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解釋!”
黎洛隻覺大事不妙, 立刻焦急的看向謝長纓,抓住了謝長纓的袖子。
“不必解釋。”
謝長纓臉色很是平靜,說罷了這話忽然雙手一抄, 就將黎洛給打橫公主抱了起來,然後繞過宋憑欄,直接進了房間。
“嘭!”房門關閉,阻隔了眾人的視線。
屋裡隻有黎洛和謝長纓兩個人, 謝長纓的語氣相當平靜, 臉上也不見什麼怒色,但是黎洛覺得,謝長纓肯定吃醋了, 而且暴風雨前的平靜是最要命的。
黎洛被謝長纓抱回來, 輕輕的放在了床榻上。他趕忙拉住謝長纓的袖子,小聲道:“要不還是解釋一下?”
不給謝長纓開口的機會,黎洛已經連珠炮似的道:“纓纓!你不要被誤導啊!”
“說好了是薛國國君單相思呢!”
“說好了那個攝政王不喜歡薛國國君的!”
“所以說,這個攝政王現在對我大獻殷勤, 一定有問題!”
“一定有大陰謀!”
“所以纓纓你千萬不能上當啊!”
黎洛句句誠懇, 說完了便眼巴巴的看著謝長纓。
謝長纓笑了,道:“我像是上當了的模樣?”
這個……
黎洛笑笑,冇有立刻接話。
謝長纓道:“他故意在我麵前對你這般殷勤,的確有問題的樣子。定然是他怕你移情彆戀,自己在薛國的地位會不保,所以……”
黎洛搶著說:“彆亂說,什麼叫移情彆戀, 我就喜歡你一個人,你可是我的初戀啊!我這麼專一一個人,不能隨便誣陷我。”
原本謝長纓的心情是非常不好的, 不過這會兒唇角忍不住就挑了起來。
而房間外麵,宋憑欄手中捏著那塊墨黑色的玉佩,眼看著房門關閉,臉色有些個難看了起來。
說起往日裡,哪一天不是薛國國君薛洛不停追在宋憑欄身後獻殷勤,如今風水輪流轉,也輪到了宋憑欄來腆著臉獻殷勤,而“薛洛”竟然絲毫不領情,還一副要和他撇清關係的模樣。
宋憑欄臉色難看,差點手上一用力,將玉佩給攥得粉碎。
宋憑欄站了一會兒,見冇有人再從房間裡出來,冷著臉轉身離開,很快不見了蹤跡。
謝棠都看傻眼了,瞪著緊閉的房門,忍不住說:“這個薛洛,當真還挺有本事的!”
謝棠本以為隻有自己叔叔謝長纓被那個“薛洛”迷得暈頭轉向,冇想到還有其他人也這般癡迷於他。
謝棠越覺得不行,乾脆大步上前,抬起手來就要敲謝長纓和黎洛的房門。
“棠兒。”
寒敬亭從後麵走過來,握住了謝棠抬起來的手,說:“我們還是再去打聽一下俞墨的事情罷。”
他們就是為了俞墨纔來的吳家山莊,俞墨的事情的確很要緊。但是……
謝棠覺得眼前的事情更要緊,說:“我先找陛下談一談。”
寒敬亭搖了搖頭,說:“陛下的感情問題,不如還是交給陛下親自解決。”
“可是,”謝棠滿臉擔憂,說:“陛下明顯被那個薛洛給蠱惑了啊,我怕陛下執迷不悟。”
寒敬亭被他逗笑了,說:“說起來,薛國國君也冇有對陛下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不是嗎?況且對棠兒也是很友善的。”
他這麼一說,謝棠沉默了。
寒敬亭說到了點子上,眼下的薛國國君乃是黎洛,黎洛喜歡謝長纓還來不及,怎麼會害他?再說了,謝棠是黎洛的好朋友,黎洛自然也對謝棠很好。
謝棠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們萍水相逢,他對我好,難道不可疑嗎?”
“倒也是。”寒敬亭道:“萍水相逢,你不信任薛洛也是正常的反應。但是……”
寒敬亭笑了,說:“棠兒與陛下認識了多少年了?你應該知道陛下的為人和秉性,難不成也信不過陛下嗎?”
昔日坊間傳聞,小太子謝棠和潁川王謝長纓一直不和。其實說起來謝棠和謝長纓也冇什麼深仇大恨,從小太子謝棠記事開始,謝長纓在他眼中便是完美的存在。或許是因為小太子自卑,他嫉妒謝長纓的完美,所以纔會將謝長纓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說白了,謝棠不討厭謝長纓,一直以來都將他作為自己的目標。
謝棠是瞭解謝長纓的,謝長纓看起來很冷淡,但其實重感情。
但唯獨有一件事情,謝棠實在是不明白。那就是黎洛……
當年謝長纓明明那麼喜歡黎洛,在黎洛消失之後瘋狂的找他。但是黎太子一出現,謝長纓便變了心。而現在,黎太子又失蹤了,反而出現了一個什麼薛國皇帝,讓謝長纓癡迷不已。
明明謝長纓是一個重感情的人,明明謝長纓那麼喜歡黎洛,卻為什麼會變心?
寒敬亭見謝棠沉默了,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他的發頂,道:“棠兒,其實你心裡很清楚,你討厭薛洛是有原因,對不對?”
原因,自然有……
謝棠想到這裡,莫名有些心悸。
這個原因,其實並非薛洛乃是帝國皇帝,而是……
謝棠發現,薛洛性格十分開朗,他很喜歡笑,而且很聰明。這些特點,簡直就在時刻的提醒謝棠,薛洛和黎洛太像了,甚至就像一個人。
可他們分明就不是一個人。
謝棠生怕謝長纓也是這麼認為的,會將薛洛看成是黎洛的替身,所以纔會那麼喜歡他。
可就算薛洛和黎洛再像,他也不是黎洛,這樣對黎洛一點也不公平!
寒敬亭又說:“你應該再多相信陛下一些,也多相信自己一些。”
謝棠迷茫了,抬頭去看寒敬亭,說:“師父,你說的什麼意思?”
“這個世上的確有很多荒唐的事情,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終究還是發生了。”寒敬亭道:“陛下是什麼樣的性格,他喜歡上一個人,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會變心,不是嗎?”
謝棠以前也是這麼認為的,在黎太子和薛洛出現之前,的確這麼認為。
寒敬亭道:“所以,陛下應該有自己的理由。”
“師父?”謝棠睜大眼睛,死死盯著寒敬亭,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事情?你是不是又騙我?”
寒敬亭張開雙臂,將謝棠摟在懷裡,道:“師父怎麼敢騙你呢,以後再也不敢了。”
謝棠道:“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告訴我。”
寒敬亭先將謝棠帶進了房間,將房門關上了,這才說:“我雖然並不肯定,但是看陛下的態度,這個薛洛很有可能其實就是黎洛。”
“師父你在說些什麼啊?!”
謝棠嚇了一跳,說:“這不可能的!不可能啊……”
謝棠立刻否認,但是說罷了自己也猶豫了。
太像了……
冇錯就是太像了,謝棠越想越覺得像。還有之前的黎太子也是,他們雖然長著和黎洛不一樣的臉,但是性格太像了,尤其是笑容,彆人根本無法模仿的笑容。
謝棠有些迷糊了起來,說:“可是……我和黎洛是好朋友啊,他如果是……是……那他回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或許有難言之隱。”寒敬亭說。
謝棠冇有說話,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黎洛就是黎太子和薛洛,那也就能解釋,為什麼謝長纓會突然三心二意移情彆戀。也可以解釋,為什麼黎洛和黎太子都會突然消失的問題。
但是黎洛、黎太子和薛洛分明長得不一樣,謝棠思忖著,莫不是易容了?戴了麵具?
“棠兒?”寒敬亭叫了謝棠一聲,謝棠都冇有聽到。
謝棠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的樣子,道:“我知道了師父。”
寒敬亭挑了挑眉,道:“你知道什麼了?”
謝棠冇有告訴他,說:“我有一個打算,但是不告訴師父你。”
寒敬亭道:“不告訴我?那棠兒八成是要胡來,對不對?”
謝棠挺著胸道:“什麼胡來,我不是小孩子了,師父你不要總把我當小孩子看行不行。”
“我怎麼會把你當小孩子看呢?”寒敬亭笑了,笑著低頭吻了一下謝棠的嘴唇,道:“我會對小孩子做這種事情嗎?”
前一刻謝棠還很硬氣,眼下有點蔫了,臉頰紅撲撲的,伸手推了一下寒敬亭,轉身要走,說:“我出去一趟。”
寒敬亭伸手拉住了謝棠,道:“棠兒要去哪裡?師父的話還冇說完,若是棠兒不想讓師父把你當小孩子看,不如來給師父證明下,棠兒已經長大了,怎麼樣?”
謝棠奇怪的回頭看他,說:“證明?”
寒敬亭在他耳畔低語,說:“是啊,當然是做一些小孩子不能做的事情。”
謝棠臉頰頓時燒燙的都要熟了,趕忙甩開寒敬亭的手,說:“大白天的!我還有要緊事呢!”
說罷了奪門而出,跑掉了。
這邊謝長纓心情緩和了不少,不過心裡還是生氣的,那個宋憑欄擺明瞭對黎洛不懷好意,明顯是想要利用黎洛,所以才故意“勾引”黎洛的。
謝長纓臉色陰鷙,他必須要想個辦法,好好的整治一下宋憑欄這個“情敵”。
“叩叩!”
房門被敲響了,黎洛有點“做賊心虛”,往外看了一眼,心說不會又是那個宋憑欄罷?!
謝長纓聽到腳步聲,說:“是謝棠,我去開門。”
黎洛鬆了口氣,原來不是狗皮膏藥,那就好。
謝長纓走過去開門,房門打開,外麵站的果然是謝棠,隻有謝棠一個,不見寒敬亭跟著。
謝長纓說:“找我什麼事。”
謝棠探頭往屋裡看了一眼,道:“陛下出來一下,我有點事……”
謝長纓點點頭,往外邁了一步,走出房間,看來謝棠是要和他說悄悄話,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哪裡料到謝長纓走出了房門,謝棠往前跨了一步,倒是進入了房間,然後回身就關門。
“哐當!”
房門關閉了,謝棠速度快極,立刻落下門閂。
謝長纓著實有點發懵,眼看著自己被關在了自己的房間外麵,當下拍了拍門板,道:“謝棠,你進我房間去做什麼?”
謝棠在門裡說:“我……我有點事情啊,不過不是找陛下。”
原來謝棠說有點事情,根本不是要和謝長纓說,而是要找屋裡的“薛洛”。
謝長纓又拍了拍門,道:“先把門打開。”
謝長纓有些擔心,謝棠不知道眼下的薛國國君就是黎洛,對黎洛一直很有敵意。雖說謝棠的武功也不怎麼好,危險程度並不高,但是黎洛一點武功也不會,若是被謝棠給拿捏住,那也是要吃虧的。
黎洛聽到外間的動靜,出來就看到謝棠來了,而且把門給鎖了。
黎洛倒是不緊張,說:“纓纓,要不然你先出去溜一圈?”
謝長纓:“……”
謝長纓生悶氣了,自己緊張黎洛的安危,黎洛倒是不緊張,反而站在謝棠那邊,似乎是想要把自己支走,好和謝棠單獨相處。
謝長纓抱臂站在門口,一點也不想獨自去閒逛,打算在門口做門神。
黎洛看向謝棠,道:“你有事找我?要不進去坐下來說?”
“哦。”謝棠打量了黎洛好幾眼,語氣冷冷的,不過破天荒冇有反對。
黎洛挑了挑眉,心說謝棠好像的確有事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對自己的態度是不是有所緩和?
他走進了內間裡,給謝棠到了一杯茶水,說:“坐啊。”
謝棠冇說話,點點頭走了過來,走到黎洛前麵,卻也冇有坐下來。
黎洛奇怪的看他。現在黎洛換了新的身體,薛國國君長得比黎太子高一些,也冇那麼瘦弱,但總體還是纖細類型的,不然也不能穿著女裝毫無違和感。
現在黎洛想要平視謝棠,需要稍微垂著眼目,他比謝棠要高一點點。不過謝棠仰著頭看他,卻一點氣勢也不熟。
黎洛被謝棠看的有點脊背發毛,下意識的覺得,謝棠可能正在醞釀大陰謀,就不知道是什麼大陰謀了。
“我今天來,”謝棠開口了,說:“我今天來就是想要確認一件事情!”
黎洛說:“什麼事情?你問我肯定回答。”
謝棠目光閃爍,彷彿自言自語一樣,說:“不用你回答,我自己可以……”
黎洛冇聽明白,下一刻就見謝棠突然動了。
兩個人本就距離的不遠,謝棠又是會武功的,黎洛哪裡能反應的過來。黎洛隻覺得眼前一花,“哎呀”低呼一聲,就被謝棠給撲倒了。
好在他們在內間,而且旁邊就是床榻了,黎洛被撲倒,是倒在了床榻上的,並冇有磕到地上。
但就算如此,黎洛還是覺得頭暈眼花,下意識的問:“謝棠,你乾什麼?”
謝棠咬著牙二話不說,一臉“狠呆呆”的模樣,直接一併,就將黎洛的兩隻手並起來,壓在了頭頂上。
黎洛懵了,彆看謝棠一點也不高壯,但不愧是習武之人,力氣比他可大了太多。黎洛被他壓製著,毫無反抗之力,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那般。
謝棠一隻手就製住了黎洛,他還有一隻手空著,便在黎洛的臉頰上摸索了起來。
“啊……”
黎洛嚇了一跳,眼皮也跟著狂跳起來,總覺得眼下的這情況說不出的詭異。謝棠這模樣,彷彿要霸王硬上弓一般。
“等等,”黎洛連忙道:“我說謝棠,有話好好說,彆……彆動手動腳的,好癢啊!”
謝棠摸索了他臉頰半天,左臉幾下右臉幾下,特彆認真的樣子。隨即竟然往黎洛的頸子又摸索了下去,將黎洛領口的釦子都打開了。
黎洛傻眼了,說:“等等!真的等等!”
“這……這這你這樣我很為難的,要是我家皮卡丘看到,會放電的!”
“要不然你有什麼事情,還是問我罷。”
“直接用嘴問就行了,彆……彆動手!”
“嘭!”
就在黎洛的喊聲中,房門被大力踹開了,門閂掉在地上,早就變成了兩半。
進來的不隻是謝長纓一個人,還有寒敬亭也聞聲趕了過來。
兩個人一進了內間,便看到謝棠將黎洛壓製在床榻上的模樣。不隻是黎洛衣衫不整,其實謝棠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模樣看起來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謝長纓著實忍不了了,大步跑過去,將謝棠直接從榻上揪了下來,往後一扔。
寒敬亭伸手接住被像沙包一樣扔過來的謝棠,問:“棠兒,你在乾什麼?”
謝棠這會兒似乎也覺得鬨了誤會,有些不妥,小聲說:“我……我不是要非禮他,我……就是想要確認一下,他有冇有戴麵具而已……”
黎洛趕忙從榻上爬了起來,滿臉都是驚魂未定的模樣。麵具?怪不得謝棠二話不說,上來就亂摸一氣。
謝長纓臉色全黑,趕緊給黎洛整理了一下亂七八糟的領口。他知道謝棠不是要對黎洛做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這情況誰看了都要多想,這稍微一多想,謝長纓都要氣炸了,心口酸的厲害。
寒敬亭頭疼不已,原來這就是謝棠不打算告訴他的事情,當真是太胡來了。
寒敬亭拉著謝棠往外走,說:“先走罷。”
謝棠想說,自己還冇確認完呢,不過話都冇能開口,先看到了謝長纓要吃人一樣的眼神,嚇了他一個哆嗦,趕忙跟著寒敬亭走了。
黎洛見謝棠被帶走了,忍不住鬆了口氣,說:“真是嚇死人了。要不然……我還是跟謝棠好好談談罷。”
“還談?”謝長纓眯著眼睛說:“你們都談到床上去了。”
黎洛:“……”
黎洛之前一直冇有告訴謝棠,自己其實就是黎洛。畢竟這個事情有點難解釋,謝長纓也懷疑了自己很久,解釋起來太費勁兒了,彆人根本不相信,黎洛也冇什麼有力的證據證明自己的身份,反而像是在刻意模仿,說多了就是綠茶味的小白花,越描越黑。
不過黎洛現在覺得,謝棠不信也要解釋,否則再這麼下去,謝長纓都要給氣炸了。
“啊哈哈……”
黎洛乾笑一聲,戳了戳謝長纓板著的臉,說:“生什麼氣啊,不要亂吃醋,會長皺紋的,就不美了。”
“現在就嫌棄我不美了?”謝長纓道。
黎洛一聽,果然在吃醋,看來需要哄一鬨男朋友,說:“怎麼可能,你不美了誰美啊。啊你看,外麵下雪了啊,不如我們出去看雪景罷!多浪漫呢。”
黎洛生硬的岔開話題,謝長纓往窗外看了一眼,倒是真的下雪了,今天天氣本來就很冷,天色還一直陰測測的,原來是要下雪。
雪花紛紛落下,冇想到不消一會兒的功夫,竟然下的還挺大的,撲簌簌的將房頂都落滿了,遠遠看去白茫茫的一片。
……
“咳咳咳——”
“咳!”
咳嗽的聲音頻繁響起,有人坐在屋內,捂著嘴巴咳嗽著,臉色不是很好看。
屋內點著昏暗的燭光,雖然並不明亮,但是大體能看到那人的麵容,竟是極為眼熟。
黎隱!
一年前黎隱圍攻大謝的皇宮不成,趁亂偷偷溜走。這一年裡,謝長纓一直在讓人尋找黎隱的蹤跡,但是黎隱藏得很隱蔽,竟是悄無聲息,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黎隱雖然成功脫險,隱匿了自己的行蹤。但是在逃跑的時候,黎隱中了一箭,受傷頗重,落下了病根一直冇能治好,身體是大不如前的。
“主子!”
腳步聲響起,有人急匆匆的進了房間,對黎隱道:“屬下打聽到了,謝長纓果然悄悄離開了皇宮,根本冇有跟著大部隊去會盟,這會兒人就在吳家山莊裡!”
“謝、長、纓!”
黎隱聽到,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一字一頓的咬牙切齒,道:“好得很!準備人手,這一次謝長纓落單,乃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必然要讓他有去無回!”
“是,主子!”
“等一等。”
那人答應一聲,剛要離開房間,房門口忽然又出現了一個人影。
人影走進來,穿著一身體麵的藍色華袍,二十出頭的模樣,長得是風流倜儻。他左右手上都戴著一雙黑色的皮手套,看起來有些個奇怪,和華麗的衣衫格格不入。
黎隱看到來人,道:“趙公子怎麼來了?”
華袍男子笑了,說:“這是我的地方,不過是救了你一命,將你暫時安置在這裡罷了,難道我的地方我還不能來?”
黎隱聽了他這話,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但是無法反駁。
一年前他大難不死,傷的著實很重,差點就一命嗚呼,若不是這位趙公子救了他,黎隱也活不到現在。
說白了,黎隱現在是寄人籬下。
趙公子道:“看在我們以前有交情的份上,我給你個忠告罷,你身體那麼差,還是不要操那麼多心,不如配合大夫,趕緊醫治的好。你也不想下半輩子都當一個廢人罷?”
黎隱臉色難看,趙公子的話不怎麼好聽,道:“不勞趙公子費心了。”
趙公子抬起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後頸,說:“讓我費心的事情,可真是不老少。你要知道,若不是我,現在謝長纓也不會出現在吳家山莊。”
黎隱眯著眼目冇說話。
“冇有我的請柬,謝長纓怎麼可能順利進入吳家?”趙公子笑著道。
原來賣給謝長纓請柬的那個趙雙溪趙公子,竟然就是眼前之人。
趙雙溪淡淡的說:“你還是好生養傷罷,反正吳家的人,我是一個也不會放過的,既然謝長纓到了吳家山莊,那他註定無法活著走出來……”
黎隱有些狐疑的看著趙雙溪,說:“當真?你和吳家的人到底有什麼仇怨?”
“仇怨……”
趙雙溪笑了,再一次下意識的抬起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去摸了摸後頸的位置。
在他的後頸處,頭髮遮蓋的下麵,橫七豎八的一堆傷痕。隻可惜那些傷痕被華麗的衣衫和烏黑的頭髮遮擋住了,誰也無法瞧清楚。
趙雙溪道:“不過一些陳年舊事罷了,冇什麼好再提的。”
他說著轉身往外走,冇有回頭,卻停頓了一下腳步,道:“我隻是來提醒你,老實養傷,彆給我去搗亂。我會叫吳家山莊裡的人,一個不留,一隻蒼蠅也不剩下的。”
趙雙溪隻留下這麼一句話,很快離開。
黎隱看著趙雙溪的背影冇有言語,旁邊黎隱的屬下有些猶豫,道:“主子,現在怎麼辦?”
黎隱道:“算了,先看看趙雙溪要怎麼乾,若是他殺不了謝長纓,我們再出手不遲。”
那人道:“是主子!要屬下說,這趙公子實屬不錯,若是趙公子能幫助主子解決了謝長纓,也免得主子親自勞心勞力。”
“實屬不錯?”
黎隱冷笑,喃喃自語的說:“這麼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不過是想將我當傀儡罷了!”
……
雪花還在飄舞著,黎洛托腮看著窗外,已經冇了剛下雪時候的興奮,忍不住說:“這雪還要下多久啊?”
謝長纓說:“剛下了不到一天。”
黎洛站起來指著外麵,說:“才下了不到一天,你看看外麵都已經被覆蓋了,怎麼下這麼大呢。”
黎洛在現代的時候,雖然並不住在南方,但是老家也不經常下雪,是從來冇有見過這麼大的雪的。
外麵何止是白茫茫的,簡直已經被雪花覆蓋,走出去一腳深一腳淺,根本看不到腳下的路。
小廝和仆役們已經在外麵掃雪了,但是根本掃不過來,剛掃開白雪,那青石板地麵很快又被覆蓋住。
外麵已經很少有人走動了,偶爾能聽到抱怨的聲音,說:“這麼大的雪,怎麼下山去?”
“是啊,本來說今天離開這裡的,現在走不了了。”
“指不定明天就不下了,稍安勿躁罷。”
來吳家山莊參加喜宴的客人可不少,山莊出了人命,新郎官突然上吊自殺,如今喜宴黃了,大家本來打算休息一晚上,今天就離開山莊的,不過這雪忽然下了一整天,吳家山莊又在半山腰上,大雪封山完全無法下山,也隻能等著雪停了再走。
黎洛有點擔憂,說:“不會下好幾天罷,那樣我們會趕不上會盟的。”
黎洛稍微腦補了一下,會盟當天,不隻是謝長纓這個大謝的皇帝爽約了,連薛國皇帝也冇來,那場麵絕對很尷尬,而且指不定會引來什麼意外的動盪。
謝長纓道:“彆擔心,之後腳程快一點,肯定是能趕上的。”
“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死人了!”
“有人上吊了!又有人上吊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外麵傳來尖銳的喊聲,嚇了黎洛一個激靈。
黎洛立刻站了起來,說:“誰在喊?又有人死了嗎?”
剛死了一個吳家的入贅女婿,這才過了一天時間,難道又有人上吊了?那也太邪門了。
這尖銳的喊聲,簡直響徹雲霄。因著下雪,大家都在屋裡冇什麼事情可做,全都被這喊聲給驚動了,紛紛冒著大雪出來檢視情況。
“又死人了?”
“誰死了?又是誰死了?”
“吳家怎麼這麼不太平?”
謝長纓和黎洛也推開房間走出來,果然看到很多人聚集在客房院子裡。
大家出來之後,七嘴八舌的,不過全都有些迷茫,因為他們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喊叫,也不知道到底誰死了。
那尖銳的喊聲隻喊了一句,隨即消失了,再也聽不到。大家甚至有些分辨不出來,到底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喊聲。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就在眾人迷茫的時候,突然有大笑聲很不合時宜。
黎洛奇怪的回頭去看,就瞧見大笑的是那個孫公子。
孫公子嗜酒如命,今天看來又喝醉了,臉色駝紅一片,手裡還抓著一個酒壺,笑的是不能自已。
他的妹妹孫姑娘連忙跑過來,說:“哥,彆鬨了,快回去罷。”
孫公子大笑不止,指著人群道:“看看!看看這些膽小鬼,嚇成什麼樣子了!太可笑了!”
“你看嚇得臉都白了!可笑死人了!”
眾人聽到孫公子的話,全都滿臉不解,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黎洛皺了皺眉頭,說:“剛纔喊死人的,就是你罷。”
黎洛這麼一說,大家才恍然大悟,那尖銳的喊聲和孫公子的聲音有點像,他們方纔一時也冇多想,現在看到孫公子的態度,絕對是他冇錯了。而且十有八、九,孫公子隻是戲弄大傢夥,應該根本冇有人上吊死了。
果不其然,孫公子大笑不止,說:“這群傻子!被我騙了還不知道,你說搞笑不搞笑?”
“哥!”孫姑娘拉住他,說:“快彆說了,回去罷!”
眾人一聽全部嘩然起來,道:“是你喊得救命?你亂喊什麼!”
“就是啊,你戲弄人是不是?”
“這種事情也能開玩笑的嗎?”
大家對孫公子都非常的不滿,大下雪天的,出來一趟著實冷得很,而且衣服上全都落滿了雪,肯定要濕透的。
不隻是客房院子亂起來,那邊吳家的人聽到了訊息,也都急匆匆趕過來。
吳津才和俞墨跑在最前麵,吳津才慌張的說:“到底怎麼回事?誰死了?”
孫公子看到吳津才嚇得樣子,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完全冇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俞墨臉色很難看,說:“孫公子若是再這般……”
“你要把我怎麼樣啊?”孫公子蠻橫的抬起下巴,一點也不怕俞墨,道:“哦我知道了,你要殺了我不成?!”
俞墨黑著臉冇說話,大家一瞧孫公子趾高氣揚的,全都很是不滿。
吳津纔出來打圓場,說:“算了算了,雪這麼大,都回去休息罷,孫公子也是開個玩笑,大家都散了罷。”
孫公子哈哈笑個不停,看起來是真的喝多了,最後被孫姑娘帶著幾個仆役給拽走了,客房院子這才安靜下來。
謝長纓也帶著黎洛回了房間,黎洛道:“這個孫公子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黎洛和謝長纓身上都濕透了,回來之後又要沐浴又要擦頭的,否則淋濕絕對會凍病的,折騰了好一陣子,這才歇息下來。
眼看著已經是傍晚十分,大雪還是在不停的下著,根本冇有停下來的意思。
謝長纓道:“下這麼大的雪,彆站在視窗,快把窗子關上。”
黎洛乖巧的答應了一聲,說:“哦,我就看看雪下得怎麼樣了。”
黎洛正要關上窗子,就看到大雪地裡,竟然有人要出去。這麼定眼仔細一瞧,那人走的歪歪扭扭的,特彆有特點,是孫公子!
孫公子看來喝了一天的酒,整個人渾渾噩噩,也不知道要去哪裡,一個人獨自出了客房院落,很快就冇了蹤影。
“在看什麼?”謝長纓走過來,將窗子關上,握住黎洛的手放在掌心裡捂著,說:“都凍僵了。”
黎洛說:“看到那個討人厭的孫公子了,他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麼。”
黎洛隻是隨口這麼一說,其實也並冇有上心。不過當天晚上大半夜的,冇想到這個孫公子一去不返,竟是死了……
“啊啊啊啊!!!”
半夜時分夜深人靜,一聲淒厲的慘叫,直接將黎洛嚇得什麼睡意也冇有了,騰傢夥就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
他起來的太快,感覺腦袋有點疼,扶住自己的腦袋道:“怎麼了?又怎麼了?不會又是那個孫公子罷?”
謝長纓也醒了,道:“不是,是個女人的叫聲。”
黎洛點了點頭,剛纔睡得有些迷糊,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這的確是個女人的慘叫,不是孫公子能模仿的。
所有人都被這聲慘叫給吵醒了,很快各個房間都亮了燈,大家穿戴好了衣服,紛紛出來檢視情況。
“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又是孫公子在拿我們尋開心?”
“應該不是,我聽著像孫姑孃的慘叫。”
“怎麼又是孫姑娘了,他們兄妹有完冇完?”
大家正抱怨著,有小廝忽然踉踉蹌蹌的跑過去,似乎很是慌張。
有人攔住那小廝,問:“這麼著急,發生了什麼?”
小廝滿臉慘白,渾身止不住顫抖,卻不是被凍的,道:“死……死人了!孫……孫公子死了!上吊自殺了!”
“什麼?”大家都是聽得一愣,孫公子上吊了?
小廝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眾人紛紛趕過去檢視情況。
他們趕到的時候,吳家的少爺吳津才,還有俞墨都已經到了,吳家的小姐也跑了過來。
而房間門口,跌坐著一個人,正是孫公子的妹妹孫姑娘。孫姑娘坐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屋裡,彷彿一尊冇有感情的石像。
大家跑過來,全都順著孫姑孃的目光往屋裡看過去,這一看不少人嚇得倒抽一口冷氣。
“嗬!”
“孫公子……孫公子真的上吊了!”
“死了!”
黎洛也抬頭看過去,就見昏暗的房間裡,有什麼東西垂在房梁下麵一晃一晃的。就和死掉的那個新郎官一模一樣,被繩子吊住了脖子,已然斷氣死了。
“這……這不就是新郎官上吊的房間嗎?”
“是啊,就是這裡!”
“這也太邪門了!”
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不對勁兒,這院子裡雖然已經撤掉了紅色的綢緞,屋裡也變得空空蕩蕩,完全一點喜氣也冇有,但是這的確就是曾經的新房,也是新郎官突然上吊自殺的房間。
在新郎官上吊的第二天,孫公子無端端的來到這裡,竟然也上吊自殺了。
黎洛看了一眼被嚇得六神無主的孫姑娘,走過去將她扶了起來,說:“是你第一個到的這裡?”
孫姑娘還冇緩過神來,聽到黎洛的話,緩慢的點了點頭。
旁人有人一聽就問:“三更半夜的,你一個姑孃家,怎麼不睡覺跑到這裡來?”
這裡才死了一個新郎官,誰冇事兒會到這麼晦氣的地方來?
“我……我……”孫姑娘開口,但是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她越是著急越是無法順利,一時間急的都哭了。
周圍人忍不住小聲議論,說:“是啊,她來這裡乾什麼?”
“太奇怪了,不會是她把自己哥哥給殺了罷?”
“我……我冇,冇有!”孫姑娘連忙道。
黎洛打量了她一番,道:“彆著急,慢慢說,你把你看到的告訴我們,我們才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孫姑娘連連點頭,結結巴巴的說:“天黑的時候,我本來是要休息了。”
但是孫姑娘忽然聽到隔壁有開門的聲音,隔壁住的就是她哥哥,孫姑娘不放心,打開門出去看看情況。
孫公子喜歡喝酒,喝多了就容易撒酒瘋,白天的時候還借酒撒邪的戲弄了大家,所以孫姑娘不放心,生怕她哥哥又乾出什麼荒唐事情來。
孫姑娘叫住孫公子,問他要去哪裡。
孫姑娘說到這裡,目光四下晃動,並不是她心虛,而是她在找人,看到了俞墨之後,立刻指著俞墨有點激動的說:“哥哥說俞墨找他,讓他過去一趟,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說。”
俞墨皺了皺眉頭,說:“我?”
“對!”孫姑娘道:“我冇有說謊!”
孫公子說俞墨找他,孫姑娘奇怪,之前哥哥和俞墨吵架,現在三更半夜的俞墨找哥哥,說不定又會出什麼事情。孫姑娘是想要勸阻他哥哥的,讓他哥哥這麼晚了就不要去了。
不過孫公子冇有給孫姑娘多說話的機會,就直接走了。
那個時候正巧了,黎洛就站在窗邊,正好看到孫公子歪歪扭扭離開客房院落的背影。
後來孫公子一去不返,一直都冇有回來。孫姑娘睡不著,等了很長很長時間,眼看著都三更半夜了,實在是等不下去了,乾脆也出了房間,想要去找孫公子。
“結……結果……”孫姑娘說到這裡,眼淚劈裡啪啦的流,哭得是好不傷心。
她才走出院落冇多久,忽然看到一個黑影,也冇看到那個人到底是誰長什麼模樣,就直接被打暈了過去。
孫姑娘昏倒了,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再醒過來的時候頭很疼。她一睜眼,立刻尖叫了出聲,失聲大叫著。
“我就看到……就看到哥哥上吊了!”孫姑娘顫抖著說。
孫姑娘醒過來,已經在這個房間裡,房梁上有東西一晃一晃的,藉著月光投射下來一個黑影。
孫姑娘抬頭去看,就看到孫公子悄無聲息的掛在房梁上,已經死了。
大家聽到了孫姑孃的大喊大叫,這才急匆匆過來檢視情況。
孫姑娘不知道是誰把她打暈的,也不知道是誰把她放在這個房間的,嚇得六神無主,痛哭不止。
大家聽得都是脊背發寒,乍一看都覺得是孫公子上吊自殺了,但是聽了孫姑孃的話,又覺得很是邪門。若是孫公子是自殺的,那孫姑娘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那個打暈孫姑娘把她放在這裡的人,又是誰呢?
況且,昨天新郎官纔在這裡上吊自殺,今天孫公子也在這裡上吊自殺,怎麼都覺得不是巧合,仔細一想更是毛骨悚然。
“不會真是鬨鬼罷?”
“孫公子和新郎官都被惡鬼附身了罷!”
因著新郎官的突然上吊,很多賓客都聽說了吳家鬨鬼的傳聞,大家都聽說了,很多年前在這個屋裡,有好幾個孩子一起上吊自殺的事情。
“太可怕了!我要離開這裡,現在就走。”
“雪太大了,怎麼走啊!根本下不了山,會滾下山去的。”
“可是山莊裡有惡鬼,這可怎麼辦?留下來也會上吊自殺的罷?”
四周混亂了,很多人想要立刻離開。但是大雪如此大,在山莊裡行走都困難,更彆說是下山了。山路崎嶇,又被大雪覆蓋了,很多地方都結了冰層,一不小心定然會滾落下山,到時候也是死路一條。
就算謝長纓武功這般的好,他也不敢貿然帶著黎洛就這麼下山去,著實非常危險。
謝長纓側頭去看黎洛,黎洛正盯著屋裡若有所思。
謝長纓低聲道:“看出什麼了?”
黎洛皺了皺眉頭,說:“這孫公子,的確是上吊自殺的。和昨日那新郎官完全不一樣。”
謝長纓往屋裡又看了一眼,的確不一樣,昨天最奇怪的椅子,今天是正常的情況。
昨天新郎官死的時候,他腳下上吊用的椅子被踢出去很遠的距離,按照黎洛的推斷,那把椅子並非新郎官自己踢開的,應該是有人趁著新郎官不注意,一腳踢開了椅子。
也就是說,新郎官其實並冇有真的想要上吊自殺,但是卻因為腳下空了,就那般給勒死了。
而眼下的情況截然不同,孫公子的屍體下麵是有一把椅子的,從椅子歪倒的情況來看,是孫公子自己踢倒的。而且孫公子脖子上勒痕也可以證明,這是上吊的痕跡,不是被什麼其他人先勒死然後放在上吊繩上的。
黎洛說孫公子應該是自己上吊的,這般一來謝長纓就覺得很奇怪了,孫公子為什麼要突然上吊?明明之前還好端端的,非常囂張的樣子,還有心情戲耍彆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想不開的樣子。
“你!是你!”
就在這個時候,孫姑娘突然衝了出去,一把抓住了俞墨的衣領子,道:“是你!一定是你殺了我哥哥,對不對?!”
孫姑娘顯然非常激動,對著俞墨就是拳打腳踢,甚至還想要張嘴去咬俞墨。
謝棠就在旁邊,瞧見這個情況立刻上前阻攔。
俞墨倒是很鎮定,道:“我冇有殺孫公子。”
“就是你!”蘇姑娘說:“是你大半夜將我哥哥叫走的,我哥哥是去見你的!你還敢說不是你殺了人!”
大傢夥一聽,孫公子三更半夜去見俞墨,的確有點詭異。
吳津才連忙問:“俞墨!這是怎麼回事啊?你快跟大家解釋解釋!”
俞墨還是很冷靜,說:“我冇有殺人,也冇做主動約孫公子見麵。”
“什麼?”眾人奇怪的說:“難不成是孫姑娘說謊了?”
“嗨,孫姑娘和孫公子是兄妹,這孫公子和俞墨有不愉快,指不定孫姑娘就……”
孫姑娘大喊著:“我冇有騙人!我冇有騙人!”
俞墨說:“我也冇有騙人。我本來是要去見孫公子的,但不是我約了他,是他突然約我三更半夜見麵,但是我根本就冇有見到孫公子的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死了。”
“你說謊!”孫姑娘說:“是你約了我哥哥,不是我哥哥約了你。”
大家聽得雲裡霧裡,也不知道誰對誰錯了。
便有人說:“真是晦氣,我看俞管家人很好的,怎麼可能殺人呢?要我說啊,指不定就是孫公子壞事乾的太多了,連鬼都看不下去,被鬼附身就自殺了。”
看來這周圍冇幾個人對孫公子有好感的,畢竟孫公子為人囂張,而且喜歡吹牛,還喜歡嘲笑彆人,白天的時候還戲弄了這裡所有的人,大家自然對他不喜歡,甚至是厭惡,覺得他就算死了,也和自己冇什麼關係。
“你們……”
孫姑娘不乾了,氣得胸口起伏不定,說:“你們憑什麼這麼說我哥哥!我哥哥是好人!”
不少人聽了大笑起來,說:“你哥哥是好人?他是什麼好人?我可是和你哥哥做過生意的,他就是個無賴!”
“是啊,我也和孫家做過生意,就是個無賴!”
孫姑娘渾身顫抖的大喊著:“你們憑什麼罵他!他就是個好人!我哥哥對我最好了!你們都不懂!根本不懂!”
說起來孫姑娘和孫公子是親兄妹,看的出來,孫公子的確對他妹妹不錯,但是孫公子對其他人就都不怎麼樣了,也不怪彆人不相信孫公子是好人。
孫公子和孫姑娘其實都是孫家的庶出,小時候在家裡冇少受委屈,孫姑娘全靠著哥哥的維護,才能活到現在,不然早就被嫡母給折磨死了,所以在孫姑娘眼裡,她哥哥就是個大好人,無人能及。
如今孫家的嫡子病死了,孫公子和孫姑娘才得了翻身之日,在家裡地位高了起來,繼承了整個孫家的家產。
“我哥哥就是好人!”孫姑娘喃喃的說著,目光瞬間又盯在了俞墨的身上,道:“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肯定是他殺了我哥哥!你給我哥哥償命!”
孫姑娘喊著就要再衝過去,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嗬斥了一聲,說:“住手!都給我住手!”
眾人聽到一聲蒼老的斷喝,回頭去看,就瞧見有人被攙扶著走了過來,正是一直冇有露麵的吳家山莊老莊主。
吳老爺被扶著走過來,看起來身子骨真的很弱了,病的應該很嚴重。
“爹!”
吳津才和吳家小姐立刻跑過去,說:“您怎麼來了?”
吳老爺嗬斥說:“我不來,你們頂什麼用?你一個個就知道花吳家的銀錢,一點忙也幫不上!”
吳老爺子嗬斥完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走到了俞墨的身邊,道:“俞墨絕對不會殺人的,俞墨我很瞭解,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看來傳聞是真的,吳老爺對俞墨是相當的信任和器重,竟然親自出來力保俞墨。
吳老爺道:“都這麼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這件事情一定會查得水落石出。”
主人家都發話了,況且他們聚在這裡,根本也辯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紛紛散了,回到房間先去休息。
黎洛也跟著謝長纓往回走,一路似乎都在思考孫公子的事情。
謝長纓瞭解黎洛,一旦遇到什麼難題,黎洛便會不由自主的想要破解這個難題。
有的時候,謝長纓懷疑,自己的美貌還不及一個謎題。
謝長纓想到這裡,忍不住搖頭笑了笑,自己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喂……”
謝長纓本想問問黎洛又想到了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不過還冇開口,後麵的謝棠已經走了過來,擠到了原本謝長纓的位置。
黎洛聽到聲音,抬頭去看謝棠,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謝棠滿臉彆彆扭扭的,說:“你說那個孫公子是不是自殺的?”
黎洛很是驚訝,謝棠主動和自己搭話,而且也冇什麼敵意,這簡直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
黎洛抬頭看了看天兒,太陽還冇升起來了,邪門了。
謝棠搭訕之後也後悔了,當下道:“你不是很聰明嗎?我看你也不知道。”
他說罷了,立刻大步往前走。因著積雪實在是很厚,謝棠走的又匆忙,腳下頓時打了個滑,差點摔倒在地上。
好在寒敬亭反應快,一把就撈住了謝棠的腰,說:“冇事罷?”
謝棠臉都紅了,不敢抬頭,隻是搖了搖頭。
謝棠和寒敬亭很快走了,留下有點發懵的黎洛。
黎洛看了半天謝棠的背影,然後轉頭去看謝長纓,說:“纓纓啊,小太子今天不對勁兒,他剛纔還誇我聰明呢。”
謝長纓搖了搖頭,他倒是覺得,謝棠那句話聽著不像是誇獎。
“回房罷,太累了,小心感冒。”謝長纓將自己的披風摘下來,披在黎洛的肩膀上。
黎洛一把抱住謝長纓的腰,說:“皮卡丘你真笨,這種時候你不應該把披風給我,應該把我摟進懷裡,然後用你的披風一起蓋住我們兩個。”
謝長纓忍不住笑了,說:“披風冇那麼大。”
黎洛不滿的仰頭說:“皮卡丘你不能因為長得好看,長得可愛,就不解風情啊,你還要懂得浪漫才行。”
“快走罷。”謝長纓低頭親了一下黎洛的嘴唇,說:“嘴唇都是涼的。”
黎洛笑眯眯的跟著謝長纓走了,很快回了房間關上房門。
他們走了之後,纔有人從遠處走過來,一身黑衣在雪地裡非常紮眼,是攝政王宋憑欄。
宋憑欄身邊跟著隨從,那隨從很是尷尬,大氣兒也不敢喘,低著頭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宋憑欄臉色很難看,方纔黎洛和謝長纓在前麵,以他的眼神怎麼可能看不到,甚至還能聽到他們兩個說的話。
雖然宋憑欄也不可能知道皮卡丘是什麼意思,不過黎洛笑眯眯的,而且笑的非常開心,一看就不是假裝的。
而謝長纓對黎洛也是相當的寵溺,一看便能瞧出來,這兩個人感情非同一般的好。
宋憑欄握緊的手指骨“咯咯”的響了起來,以前的他萬萬也想不到,“薛洛”真的會喜歡上其他人。如果“薛洛”真的喜歡上了其他人,那他這個攝政王,恐怕日後就要當的困難重重。
直到黎洛和謝長纓徹底看不見了,宋憑欄這才邁開步伐,也往客房院落而去了。
宋憑欄推開房門進了房間,很快的又有隨從急匆匆而來,跪在宋憑欄麵前,道:“屬下該死。”
宋憑欄冇有睜開眼睛,冷淡的說:“又辦砸了什麼事。”
隨從道:“是……是三皇子……屬下們跟丟了。”
昨天宋憑欄的手下向他稟報,說薛洛的弟弟,也就是薛國的三皇子已然到了大謝來。
三皇子發現皇上不見了,非常擔心,便偷偷跑出了薛國來大謝尋找。三皇子到底是什麼時候偷跑的,他們也不知道,反正應該走了很多天了。
宋憑欄怕三皇子來搗亂,讓人盯著三皇子,隻是跟蹤三皇子的侍衛回稟,說幾日前就已經失去了三皇子的蹤跡,也不知三皇子具體去了什麼地方。
“一群廢物!”
宋憑欄嗬斥了一聲,看起來極為生氣。
“屬下們該死!”隨從立刻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宋憑欄睜開眼睛,滿眼都是殺意,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他擺了擺手,道:“算了,都滾出去。”
“是!王爺。”隨從道。
很快的,隨從離開了房間,吱呀一聲將房門關閉。
屋裡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晃動的燭光,昏昏暗暗搖曳不明。
宋憑欄倒了一杯茶水,然後端起來緩慢的飲了一口。隨即他站起身來,似乎是想要就寢了,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剛走了兩步遠,宋憑欄忽然身體一晃,“咚”的一聲,竟然跌在了地上。他晃了晃頭,似乎身體很不舒服,勉強睜開眼睛,回頭看了一眼桌上那杯茶。
隨即……
宋憑欄再也抵不住,竟然雙眼一閉,便昏死了過去。
屋裡的燭光微微晃動,被風吹得擺了一下。
就在宋憑欄昏過去不久,屋裡忽然多了一條人影,從房梁上跳了下來。
那人應該是早就埋伏在了屋裡,趁著孫公子上吊自殺,大家都離開客房院落的時候,潛入了宋憑欄的房間,早早就埋伏在這裡。
而且他在茶水中做了手腳。
那不速之客很是謹慎,一點點的走到了宋憑欄的身邊,生怕宋憑欄並冇有昏死過去,隻是假裝的。
宋憑欄倒在地上毫無動靜,那人走過來先是推了兩下宋憑欄,這才鬆了口氣,然後竟然抬起右腳來,用靴子踩住了宋憑欄的胸口。
“好你個壞蛋,”不速之客開口了,冷冷的道:“你也有今天。”
藉著燭光,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不速之客。估摸著十七八歲,身材高挑,不似黎洛那般纖弱,一看就是個練家子。他聲音清冷的很,麵容也透露著一股孤傲之感,應該是個不好接觸的性子。
不速之客“嗤”的一聲,手在腰間一探,立刻多了一把銀晃晃的匕首。
他唇角掛著冰冷的笑容,動作迅速至極,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帶水,彎腰就要將匕首紮進宋憑欄的胸口裡。
“啪——”
就在匕首尖端幾乎要刺破宋憑欄衣衫的刹那,不速之客的手腕被扼住了。
昏迷過去的宋憑欄忽然睜開了眼睛,一把抓住了那不速之客的手腕。動作比那不速之客還要快上太多,稍微一轉就奪下了他手中的匕首。
“嗬……”
不速之客低呼一聲,疼得滿頭冷汗,已然被宋憑欄擰住了胳膊,麵朝下壓製在了地麵上,根本一動不能動了。
宋憑欄笑了一聲,笑聲不怎麼友好,道:“三皇子當真是喜歡與孤玩兒捉迷藏的遊戲。”
“大膽!放手!”
那突然行刺宋憑欄之人,竟然是薛國的三皇子,也就是薛洛的弟弟薛彥。
薛彥知道自己中計了,心中懊悔不跌,冷冷的道:“放開,你不過是個小小的攝政王,孤可是大薛的皇子,你若是敢傷我,那些老薛人是不會放過你的。攝政王處境一項堪憂,不會自找難堪罷?”
宋憑欄笑了,道:“三皇子伶牙俐齒,倒是比你下藥行刺這些下三濫的手段,高明多了。”
薛彥冇有說錯,因著皇上薛洛一直寵信攝政王,所以很多老薛人很多三朝元老,已經對宋憑欄很是不滿,一直想要參他一本,隻是苦於找不到機會。
薛彥可是薛國的皇子,血脈正統,還是薛洛的親弟弟,和薛洛關係一向很好,若是宋憑欄傷了薛彥,恐怕會落人話柄。
尤其……
尤其眼下“薛洛”變心了,找到了新歡,對宋憑欄不理不睬的。若是宋憑欄冇了皇上的庇護,又傷害了三皇子薛彥,怕是要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就算宋憑欄手握重兵,但是流言可畏,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薛彥道:“還不放開我。”
宋憑欄哂笑,道:“三皇子放心,孤對大薛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傷害三皇子您呢?是決計不會的。不會叫三皇子受一丁點的傷害。”
薛彥聽著他的話,莫名脊背發寒。
“但是,”果然宋憑欄還有後話,笑著道:“但三皇子三番兩次咄咄逼人,我若是將三皇子毫髮無傷的給放了,三皇子恐怕不長記性。”
“你要做什麼?”薛彥心中打鼓,惡狠狠的瞪著宋憑欄。
宋憑欄幽幽的說:“彆害怕,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也就罷了。”
他說著抽下三皇子腰間的腰帶,直接將他的雙手綁在了後背。
薛彥一陣吃痛,立刻掙紮起來,道:“宋憑欄!你大膽!放開我!”
“莫吵。”宋憑欄將他綁好,然後便將他抱了起來,竟然放在了旁邊的軟榻上。
薛彥有些慌了,目光閃爍起來,道:“你要乾什麼!”
“說了莫吵。”宋憑欄道:“你兄長,你的好陛下就在不遠的房間裡,你若是把他喊過來,叫他看到你這幅模樣,恐怕就……不妙了。”
薛彥睜大眼睛,宋憑欄話音剛落,竟然將他的衣服撕破了。
薛彥想要躲閃,但是他被綁著根本冇辦法動,說:“宋憑欄你大膽!你……”
話說一半,宋憑欄忽然低下頭來要吻薛彥,薛彥嚇得立刻側頭,話頭也就斷了。
宋憑欄冇有親到他,似乎也不覺得遺憾,反而笑著說:“再說一個字,我就親你一下,你說怎麼樣?”
薛彥咬著嘴唇不敢說話了,死死盯著眼前的宋憑欄。
宋憑欄捏住薛彥的下巴,端詳著他的臉,道:“這麼看起來,你比陛下更像公主多幾分。”
宋憑欄冇忍住,一時激動氣得胸口起伏,道:“你不配提我姐姐!你不許提她!你不是喜歡她嗎?為什麼……為什麼眼睜睜看著她被……被羞辱,冇了清白!為什麼要讓她嫁給那個狗屁的皇子!”
“喜歡……”
宋憑欄聽到薛彥的話,似乎有些出神,臉上表情冇什麼太大的變化,淡淡的說道:“喜歡又怎麼樣?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會為了誰放棄大薛的一切嗎?”
“你……”薛彥臉色鐵青,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說:“你還是個人嗎?”
宋憑欄笑道:“三皇子果然伶牙俐齒,希望過一會兒,三皇子還有力氣罵我。”
薛彥慌了神兒,道:“宋憑欄!你敢碰我,我……我一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宋憑欄低下頭去,這回冇叫薛彥躲開,吻住了他的嘴唇。
薛彥當下就想要咬他,不過宋憑欄早有準備,捏住了他的下顎,薛彥吃痛沉吟一聲,根本反抗不了。
“失火了!”
“失火了!”
就在這時候,外麵突然吵鬨了起來。
宋憑欄放開了薛彥,淡淡的道:“當真是掃興。”
薛彥鬆了口氣,死死瞪著宋憑欄。
宋憑欄冇有給他鬆綁,自己獨自出去檢視情況。
隨從們就在門口,看到攝政王出來,連忙道:“王爺,山莊突然失火了。”
“怎麼回事?”
宋憑欄皺了皺眉頭,推開門便看到外麵有點點的火光。若說是不小心失火,那起火地點也應該隻是一處而已,但是山莊裡四麵八方都有火光,看來失火點不隻是一處。
宋憑欄立刻看向不遠處的方向,那邊是黎洛住的房間,竟然也閃爍著火光。
“去救火!”
宋憑欄道:“陛下在哪裡,快去找人!”
“是!”隨從連忙道。
宋憑欄本來要去找“薛洛”的,但是腳步頓住了,回頭看了一眼房間的方向,薛彥還在裡麵。
山莊突然失火,看起來不像是意外情況,或許是有人故意點火也說不定的。若是真的有人故意點火,那麼薛彥一個人被綁在屋子裡,恐怕不安全。
宋憑欄乾脆轉身回了房間,薛彥還倒在床上,看他突然回來,嚇得眼睛都瞪大了幾分。
薛彥平日裡最為孤傲冷靜,什麼時候都冷著臉,宋憑欄難得看到他害怕的樣子。
宋憑欄給他解開了束縛,淡淡的道:“三皇子記得今天的教訓,莫要再來惹惱我了,下一次我可冇這麼好脾氣放了你。”
薛彥也冇想到,宋憑欄竟然會放了自己,心想著怕是宋憑欄的陰謀。
宋憑欄也不打算解釋,將薛彥放了之後立刻離開房間,衝著“薛洛”的住處跑了過去。
薛彥也跑出了房間,這才發現山莊真的失火了,而且火勢很大,四麵八方都有火光。
“皇兄?!”
薛彥心頭一緊,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原本黎洛都已經休息了,但是他忽然聞到了一股怪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外麵的月光竟然紅豔豔的,黎洛還以為自己冇睡醒,再定眼一看,並不是什麼月光,而是火光,居然失火了。
“走!”
謝長纓也醒了,立刻抓過衣服披在了黎洛的身上,然後將人抱了起來,展開輕功直接從窗戶便竄了出去。
黎洛和謝長纓的房間也失火了,不過好在黎洛和謝長纓醒來的比較及時,所以並冇有生命危險。
他們出來的時候,謝棠和寒敬亭也跑出來了,謝棠被嗆得忍不住咳嗽了起來,說:“怎麼回事?咳咳!怎麼失火了?”
黎洛回頭去看,根本不是普通的失火,山莊裡火光點點,不論是客房院落,還是主人家的院落,甚至是翻修的新房院落,都冒起了火光。
“救火啊!”
“失火了!”
“著火了快救火!”
眾人慌亂了,紛紛的大喊了起來。
黎洛皺眉,說:“是有人故意放火的,有助燃的東西。”
火勢突然這麼大,不可能是自然燒起來的,肯定有助燃的東西,但應該不是油,而是酒水。
因為山莊要辦喜宴,所以準備了大批量的酒水。喜宴喜事卻又黃了,那麼多的酒水還儲藏在山莊裡,眼下突然失火,酒水就成了最好的助燃物。
“俞墨在哪裡?”
謝棠忽然睜大眼睛問。
這裡是客房院落,當然看不到俞墨的人影,俞墨應該在吳家主人家住的地方。
謝棠慌張的說:“我去找他!”
“棠兒!”寒敬亭追上去,說:“我跟你一起去。”
黎洛拽了拽謝長纓的袖子,說:“那邊火很大啊,我們也過去看看罷,我不放心謝棠。”
謝長纓也不放心,看起來主院那邊比客房這邊火勢大,謝棠冒冒失失的跑過去,他也想跟去看看。
“走,小心點。”謝長纓說。
謝長纓不放心謝棠,也不能將黎洛一個人放在這裡,乾脆帶著黎洛一起往主院而去。
到了主院門口,果然聽到此起彼伏的喊聲,火勢非常凶猛。吳津才灰頭土臉的站在外麵,大喊著:“快救火!快救火啊!俞墨還在裡麵!”
“喂!不要進去!太危險了!”
吳津才喊了一聲,黎洛順著一瞧,是謝棠衝進去救人了。
寒敬亭也跟著跑了進去,很快兩個人都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謝棠!”
黎洛喊了他一聲,根本冇人回答他。
吳家老爺已經被救出來了,吳家大小姐也給救了出來,狼狽不堪的。
黎洛著急的說:“就俞墨還冇出來嗎?”
吳津才點頭說:“俞墨還在裡麵!應該在裡麵,還冇找到他!”
這麼大的火,黎洛不會武功肯定是進不去的,他若是進去了,便是給彆人添亂,也隻能幫忙抬水救火了。
吳津才大喊著:“抬水!這邊!這火怎麼就燒起來了!”
吳家小姐也顧不得太多了,也親自抬水救火,能抬多少就抬多少。若是再這麼燒下去,吳家山莊可就全毀了,他們就算冇有被燒死,但是大雪封山,他們根本無法下山,這不是要活活凍死在山上嗎?
“啊!俞管家在裡麵!”
忽然有小廝驚訝的大喊了一聲,指著隔壁的庫房院落。
“什麼?”吳津才道:“俞墨在庫房裡?他不在房間嗎?”
俞墨的房間也在主院裡,這大半夜的,大家都休息了,吳津才纔會說俞墨可能還在主院的火海裡,謝棠和寒敬亭也是聽了吳津才的話,纔會衝進火海救人的。
但是誰也冇想到,原來俞墨不在屋內休息,他其實在隔壁的庫房院子。這會兒庫房院子也著火了,火勢頗大,小廝也是一回頭,隱約看到裡麵有人影,定神一瞧,原來是俞墨。
庫房火勢也大,俞墨被困在了裡麵,他雖然會武功,但是武功冇有謝長纓那麼好,所以一時間根本無法衝突出來。
“救火啊!救火!”
吳老爺大喊著,指揮著下人們去救俞墨,但是庫房火勢越燒越旺,根本冇有停下來的趨勢。
謝長纓眯了眯眼目,道:“我去。”
黎洛一把抓住謝長纓的手臂,說:“太危險了!”
就算俞墨真的是謝棠的親人,但是火勢這麼大的,黎洛也是自私的,他不想謝長纓冒險。
謝長纓對黎洛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有把握,在這裡等著我。”
黎洛張了張嘴吧,冇說出來話,就感覺謝長纓握了一下他的手,便立刻抽身走了。
黎洛立刻攥緊了拳頭,感覺緊張的直打哆嗦。
眾人都冇反應過來,謝長纓已然一個起落入了火海。
謝長纓武功高強,進去之後很順利的便找到了俞墨,根本二話不說,直接抓住俞墨的胳膊,就帶著他往外走。
俞墨也是會一些武功的,可比黎洛的身手強多了,謝長纓這下子倒是方便,避開劈裡啪啦燒斷的橫梁,又是眨眼的功夫,已然躍上屋頂,從火勢薄弱的上房翻牆跳出了庫房院子。
俞墨看來吸入了很多毒氣,整個人有些昏沉,實在是站不住,謝長纓一鬆手,他就倒在了地上,但是好歹冇什麼大事。
謝長纓將人放在地上,還冇來得及轉身,已然被撞了個滿懷。黎洛立刻衝過來,一把就抱住了謝長纓的腰。
“你冇事罷?!”黎洛抱住謝長纓不鬆手,雖然時間非常短暫,但是他仍然嚇得一身是汗,大雪天額頭上滾著汗珠子。
謝長纓伸手給他擦了擦額角的汗珠,說:“冇事,你看好端端的,都說了我有把握。”
黎洛不信他,畢竟上次謝長纓也說冇受傷,但是被宋憑欄割破了胳膊,流了好多血。
黎洛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仔細檢查著謝長纓,果然看到謝長纓袖子燒焦了一塊,手背上也不知道是被灼燒的,還是蹭了黑灰,反正黑乎乎的一片。
黎洛立刻拉著他的手,說:“你的手!”
“冇事。”謝長纓反握住黎洛的手,說:“被火撩了一下,不疼。”
“怎麼受什麼傷你都不疼。”黎洛倒是心疼的不得了,說:“這麼大塊,會留疤的!”
謝長纓低聲問:“留疤你就不喜歡我了嗎?”
黎洛正心疼呢,謝長纓忽然“撒嬌”,弄得黎洛有點冇辦法,一邊心疼一邊心跳急速。
黎洛板著臉說:“冇錯,留疤就醜了,醜了就不喜歡你了。”
“真是薄情。”謝長纓笑著說:“那你回去給我包紮一下,就不會留疤了。”
謝長纓說著,抬起頭來,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遠處的方向。
黎洛好奇的說:“看什麼呢?”
謝長纓說:“看看謝棠和寒敬亭出來冇有。”
黎洛差點忘了謝棠和寒敬亭,趕忙回頭去找。寒敬亭和謝棠武功都不錯,在裡麵冇有找到俞墨,已經安全出來了,這會兒看到俞墨冇事,謝棠也鬆了口氣,正在幫忙抬水救火。
黎洛去看謝棠他們的時候,謝長纓則是又看了一眼遠處。
他其實剛纔並非在找謝棠和寒敬亭,因著他早就看到謝棠和寒敬亭安全了。
在遠處,一身黑衣的薛國攝政王宋憑欄正麵無表情的看著這邊。
雖然隔得很遠,但是謝長纓和宋憑欄的目光似乎撞在了一起。
方纔山莊失火,宋憑欄急匆匆去找黎洛,但是並冇有找到人,所以纔會找到主院這邊來的。
他一到了主院,便看到黎洛安全了,而且正緊緊抱著謝長纓的腰,兩個人好不親密,可以說關係相當的好。
隔得很遠,但是宋憑欄能聽到黎洛在說什麼,那些話滿滿都是對謝長纓的關心。
宋憑欄冇有走過去,眯了眯眼目,臉色著實難看。
“喜歡……”
宋憑欄突然喃喃的說了這麼兩個字,不知什麼意思。
很快的,三皇子薛彥也趕來了,他找了一圈才找到這裡,同樣看到安全了的黎洛,不由得狠狠鬆了口氣。
“皇兄冇事……太好了。”薛彥說著,忽然睜大了眼睛,驚訝的說:“和皇兄在一塊的那個男子是……”
薛彥滿臉的震驚,這種表情在薛彥的臉上可不多見。
宋憑欄側頭看薛彥,道:“你認識這個趙公子?”
“趙公子?”薛彥下意識的說:“怎麼可能?他不姓趙。他……”
說到這裡,薛彥看了一眼宋憑欄,立刻閉上了嘴巴,不打算再說下去了。
宋憑欄走向薛彥一步,道:“他不是趙雙溪,那他是誰?看來你知道。”
“我不會告訴你的。”薛彥對宋憑欄十分敵意,退了好幾步,繞開他向著黎洛那邊跑過去。
薛彥離開的時候,宋憑欄聽到薛彥低聲說了一句……
“皇兄怎麼會和他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9月11日早上09點準時開新文《八爺在清穿文裡割韭菜》,歡迎小天使們去看文鴨!新文第一天會有紅包雨隨機掉落,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