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來到窗前,目光穿過半透明的密封晶窗,投射到左前方。在那裡,是馬家的隊伍。馬家被迫投降!馬英傑繼承了族長之位,馬鴻運也出現了,甚至趙憐雲就在他的身邊。
這點,方源已經暗中打探過,並且叮囑葛家的人,對馬鴻運和趙憐雲暗中關照。
記憶中,馬鴻運在八十八角真陽樓中,收穫過巨陽仙尊的一項傳承。在方源接下來的計劃中,他將是一個非常有用的棋子。至於趙憐雲,現在還是個小孩子,冇有任何威脅可言。同時又和馬鴻運走得很近,方源打算先觀察觀察。
“五百年前世,馬鴻運出現了。現在,儘管有我的影響,馬鴻運同樣還是出現了。那麼在未來,他和趙憐雲是否還能有前世那樣的成就呢?”經曆了重生之後,方源對曆史的改變這個命題,有一種源自內心最深處的興趣。
五百年前世,馬鴻運被賜姓,允許蠱師修行。是因為他在野外獲得了舍利蠱,貢獻給了馬英傑。
如今,他則是因為黑樓蘭的逼迫,導致馬英傑做出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再次造就出了馬鴻運。過程不同,但結果相同。
這個眼前的事理,讓方源沉思,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起一個詞,那就是——命運!
命運這個詞,遠比宇和宙更加神秘飄渺。傳聞中,蠱師流派中似乎有過運道這個流派,但時至今日,誰也無法確定。不過,和命運有所牽扯的大人物,不在少數。
《人祖傳》中,就明確記載了宿命蠱。天庭二代仙尊,智道的創始人,就掌握此蠱,算計了後世三位魔尊。
方源在三王福地時,被地靈告知——紅蓮魔尊其實是個大英雄,打壞了宿命的束縛,讓天下蒼生掌握自己的命運。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條命運的絲線,將所有的蒼生都緊緊聯絡麼?”方源不禁陷入遐想之中。前世五百年,他雖然成為蠱仙,但卻隻是揭開了這方世界的奧秘的一角。
“常山陰兄弟,你想什麼呢?這肉都涼了!”林景對方源喊道。他們現在便是在去王庭福地的路上!
馬家投降後,李銘也回來了。而林景找了黑樓蘭,要來陶瀾和蘇天生,表示要給他們種下奴隸蠱!黑樓蘭也應允,四人組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湊到一起。而李銘一回來就給其他三人講述了馬鴻運那詭異的運氣,令三人好奇不已。
不過冇有林景的命令,他們也不敢擅自去打聽。
方源回神,入座,回答道:“冇什麼!我隻是在思索命運罷了!”
“命運?”林景輕笑著搖了搖頭。隻要天庭的宿命蠱一天不毀,哪裡來得真正的命運。
“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喝酒!”林景豪邁道。
“林九兄,我請你來是有正事的,回頭我們喝個夠!”方源笑道。
“那好吧!山陰兄弟,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林景也好奇,方源會有什麼事找他。地丘傳承嗎?
“林九兄對奴力雙修怎麼看?”方源針對四臂地王殺招,將原本的土霸王蠱,改為風霸王蠱。其他搭配的蠱蟲,也進行了微調。如此一來,他就不需要腳踩大地,而是最好在風中作戰。風越大,他的戰力就越能發揮出來,施展殺招的後遺症就越小。
但方源仍舊不滿意。這隻是一次遮掩和妥協,其實這個殺招的弊端,仍舊冇有改變。如果在無風的環境下作戰,他催動殺招後的結果,不會比之前要好。
方源也意識到,自己在力道和奴道上的底蘊不足。前世的廣泛涉獵,讓他能輕鬆地駕馭各道蠱蟲,並且精通各道蠱蟲間的精妙搭配。這其中,又以奴道造詣最為深厚。
但是要解決奴力雙修這個偏僻的千古難題,要走在曆史的前沿,做出創新和大膽的嘗試,那麼這些底蘊就不足了。
“不是吧!山陰兄上來就問我如此難題。這即便是那些蠱仙也難以解決,否則就該奴力雙修之道繁榮昌盛了!”林景冇想到方源是來問他這個的。過分了吧,你問他一個劍道蠱師這種問題?
“就是想聽聽林九兄的見解!”
明白自己的不足,方源這些天都在廣聞博覽。他利用那筆龐大的戰功,換取了龍馬精神、三心合魂等等殺招,同時還有大大小小數十套的力道小傳承,以及四位奴道大師的心得,其中鼠疫、雷暴、豹突、馬踏四大殺招,更是價值不菲。
方源眼界本就寬闊,這些天苦讀冥思,關於奴道、力道上的認識和見解,比之前深邃了數倍。但這些靈感,還遠遠不足以解決他的難題。
林景心中一動,若是自己提前提醒,那麼那堪稱經典的奴力合流殺招萬我是否會提前出現?
“在我看來,奴道歸偉力與手下群獸,而力道則是歸偉力與己身,這截然相反的方向,缺陷自然難以解決!”林景語氣無奈的說道。
“嗯。”方源聞言,皺眉沉思。
“那山陰兄弟我就不打擾你思考了,這好酒我就不客氣了!想不到還有這等收穫,哈哈哈。”林景笑著揣了半瓶酒離開,這正是方源從琅琊福地中得到所剩下的半瓶極品美酒。
隨著十年之期不斷地逼近,風雪冇有絲毫減弱的跡象,而是越來越大。
北原曆,十二月末。當黑樓蘭率領大軍,踩著最後期限的尾巴上,來到王庭福地的入口處時,原本的盟軍已經銳減了一半有餘。
開啟王庭福地的信物,便是黑樓蘭本身。當他站出來時,半空中先是綻放出一縷金色的微光。旋即,金光大盛,形成光圈。
光圈迅速擴張,形成一扇恢弘的城門。硃紅色的城門上,描繪著精美繁複的銀邊花紋。一顆顆粗壯如拳的銅鈕,密佈在門麵上。
空中飄飛的大雪,在此刻停住。在一股玄妙的力量的影響下,空中紛飛的大雪,如蜂群彙聚起來,頃刻之間,凝結成寬大敦實的冰雕階梯。
階梯的上端,直達半空中的王庭門戶。而下端,則落在地麵上。
“王庭福地!”黑樓蘭難掩激動的神色,他三步做一步,登上冰梯。眾人緊隨其後。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黑家大軍全數進入王庭福地。冰梯崩解,硃紅色的高大城門,緩緩合攏。金色光圈縮併成一點,最終消散。
天空是淡金色的,大地如春,有青綠的梯田,有靜靜流淌的河流,有低緩的丘巒,視野一片開闊。
這是寧靜祥和的世界,和外界風雪交加,形成鮮明的對比。這裡便是北原最大的庇護所——王庭福地,每十年開啟一次,專門獎勵給北原的王者。
雖然都是進入了同一個門戶,但是在跨入門戶的瞬間,眾人已經被打散,隨意傳送到福地中的任何角落裡。
這是慣例,方源並不驚訝。按照先前的約定,接下來,他要向福地的中心進發。在那裡,有著巨陽仙尊,曾經居住的寢宮——北原聖宮!
王庭福地中,並不禁凡蠱的使用。而至於仙蠱,任何的福地都是禁錮不住的。
王庭福地的地貌,和北原地貌極為類似,放眼望去,是一片片的平原。縱然有山丘,也都是緩坡,線條柔和優美,宛若冇有勾勒線條的翠綠,舒暢婉轉地流淌。
但和北原不同的是,每隔八裡,大地上都會豎立著一座塔樓。塔樓裡,分成無數的間隔,宛若蜂巢。裡麵居住的,是一隻隻的蠱蟲。當福地裡的蟲群中,產生了蠱。這些蠱蟲,往往就會脫離蟲群,來到塔樓中居住生活。
每一個塔樓中,都有數萬的蠱。這些蠱,包含的種類繁多。常見的數量龐大,珍貴的較為稀少。毫無疑問,每一座塔樓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即便是方源,也要眼熱。他甚至從某座塔樓中,見到了一支規模上千的星螢蠱群!
林景與手下四人也都分彆被傳送到這王庭福地的各個角落。分開之後,林景的飛行技術就冇有藏拙的必要,迅速的朝北原聖宮趕去。
一路收納蠱蟲轉化為積分的效率還不如他買賣蠱蟲用元石來兌換。從萬道宮中兌換一塊元石需要十點積分,把元石換成積分那便是一比一。不過這也比蠱蟲百不存一的兌換率來得高。
由此可見萬道宮把萬界資源轉換為蠱蟲的手段和把蠱蟲回收轉換的手段並不相同,所付出的代價也不同。不過也有可能萬道宮在騙他,這隻要等林景昇仙便知真假。
不過以林景的性格,即便以趕往北原聖宮為主,途中遇到蠱群,還是情不自禁的捕捉大量低階蠱蟲。反正這對他而言費不了多少功夫!
王庭福地還有白天和夜晚之分!這點或許在凡人眼中,並不算稀奇。因為在北原外界,同樣是白天黑夜,他們過慣了。
但隻有識貨之人才明白其中的可貴之處。福地中,擁有天象變化,已經份屬難得。如果有白天、黑夜之分,就證明這方天地,已經具備了深厚的底蘊,至少在宙道法則上比較健全。一般而言,擁有天象變化的福地,算是第一等福地。
而擁有白天、黑夜之分,往往是洞天的特征。福地是小世界,在福地之上,還有更加健全完善的小世界,便是洞天。王庭福地已經有了洞天的特征,已經算是一個準洞天了。琅琊福地是從洞天級數,跌落下來的,到如今還冇恢複。
王庭福地的白天,是錦繡輝煌的金之天。而到了夜晚,也非黑漆一片,而是銀光璀璨的夜幕。
林景振動光翼,飛上高空,感受這這王庭福地之中的晝夜交替。當初他踏入宙道大師便是以晝夜為引,現在他觀摩福地的日夜變化,頗有感悟。
……
“你看,常山陰又在欺負人了!哈哈。”高空之中,林景坐在一隻蒼鷹背上。
“蒼鷹”突然開口:“主上似乎對這狼王讚賞有加?”
“看到最後,你就知道了!”林景笑了笑,冇有過多解釋。
在靠近星鷲峰時,林景遇到了手下萬章。剛好自己飛了幾天都已經有些厭倦,便臨時給萬章配了一套普通蒼鷹的變化蠱蟲。
萬章原本的飛禽變化道蠱蟲是異獸青天鷹,維持整體變身,需要消耗的真元太多,無法作為坐騎。而隻是變身成普通的蒼鷹,萬章便能支撐很久。
林景坐在蒼鷹上方,下麵便是星鷲峰。潘平正被方源的狼群圍毆,模樣好不淒慘。顯然是方源得了這星鷲峰上的傳承,潘平心有不甘,出言不遜。
“走吧!”林景冇有下去湊熱鬨的意思,讓萬章向前飛去。
方源心有所感,抬頭望天,便看到一隻蒼鷹飛走,蒼鷹上的林九對自己招了招手。
“這林九著實神秘,似正非正,似魔非魔的。也不知又何目的?”方源經曆著這些傳記裡冇有記載的事,感觸良多。
收拾的潘平,方源自然也不會和這些人同行。見識過方源狠辣的一麵,這些蠱師也是避之不及。
“按照我這樣的速度,距離聖宮應該近了。”方源騎在天青萬狼王的背上,暗自估算著。
驀地,他眼神一凝,視線緊緊地盯住下方地麵:“咦?這個地貌好生熟悉,難道是……”
方源俯瞰地麵。隻見一處山丘,高高隆起,聳立在地麵之上。山丘冇有強硬的峰線,上麵張開一個豁口,露出一個大洞,彷彿通往地底的模樣。
而在這山丘的四周,是一片沼澤地。沼澤地中,有著稀疏的小樹林。在西南角上,還有一條河流。河水並不清澈,卻源遠流長,上下流都延伸出方源的視野之外。
“土中蘊光,芒高萬丈,百裡天遊,詠梅雪香。”看到這個地貌,方源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聯想起這句密語。
“難道這裡便是地丘傳承的所在地?”方源靈光一閃,頓時有些恍然。
“山陰兄,你來的有些慢啊!”林景坐在林子裡,萬章用篝火烤著肉。
方源禦狼而下,冇想到林九居然在這裡等他。開口問道:“想來林九兄弟也是認出這裡便是那處地丘傳承,是有什麼危險,無法探索嗎?”
“並非如此。你這個發現傳承的主人都冇來,我們又怎麼好意思反客為主呢?”林景笑道。
萬章:主上又在說鬼話了!
方源摸不透林九的想法,笑道:“林九兄弟想來是在等我狼群探路吧?”
林景眼帶笑意,開玩笑道:“山陰兄既然知道還不禦狼入洞?”
方源緩緩飛到土丘上,在土丘的洞口處觀察了片刻後,他便召喚了幾頭天青狼,進入黑洞中探查。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天青狼毫髮無損地回到了方源身邊。
這個深洞,從外部看來黑黝黝一片,但是深入其中,卻是長滿了微光苔蘚,並不黑暗。洞中什麼東西都冇有,空氣濕潤,隻有土石和苔蘚。
方源也親自下去探查,同樣冇有發現。上來後將目光投向林九,猜測傳承已經取走了?也不對,那林九根本冇有必要在這裡等他!
“林九兄可是在開玩笑?這傳承洞內極其普通,並無他物!”方源走來說道。
林景搖頭,他隻知那密語似乎是一道蠱方,而此處是一處節點。他在這就是想等方源會不會發現什麼,他早就探查過,但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