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城頭的炮聲轟鳴,二個重若十五斤的炮彈拋向半空,然後重重地砸在蒙古騎兵後麵的隊伍之中。
一個騎兵被炮彈重重地打中了頭部而鮮血四濺,後麵的幾個騎兵亦是跟著人仰馬翻,一匹健壯的棗紅大馬倒在地上痛苦地嘶吼。
從炮彈發出到落下的時間很短,但對局勢卻是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這……
後麵的蒙古騎兵看到從天而降的炮彈,卻是不由得愣住了,宛如被潑了一盆冷水般,已然冇有了進城屠殺的興奮和期待,紛紛驚駭地抬頭望向那座城頭。
城頭的火把已經燃了起來,除了顯現出一個卓而不群的身影和一幫威風凜凜的明軍高層外,亦是照亮了那幾門架在城頭上的紅銅重炮。
城頭的火把向兩邊蔓延開來般,整個北邊牆都亮著了道道的火把,彷彿一下子點燃了這座城,而這座原以來甦醒的城毅然是睜開了眼睛。
看到這一幕,他們當即知道明軍早已經嚴陣以待,所謂的偷襲根本就是一個笑話。隻是事情似乎晚了一些,因為他們的前頭部隊已經進城。
籲……
蒙古騎兵的先頭部隊從近二十米的城洞順利地衝了出去,隻待他們準備縱馬在城中街道縱火之時,卻是緊張地勒住馬韁。
戰馬從城門出來便慣性地向前衝,哪怕蒙古騎兵已經第一時間勒緊馬韁,但連人帶馬還是重重地撞上了地上的障礙欄。
當即又是人仰馬翻,一匹健壯的黑色大馬倒在地上痛苦地嘶吼,兩個蒙古騎兵直接被削尖的木板所刺死。
蒙古騎兵的先頭部隊亦是意識到了不對勁,便是紛紛在有限的區域中勒住了馬,同時即刻進入了作戰狀態。
隻是這裡四處都有層層的障礙欄杆,根本冇有給他們突破的路線,進來的一百多號人通通都困在了這片有限的區域內。
砰!砰!砰!
一個個銃聲從前麵的街道和上麵的城頭響了起來,早已經嚴陣以待的紅袍騎士手持著最先進的遂發槍,朝著這些活靶子扣動了板機。
一顆鉛彈正中一個蒙古騎兵的眉心,顯得難以置信地睜著眼睛,而後便從馬背上重重地摔了下去,腦子似乎還不明白怎麼回事。
更多的蒙古騎兵亦是跟著紛紛中槍,卻不僅打在人的身體上,一些鉛彈打得馬匹嘶鳴,不少蒙古騎兵連人帶馬倒在了血泊之中。
隨著趙全的加入,蒙古騎兵亦是掌握了火銃的技術,但何曾見到過這種上等遂發槍的威力,卻是完全處於下風。
“怎麼會這樣!”
趙全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裡亦是變得窪涼窪涼的,顯得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他不明白整個萬全左衛城的信徒為何打不開這道城門,更不明白為何會這個隱秘的事情會被明軍所提前洞悉,進而讓他們落到了陷阱之中。
“中計了,撤!”
土力把免聽到城頭的動靜,當即意識到所謂的內應根本冇有騙過明軍,看到根本冇有辦法突破入城,便是下達撤退的指令道。
噗!噗!噗!
剩下的幾十名手持利刃的蒙古騎兵調轉馬頭想要撤退,但鉛彈從他們的背部射入,卻是打穿了他們的肺葉,當即從馬上摔了下去。
戰鬥不僅在城門處打響,甕城早已經潛伏著一幫手持遂發槍的紅袍和萬全左衛的弓弩手,紛紛朝著出現在視野中的蒙古騎兵進行射擊。
雖然蒙古騎兵想要反擊,但在強大的火力之下,加上他們處於空地之中,亦是紛紛從馬匹上重重地摔了下去。
轟隆!
四門雷神重炮一起逞威,這些炮手都是從雷州一起調過來的老炮手,不僅是精確度極高,而且有目的性地打亂著蒙古騎兵的陣型。
蒙古騎兵並不是一根筋的莽夫,在意識到城門口有埋伏後,他們亦不敢繼續朝裡麵衝,卻是跟著城頭的射手進行交戰。
啊……
土力把免在城門前冇有受傷,但在衝過甕城之時,右手臂卻是捱了一個鉛彈,令到他的臉部顯得痛苦萬分。
好在,他終於從危機重重的城門口脫險。隻是他知道這場戰鬥並冇有結束,他此次的兵力原本就不多,而今又是炮彈給打散了,恐怕明軍不會放過如此良機。
“兄弟們,建功立業在今晚,衝啊!”
張培東早已經組建出萬全左衛最強的騎兵隊伍,麵對著如此的優勢,亦是高舉著砍刀拍馬衝擊著這一幫逃兵。
兩方交戰的士氣和陣型很是重要,三千蒙古騎兵整齊有序自然很可怕,但陣型現在被打亂,自然是他們收割蒙古潰兵的一個好時機。
身穿黑衣的林晧然的眼睛深邃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看到張培東帶領五千騎兵追了上去,知道事情正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雖然蒙古騎兵很是可怕,但遠遠談不上不可戰勝,隻要將自身的資源發揮起來,同樣可以對蒙古騎兵進行屠戮。
不過這一條路亦不可能一蹴而就,卻是需要他不斷地改良,亦需要他不斷地梳選良將,這樣才能打造一支能夠蕩平俺答部的雄師。
在炮彈和驚慌情緒的影響下,趙全率領著一幫人朝著東邊的方向逃竄,而土力把免則是帶著一幫部眾朝著西邊逃竄,三千騎兵已經被衝散。
張培東能夠成為萬全左衛的最高軍事統帥自然不可能是草包,卻是帶領著手下緊緊地咬著土力把免,不斷地收割著蒙古騎兵的生命。
萬全右衛城坐落在洋河的南岸,在看到土力把免朝著西邊逃竄之時,張培東的眼睛透露著興奮勁。因為夏季河水猛漲的緣故,前麵根本冇有地方可以渡河。
彎月墜於山頭之上,正在映印著潺潺的河水,亦是照亮著那一條長著雜草的道路,似乎正在指引著方向。
大明騎兵猛地追擊了近十裡地,收割了上百名落單蒙古騎兵的生命,這已經是他們萬全左衛和客軍近幾年少見的勝績了。
“指揮使大人,這前麵的山竹灘並冇有路,他們應該知道纔對啊!”一個千戶嗅到了危險的味道,當即進行提醒道。
張培東剛剛親自解決了一個蒙古騎兵,卻是殘忍一笑地朗聲道:“這就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咱們繼續追擊,此次便將他們圍殺在山竹灘上!”
所謂的山竹灘,這是由山體和河道組成的一個收擾地形,因這裡一帶生長很多石竹而得此名,在這裡還特意修建一座可供當地軍戶和百姓避難的土堡。
由於越往裡麵地形越窄,最終會成為甕中之鱉,故而這曆來都是一個極佳的圍剿之地,亦是張培東選擇向西追擊的一個原因。
看著這幫蒙古騎兵朝著這個收口裡亂撞,他怎麼可能放棄如此的天賜良機,自然是要將這幫喪儘天良的韃子進行趕儘殺絕,收下這一份赫赫的戰功。
五千馬蹄飛揚,捲起了滾滾的塵土,沿著靠近洋河的那條道路繼續前行,將這幫蒙古逃兵堵在這個山竹灘中。
咦?
張培東驚訝地發現前麵的土力把免突然間不跑了,甚至已經調轉了馬頭朝向他這邊,臉上露出了鬼魅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