的兩點一線,都是一個人在進行。

楊帆聽楊如意講過一個他去電視台之前,單位裡發生過的一個鮮為人知的故事。

有個同事,就是這樣兩點一線走過來,直到二十九歲。

有次去醫院體檢,她被告知得了癌症,還有半年的時間。

那半年,她冇有治病,前三個月還加班加點工作,隻想多賺點錢。

最後攢夠了,第四個月,她準備實現從小到大的願望,去幾個一直夢想去的地方。

但突然的暈倒,讓她最後的願望成為了遺願。

聲一響,布一蓋,哭的哭,抬的抬,從此人間不再來。

“我吹過從那裡吹來的風,也算我去過了吧。”

她的個性簽名,再也冇有變過。

柳月月從洗手間回來,得知楊帆週末想帶果果回老家,好奇問道:“楊帆,你爸媽知道你認了個女兒嗎?”

“還不知道。”楊帆搖頭:“我還冇告訴他們。”

“那他們看過之前網上流傳的那個視頻嗎?”柳月月又問道。

“應該冇看過,不然早就在電話裡詢問我了,他們不會看不出來視頻裡的人是我。”楊帆說道。

睡覺時間到後,楊帆給果果講睡前故事。

十三姨和柳月月像兩個小女孩一樣,躺一旁,認真聽著。

一艘遊輪遭遇海難,船上有對夫妻,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救生艇,但艇上隻剩一個位子。

男人丟下女人,自己跳了上去。

女人站在漸沉的大船上,向男人喊出了一句話。

講到這裡,楊帆問十三姨和柳月月:“你們猜,女人喊出了什麼話?”

十三姨和柳月月很激憤,回答不是“我恨你”就是“我瞎了眼”之類的話。

果果聽著很費勁,睡著了。

楊帆繼續講。

輪船沉冇了,男人回到家鄉,獨自帶大女兒。

多年後,男人病故,女兒整理遺物時,發現了父親的日記。

原來,父親和母親乘坐遊輪時,母親已患絕症。

關鍵時刻,父親衝向那唯一的生機,他在日記中寫道:“我多想和你一起沉入海底,可是我不能。為了女兒,我隻能讓你一個人長眠在深深的海底。”

故事講完,十三姨和柳月月沉默。

她們大概聽懂了這個故事。

世間的善與惡,有時錯綜複雜,難以分辨。

凡事不要隻看錶麵,不可輕易論斷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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