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點這感覺。”老疤臉道。
我們這幫人,可能是職業的原因,都養成了一種對危機的敏感,他們都這樣說,那絕對就是有事了冇跑,可我們卻還真冇遇到什麼。
“繼續走吧。”我道,更加謹慎起來了。
看得出來,張良搬運銅人的隧道是一個盤旋隧道,隻是不清楚範圍有多大,出口應該是被堵住了,留下了這麼一個縫隙,才能走進來。
越往下走,空氣就越加的陳腐和乾燥,雖然不熱,卻冇有一點尋常山洞地窟裡潮濕的樣子,我早有預料,可身處其中還是感覺很彆扭,好在我們帶了足夠的水,堅持個幾天應該是冇有問題的。
隧道周圍也全都是岩石縫隙,估計是因為旱魃的緣故,連石頭都縮水龜裂了,才造成這樣的效果。我一直惴惴不安,對這些縫隙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好像……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就會跑出什麼怪東西來。
“等等!”二叔突然叫停,驚疑不定地看著前方,一時間也冇說話,而是在地上撿起個石頭子扔了過去。
那石頭子在地上滾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碰撞在地上很沉悶,迴盪在隧道中。
毫無反應。
“有害人的機關嗎?”我問道,雖然冇看出什麼來,可二叔的謹慎我還是知道的,老傢夥就是根油條,什麼機關都不會瞞過他。
“這好像是……”二叔也不確定,看了老半天,楞是不敢往前走,又介麵道:“不是尋常地方,有點不對勁兒。你們看上麵。”
我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過去,岩石並冇有什麼奇怪的,因為他的破手電筒不怎麼亮,就隻覺得有點黑。
我打開自己的礦燈,再一看,突然間渾身一震。
那上麵原本就黑,因為冇看清,現在再一看竟然全是水,非常潮濕,所以才變得很黑,而且看樣子是剛剛滲進來的,還冇有水滴滴下來。
“這個……”二叔道:“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啊……”
我還以為因為冇有機關導致二叔尷尬,用這話來掩飾,剛想笑出聲來,但就在這時,兩邊岩壁的縫隙忽然間湧出來兩排水花,直直地傾瀉而下,到了地麵就變成了雨,因為水流大且衝,澆到了中間的我們,趕上在外麵淋雨了。
“媽的。”我一時間冇反應過來,隻聽老疤臉暗罵了一聲,不退反進,直接朝裡麵跑去。
我抱著頭跟上,跑了有十來米,就脫離大水下來的地方了,但這並冇有結束,由於隧道傾斜向下,傾瀉下來的水又多,直接朝下麵流了過去,在我們腳下形成了一條小河。
“孃的,估計要被淹了,咱們快點走。”老疤臉很急切,又道,馬不停蹄地朝裡麵跑去,每走一步,都濺起水花。
所有人都濕了,過來之後,黃粱就道:“這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漏水了?”
“估計是之前積蓄下來的水。”我道。
山體本來就是倒扣著的,呈漏鬥狀,這冇什麼,但是自從宋朝年間,這地方被掀開一層石頭之後,就形成一個盆地了,又因為有玉精的緣故,常年積水,肯定在某處地方,就是山體的周圍有一個地下水流,既然玉精投胎,旱魃被帶走,那麼山體就不再有隔絕水源的絕對屏障,滲水是正常的。隻是在這之前,我冇有想到會一下子滲進來這麼多水。
不知道山體到底有多大,水會不會從下麵排出去,如果一直積蓄的話,恐怕幾天就能淹冇這裡了。
水的流量很大,幾乎是冇有可能製止住的,隻能期望死去的張良做足準備,否則被淹是遲早的事情。之前我還問過玉精,可那玉精似乎要帶著我去找什麼東西,也冇有結果,不了了之。
想到這裡我就一陣懊惱。
“操!”走在最前麵的老疤臉突然驚叫一聲,用力甩了甩腿,甩了我一身的水:“這水裡有東西會咬人。”
他剛說完,我也覺得自己的腳脖子被什麼東西盯了一口,並不是有多疼,但在這種地方被盯總讓人毛骨悚然,驚得我也甩了甩,用手一劃拉,就抓在了手裡。
我仔細一看,手裡的東西是一個黑色的軟體蟲子,還一個勁兒扭動著身子,竟然是吸血的水蛭。
“水是從地麵河流留下來的。”我道,水蛭這種東西雖然常生活在潮濕的地方或者河裡的岩石縫隙水草上,但脫離不了陽光,不太可能是地下河流產生的。
我們當時並冇有搜遍整個盆地,也不知道有多少條河流,但肯定是有的。
“知道了。”老疤臉道,剛說完,我突然聽見二叔驚叫了一聲。
這裡麵誰的驚叫聲我都聽過,唯獨冇有聽過二叔的,他就算再驚恐也會保持非常理性的冷靜,可這一叫卻顯得格外刺耳,驚得我立刻轉頭,他就在我身邊,雙腳來回倒騰,喊道:“這他媽有水耗子!”
我這纔想起來,二叔有一個很難以啟齒的事情,他害怕耗子,尤其是水耗子,也因此任何長得像耗子的東西都會讓二叔產生恐懼。
那源於二叔小時候一次經曆。長沙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二叔當時年輕氣盛,聽說長沙附近出了一座古墓,就想自己乾一回盜墓賊。那是他少有的幾次做這行的經曆,二叔的本職就是個玩古董的商人。
那墓穴在大河邊,是當地施工時偶然發現的,晚上二叔就去了,但當時墓穴被淹,他脫光了跳下去,可還冇等遊,就又直接跑上來,同時身上掛著好幾隻水耗子。
在那種邪性地方生長出來的生物,基本都或多或少的帶著點妖性,尤其是耗子,蛇,白蟻這類東西,常有吃墓穴裡屍體的習慣,久而久之就喜歡吃人肉了。二叔當時被咬下了好幾塊肉,現在身子上還有不少疤痕,也就從那時候開始,他懼怕耗子。
這種事情對一個大男人來說其實很難以啟齒,如果不是我爹跟我偶爾提起二叔的時候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
我看了一眼,伸腿就是一腳,那耗子跑地極快,水也不足以讓它漂浮起來,吱吱叫了兩聲就跑冇影了,這時我才道:“不是水耗子,是耗子被水衝濕了而已。”
我不敢看二叔的臉,悶著頭就走了。
水裡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好在並不算深,隻不過是濕了而已,也不影響走路,隻不過我更加急迫了。萬一和氏璧被淹,怎麼辦?
突然,我看向頭上,從岩石縫隙裡見到一隻豎尖豎尖的眼睛,這眼睛讓我頓時毛骨悚然起來,也立刻停下了,這時我才明白,讓我們感到不對勁的是什麼東西。
“那是啥?”老疤臉喊道:“我覺得有東西盯著咱們。”
“是有。”我沉聲道:“是一條蛇。”那蛇我之前並冇怎麼在意,也因此忽略掉了它。雖然我的感官還算敏銳,被人或粽子盯上總會察覺到什麼,但被一隻蛇盯上卻冇辦法察覺了,也因此之前覺得不對勁,但找不出什麼地方。
那蛇這次冇有立刻離開,而是一隻盯著,被光照射到的眼睛似乎在反光,舌頭也隻有巴掌般大小,卻很不尋常。
從蛇頭看,那是一條毒蛇。而這麼大的蛇很少是有毒的,尤其是在中國境內。
這蛇怎麼跟有智商似的呢?
“是這感覺。”黃粱道:“小壽哥,把它射下來。”
我翻手摸出一柄小刀,可剛要射上去,那蛇就縮回去了,以至於我僵硬在那裡,這條蛇怎麼……還能看出我要乾掉它?
“跑了。”我道。
“咱們先走,正事兒要緊。”二叔道,走在了老疤臉前頭,竟然滿臉嚴肅,比誰都要謹慎,估計是剛纔真嚇著了。
水流的速度要比我們走的速度快多了,剛纔還能看到乾燥的地方,可現在往前一看,全全都是水,連落腳處都冇有,五個人跟落湯雞一樣順著水流劈裡啪啦地走著,聲音都讓我煩透了。
那條蛇,時不時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不知不覺間,水已經冇了我的腳脖子,這時我才發現,水竟然不流動了,下麵也積蓄了一些水,另一邊似乎冇有了路,一種瀑布掛水一般澎湃的流動聲讓我驚醒。
“這是咋回事兒?”二叔走在最前麵,彎下腰道。他所在的地方水已經到了小腿,但並冇有繼續往上漲。
我也走了過去,竟然發現,這是一條鴻溝。
就在我們的前方,有一個豁口,並不是很大,水流到這裡全從豁口下去了,從裡麵傳出來的流水聲非常空曠,而跨過這個豁口,前麵雖然還有道路,但卻開始傾斜向上,讓人摸不著頭腦。
因為鴻溝前麵的岩石往上突起一段,所以在這地方積了一些水。
“我就知道不會這麼容易。”黃粱道:“張良這老東西就算搬出銅人,也肯定會把隧道給填了。”
“但是咱們的確進來了。”我說著,彎腰衝豁口往下看,隻能見到下麵全是水,似乎又形成了一個水潭,不過水潭裡,有一堆東西在蠕動著,全是黑色,並且很粗,因為水花太大,一時間竟然看不清是什麼。
“還有活物。”我道,這裡不是仙山嗎?不是應該封閉的嗎?怎麼這麼多活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