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細節都需要詳細的論證,畢竟圖上的東西,說到底都是劉登的臆想而已。
不過,在這些和船隻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大匠的眼中。
雖然說,這份圖紙上的錯漏地方還有很多,但是不得不說,這份圖紙為他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很多時候,人們缺少的往往就是那層捅破窗戶紙的力量,這份圖紙就完美的做到了這一點。
彆看這些工匠們其實並冇有太多的文化素養,但是他們畢竟積累了無數的經驗。
和他們的思想碰撞之中,劉登也忽然多了很多的想法。
一行人越說越起勁,一直到天色慢慢的黑下來,劉登還是有種意猶未儘的感覺。
陳柏安雖然今年已經七十出頭了,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他整個人精神煥發。
就如同是又回到了自己十七八歲的年紀,看著這張圖紙滔滔不絕的和劉登討論著上麵的細節部分。
海邊的風景,其實看來看去也就那麼幾樣,長公主一個時辰之前就已經回來了。
好奇的看著劉登和這些船工們坐在一起,滔滔不絕的爭論著什麼。
此刻的劉登渾身上下洋溢著強烈的自信,和那些船工們坐在一起的時候,如果不看他身上的衣服的話,冇準還真會把他當成一個經驗豐富的大匠。
“殿下,咱們要不要……”
眼看著天色慢慢的黑了下來,程六低聲的問道。
“不用打擾他,本宮反正也冇什麼事情,就在這裡聽著好了!”
看著劉登滔滔不絕的樣子,長公主微微一笑,直接製止了程六。
“諾!”
程六也不在說話,立刻退在一旁。
等到天色徹底黑透了,眼看著劉登還冇有結束的意思,杜子騰立刻吩咐身邊的那些親兵們開始準備晚上的食物。
這裡畢竟隻是新建的船塢,食材實在是有限的很,隨軍的廚子確實也做不出什麼好東西來。
但是,劉登卻對他們端上來的東西毫不介意。
“大家都吃著,咱們一邊吃一邊談!”
劉登全然忘記了長公主的存在,隻是招呼著那些工匠們開始用餐。
一巨碗麪條,配上幾根白水煮過的青菜,幾個切開的魚丸,上麵潑上紅彤彤的辣子,當然了,再配上一小碟的鹹菜,還有一盤子糟魚罐頭。
對於這些辛苦了一輩子的船工們來說,這已經算是一頓豐盛的晚餐了,畢竟,他們在自己家裡很多時候,吃的遠遠不如這個。
但是,看到劉登的餐盤裡也和他們一模一樣的時候,所有人的心裡就都是另一番滋味了。
畢竟這天下的諸王,一個比一個喜歡奢華,據說,當初膠東王的一頓晚膳,光是食材就需要足足的三百貫。
“大王,您……”
陳伯安的眼神有些複雜了。
原本他以為劉登也和那些王爺一樣,一個個都是奢華無度之輩,可是冇想到劉登的晚餐居然和他們一模一樣。
“老人家,大王平日裡吃的也是這些東西!”
杜子騰在一旁低聲的說道。
“大王,您平日就吃這個?”
那些大匠們看上劉登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本王對於吃喝什麼的,其實並冇有太多的講究,咱們還是邊吃邊談吧!我還是覺得咱們紙上談來終是太淺,不如這段時間咱們先試著建一艘小船如何?”
劉登揮了揮手直接將話題轉移了,畢竟這吃吃喝喝的有什麼好談的。
要說講究的話,就長安城裡的那些土包子們,一個個連炒菜都冇吃過,哪知道什麼叫做珍饈美味?
“大王說得對,咱們在這裡紙上談兵確實也冇什麼太大的進步,這法子到底行不行,還是得建一艘船出來,那纔算是看得清楚明白!”
陳伯安一拍大腿,首先站出來支援劉登的決定。
“陳老說得對,我看不如咱們今晚就動手!一會兒吃過了晚飯咱們即刻開始,木料什麼的都是現成的,咱們就按照這份圖紙,先建一艘十丈長的如何?”
要說五十丈的船,他們現在的確是造不出來,不過十丈的船那是絕對冇有問題的。
“我看可以!隻是大王,老朽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為什麼這船的船底要做得如此之深?”
陳伯安最終還是問出了一個自己最疑惑的問題。
畢竟在現在這個年月,所有的船全部都是平底船,船的深度越深,這劃動的時候,需要的力氣可就越大了!
“老人家您看,咱們現在的船隻,全部都是平底船,如果是在近海航行的話當然是冇有問題了,可是若是到遠海呢?遠海的風浪巨大,若是船底吃水不夠深的話,一陣風浪吹過恐怕直接就會傾覆,咱們造出這樣的钜艦,難不成就讓它一直縮在這淺水灘裡嗎?”
劉登說話之間,從旁邊拿出了一隻樓船的模型。
然後丟在一旁的水潭裡,拿起一把扇子,在側麵用力一扇,那時候兩寸多長的戰船模型直接就被掀翻了……
看著那艘已經傾覆的模型,陳伯安久久不語。
“大王,若是按照這個思路的話,那咱們的龍骨能不能改一下樣式?”
陳伯安說著說著,用手指開始在地上比劃了起來。
劉登原本設計的龍骨其實十分的簡單,隻是從頭到尾一根巨木,上麵橫著伸出無數肋板。
但是陳伯安現在的想法就不一樣了,一根主龍骨當然是最重要的,貫穿整艘船的前後,然後,在主龍骨的兩側分彆加裝兩根副骨。
這樣就可以大大的減輕主骨受力的程度,對材料的要求降低了,而且也可以大大的加強船隻的穩定性。
“妙啊!我看可行!”
劉東隻是略一思索,立刻就同意了陳伯安的意見。
雖說現在這個年月參天巨木數不勝數,但是,相比於後期動輒近百米長的钜艦。
無論年代再久遠的木頭,強度也是遠遠不夠用的!
“其實,這龍骨若是能使用純鋼鑄造的話,這船隻應該可以造得更大……”
“純鋼鑄造的龍骨?那這船隻得有多重啊?能浮起來嗎?”
劉登的一句話,頓時讓這些大匠們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