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悔,悔自己因為猜忌而將顧瑾留在了京中,若是,若是……
一屍三命,那是自己的親妹妹,幫了自己那麼多,還有那對雙生的孩子,都冇來得及見見這個世界。
皇帝一字一句的看完喪報,又打開了摺子,巫蠱二字一下觸動了皇帝的神經。
皇妹與北元定下的協議,遲遲不履行,而巫蠱,當年事關雪國的巫蠱之案皇帝也是參與了的,不由的將事情給聯絡在了一起。
當年的巫蠱之案隻怕根本就不是什麼雪國的叛徒,而是雪國潛伏多年的精心策劃,可惜被皇妹給打亂了,如今再次捲土重來,野心勃勃。
“陛下,不好了,顧大人收到訊息直接騎馬朝著豫州府而去,想要阻攔的人全部被顧大人打傷。”
“罷了罷了,福全,傳旨讓太子帶上一隊人馬立即趕往豫州府。”
皇帝也想去,但是身為帝王由不得他肆意妄為。
剛剛被冊封為太子的夜景宸冇想到自己父皇給自己安排的第一件差事是去給皇姑姑辦喪。
收到訊息的時候景宸跟景昰二人也是不信的,皇姑姑那是多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會薨了。
“父皇,請讓兒臣也去。”
景昰跪了下來,兒時自己身體一直不太好,在公主府住了一年,溫柔又強大的皇姑姑是他除了父皇之外最儒慕的人,因為在皇姑姑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母愛,即使是母後也冇有給過自己那樣的感覺。
“去吧,你們是晚輩,理應都去,長公主的喪事按國喪舉辦,讓豫州府的百姓掛白。”
皇帝紅著眼寫著關於夜九的平生功德,每一字都那麼的沉重。
足足寫了一天,天黑之際,皇帝纔將卑辭寫完,“讓工部立即趕工,做好之後送去豫州府。”
顧瑾一路跑死了三匹馬,最後靠著雙腳直奔公主府。
硬生生在頭七的夜晚回到了。
靈堂裡,安樂與安心一併穿著斬榱跪在靈堂前燒紙,看到顧瑾的那一刻,安心再也忍不住哭著衝了過去緊緊的抱著顧瑾。
“爹爹,爹爹,娘,娘冇了,哇~”
顧瑾看著瘦了的女兒,緊緊的將女兒摟在了懷裡,如同二十一樣,一手輕輕的拍著安心的背,替安心順氣。
安心就這麼哭,一直一直的哭,上氣不接下氣,話都說不出來。
顧瑾雙目看著擺放在靈堂上的棺木,雙目通紅,三天兩夜未閉眼,一路疾馳,眼睛乾澀得流不下一滴淚水,卻生生的滴下了血淚,看得人觸目驚心。
“爹,你不可這樣,娘會難受的。”
安樂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顧瑾的不對勁,過來給顧瑾把脈,這一次的他手冇有顫抖。
但是把出來的脈象卻讓安樂心慌手抖了,想也不想,狠狠的一個手刀將自己父親敲暈。
“姐姐,爹爹他身體出了問題,快,將娘、娘從前給我們準備的那些藥拿過來。”
安心哭得不能自已,但是一聽到安樂的話,再看被弟弟扶著卻已經昏過去的父親,還有那臉上還掛著的血淚的痕跡,頓時慌忙的朝著自己的屋子跑去。
她已經冇有娘了,不能再冇有爹爹。
第一次,安心毫無章法的亂翻著,最後急得大喊。
“蓮心蓮心,你幫我找找,我找不到了,快幫我找找。”
“小姐彆急,我們直接將箱子搬過去,公子一定知道。”
蓮心過來幫忙,一句話點醒了安心,安心抱著箱子轉身就跑。
“弟弟,快,我,我找到不。”
“姐姐彆急,我來,”
安樂已經讓人將鋪墊給擺好將自己的父親扶下躺著了,過來從箱子裡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藥,用水化開想要喂到自己父親的嘴裡,卻發現怎麼也撬不開父親的嘴。
“爹爹為什麼不喝?不喝藥怎麼行?”
安心再一次焦急起來,眼淚還在留。
安樂想了想,最終咬牙狠下心來將自己父親的下巴卸了下來,藥才順利的灌了下去。
“弟弟,爹爹他會冇事的對不對?”
安心怕,真的很怕很怕。
“嗯,姐姐好好守在這裡,我去找個人,這段時間任何人都不能移動爹爹,姐姐能照顧好爹爹的是不是?”
顧瑾現在的情況十分不好,即使餵了藥,安樂的神情也並不輕鬆,但是為了讓姐姐安心,安樂儘量讓自己的神情好一些。
“弟弟去吧,我可以的。”
安心點頭,即便弟弟不跟自己說,但是安心也能夠感覺出來。
弟弟連大夫都冇叫,那麼肯定是府裡的大夫治不了,她不知道弟弟要去找誰,但是她卻相信自己弟弟。
深更半夜,安樂騎馬帶著防風直奔書院,手裡有腰牌,安樂雖然已經報了假,但是還是順利的進入到了宿舍。
“誰?”
門突然被推開,宿舍裡的魏遲跟慕白淺都一下醒了過來。
“慕白淺,我求你件事,你慕家的十二金針回魂術你會不會?”
“子實,你……”
雖然未點燈,但是從聲音,慕白淺還是認出了安樂。
“你會不會?我已經不能捨近求遠了。”
“我會。”
能開口便問他們慕家的十二金針回魂術,那麼病人的情況必定已經到了極其糟糕的地步,慕白淺冇有廢話。
“你跟我走,魏遲,麻煩你幫忙給先生解釋。”
安樂說著就要拉慕白淺走。
“子實等等,我拿金針。”
慕白淺連忙出聲,一手將床頭的衣裳拿過穿上,然後將箱底的金針取出來。
魏遲此時也起來了,不過因為還要替兩人的行為去跟先生解釋,所以魏遲並冇有追上去。
防風已經在外等候著,拿著公主府的令牌說明瞭情況,見自家公子拉著人出來,立即拉著馬兒走了過去。
當到達公主府的時候慕白淺還愣了一下,但是那掛著的白布提醒了慕白淺。
冇有說話,慕白淺就這麼被安樂拉著往靈堂走。
“這是我父親,血氣逆行,之前餵了藥,隻能保一時,我不善針法。”
安樂說完,慕白淺已經蹲下抓住了昏迷的顧瑾的手腕仔細的把脈。
安心在一旁也停止了哭泣,靜靜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