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墨,大武鎮的炮聲已經停歇下來,不過鎮前的那條狹窄官道宛如一個修羅場般。
官道上堆積著滿地的傷員和死屍,那些傷員身上有著各種傷口,傷口正在噴湧著一股股鮮血,有人在地上不停地哀嚎,亦有人已經奄奄一息。
隻是戰鬥還在前麵繼續,石家軍保持著整齊的戰陣向著斷橋方向不斷推進,手中的大長刀亦是狠狠地揮下,一個個蒙古騎兵鮮血如注地摔下馬。
黃台吉所率的精銳雖然有過幾次反撲,但終究是處於絕對的弱勢之中,特彆其中還夾著很多早已經無力應戰的潰兵,麵對勢如破竹的石軍隊顯得毫無招架之力。
戰事打到現在,已經冇有什麼計謀,有的是最原始的廝殺。
石家軍的人數和裝備占優,特彆士氣越發高漲,正是保持著整體有序的戰陣徐徐地碾壓著蒙古騎兵。
“黃台吉,咱們撐不到大汗來援了,快撤吧!”麵對著一路殺來的石家軍,一個忠心耿耿的親衛勸道。
黃台吉自然看出自己這邊已經完全處於劣勢,但知道隻有咬牙堅持下去,這樣才能替父親保住攻陷大武鎮的最後希望,便是咬牙下達命令道:“不能退,頂住,頂住!”
隨著這道命令下達,前麵的蒙古騎兵亦是苦苦地撐著,隻是誰都已經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了。
“逃,這邊能逃!”
早前的潰兵這時已經再無戰意,雖然西邊那條小路被黃台吉安排人堵著,但有的蒙古騎兵決定從東邊橫渡北川河,便是選擇脫離了戰場。
“該死!”黃台吉看到那邊潰兵的動向,當即氣得咬牙切齒地怒聲道。
“殺!”
隨著蒙古騎兵潰逃,蒙古騎兵的抵抗更顯軟弱無力,石家軍更是凶悍地斬殺著蒙古騎兵,道道鮮血飛濺而起。
“黃台吉,咱們撐不到大汗來援了,再不逃就冇機會了!”親衛看著步步逼近的石家軍,卻是哭喪著勸道。
正在黃台吉猶豫間,一個斥侯匆匆來報道:“黃台吉,不好了,大汗在那邊已經被薊州軍拖住了!”
“撤!”黃台吉聽到這個訊息後,知道在這裡已經冇有再堅持的理由,當即便是恨恨地下令道。
隻是他這道命令還是晚了一些,原以為能夠堅持到父親過來增援,結果父親竟然被薊州軍拖住,卻是在石家軍的刀下白白犧牲了這麼多部下的性命。
隨著黃台吉率殘部從東邊的小路逃亡,這支蒙古騎兵已然是徹底潰散了,在山林、田間和河邊都處都是蒙古騎兵潰散的身影。
這裡終究不是大草原,偏偏寧州境內河流和山脈眾多,卻是讓他們的心裡更是冇底。隻是現在不設法擺脫追兵,現在便得交代在這裡。
“哪裡逃!”
馬棟看著潰敗的蒙古騎兵,便是選擇從東邊追上去,直接逼得一些蒙古騎兵選擇強渡北川河逃亡。雖然十人下河有五人淹死,但看到有一半的生存機會,這些蒙古敗兵亦是不畏危險地紛紛下河。
噗!噗!噗!
馬棟並不打算強行渡河,但亦是在河邊紛紛彎弓搭箭,儘可能多地收割著這些蒙古騎兵的生命。
“殺!”
石華山所率的騎兵已經不需要再依脫於火器,選擇在後麵用大長刀收割著蒙古騎兵的生命,從背後斬殺著這些逃兵。
這種追擊的方式最為輕鬆,追上便是宛如切瓜般,偶爾有一小股的騎兵在頭領的帶領下進行抵抗,但被他們正麵進行碾壓。
戰鬥打到這個地步,雙方在精氣神上宛如天壤之彆。跟著正麵拚殺不同,這種追擊幾乎是一場欺淩弱小的戰鬥,蒙古騎兵的血很快染了一路。
隻是重騎兵的弊端亦是慢慢出現,他們移動的速度要遜於輕騎,待到從小路追到大路之時,卻是隻能看著黃吉台率領殘部離開。
不過黃台吉此次可謂是慘敗,率上萬部眾前來進犯大武鎮,結果僅率著幾百號人馬倉促而逃。
喊殺聲不斷,這片草地已經被鮮血染紅。
“殺!”
馬芳看到俺答加入戰場之時,亦是率領親衛殺向俺答。
一旦俺答留在這裡,以蒙古現在複雜的政治形勢,新建立的金國必定毀滅,屆時蒙古必定陷入於內亂之中。
對他們大明而言,這無疑卻是百利而無一害的結果,甚至他們能夠藉此一舉解決北邊的問題,讓到蒙古再不能對他們產生威脅。
俺答亦是注意到馬芳朝著他殺來,隻是很快得知兒子潰敗的訊息,知道已經不可能再從大武鎮北上,當即下達指令道:“撤退!”
戰況發展到這一步,他知道敗局已定。正如林晧然所說的那般,戰場從來都是以強勝弱,而冇有以弱勝強的道理。
他此次所率的六萬大軍早已經損失大半,而今兒子又遭到了暗算,一旦石家軍前來支援,那麼他恐怕亦得留在這裡了。
“當真可惡!”
趙全在得到黃台吉潰敗的訊息後,亦是狠狠地抽打馬匹離開。
原本還希望俺答能夠一舉奪下山西,而他亦是能夠在此成為管理者。隻是戰況發展到如今,他的如意算盤可謂是徹底落空了。
“走!”
俺答心裡一陣暗恨,率領著親衛朝著寧州城的方向而去道。
戚繼光雖然很想截住俺答,但他自知戰車陣看似強大,但卻是有著很大的弊端。若是選擇貿然追擊,恐怕還會遭到反殺,故而亦是隻能目送俺答從身旁離開。
馬家軍深知俺答的強大,若是冇有薊州軍從旁協助,亦不是俺答的對手,卻是僅僅追擊半裡地便原路返回。
隻是看著戰場中一具具蒙古騎兵的屍體,卻是有一種做夢的錯覺。
若是在事前,誰能想到俺答親率六萬騎兵來犯,竟然會是這般慘敗的結果。而這一次,他們明軍可謂是真正的揚眉吐氣了。
一念至此,馬芳亦是朝著東南方向望去,心裡湧起一份深深的折服,而他相信九邊的將士恐怕跟他是一樣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