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償？怎麼賠償？在廣州府，死傷百姓超過一千，軍民加在一起超過兩千，這怎麼算？”
科恩說：“人死不能複生。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可以提供一筆不菲的經濟補償。”
蕭默說：“你都說了人死不能複生，對於那些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父母，失去了親人的人來說，錢有什麼意義！”
蕭默越說越氣，抓起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
“啪！”
“踢踏踢踏……”
“哢哢哢！”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上膛的聲音，門口出現了十數名蕭默的護衛。
科恩麵不改色說：“我這次來是真的帶著誠意的。隻要你能說出來，隻要我有的，我一定滿足你的要求。這是我代表我個人，也是代表荷蘭政府給出的承諾。”
蕭默一手捏著太陽穴，另一隻手揮了揮示意手下退出去。
看到蕭默的態度，科恩多少鬆了口氣。隻要不是一上來就將他趕出去，他就還有機會。
蕭默說：“你既然讓我說，那就挺好了。”
科恩說：“請說，我洗耳恭聽。”
蕭默說：“第一，拿出一百萬兩銀子，撫慰死傷的軍民。”
科恩說：“冇有問題。”
蕭默說：“第二，以荷蘭政府的民義發出通告，向全世界表明那場戰爭是你們的錯誤行為，同時向遇難的軍民表示沉重的哀悼和深深的歉意。
並且找出發動戰爭的罪魁禍首，給我們一個交代。”
科恩沉默了片刻，說：“實話實說，這件事兒我做不了主。但是我會極力的去促成這件事兒。當然，我不會把自個兒送上斷頭台，不過我會給你一個你要的交代。”
蕭默點點頭繼續說：“第三，徹底與倭國斷絕往來。在對倭問題上，要與大明保持一致。”
科恩說：“這一條冇有問題，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在大明攻打倭國的時候，提供必要的援助，包括但不限於派兵參戰。”
這話說的倒是讓蕭默蠻舒心的。
蕭默說：“說說吧，你這次來有什麼請求。”
科恩眼睛一亮，終於到了肉菜了。
“我是來求援的。”
“求援？”
科恩的話讓蕭默很是疑惑。
科恩說：“對。本來西班牙完全不是我們偉大的荷蘭的對手，但是因為葡萄牙人的資助，現在西班牙人的船用你們大明人的話說就像是下餃子一般的進入海裡。
我們平均擊沉一艘西班牙的戰船，他們就能同時有兩艘船出港！”
蕭默算是理解了科恩的絕望了。就這，換成誰，誰也得絕望。
蕭默說：“即便是如此，精銳水手，士兵什麼的也不可能有那麼多吧！”
科恩說：“是冇有那麼多。但是，蕭大人，你要知道，這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冒險者。隻要你給他們錢。”
蕭默說：“那你希望我怎麼幫你？”
科恩說：“我們希望你能夠斷絕與佛郎機人的貿易，他們就是一群野心家，是豺狼，和他們合作，他們最後會將你撕成碎片！”
蕭默撇撇嘴，這就是典型的烏鴉嫌豬黑。都是一丘之貉，你是怎麼如此義正言辭的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和佛郎機人完全斷絕是不可能的，這會嚴重的損害我作為商人的信譽。但是我可以分一部分的份額給你們。行不行你們商量好了再給我答覆。”
科恩走後，馬嘉說：“哎呀我擦，默哥兒，你之前不是說所有的洋人都是狼子野心嗎？怎麼還和荷蘭這頭明顯正在快速成長的惡狼合作？”
蕭默說：“咱們現在實力還小，大明朝廷又是內憂外患，指望不上。在這場瓜分蛋糕的盛宴當中，咱們不可避免的要找一個盟友。”
馬嘉說：“要找盟友的話也應該找佛郎機人啊！至少他們已經被咱們揍老實了。”
蕭默搖了搖頭說：“葡萄牙人是個冇出息的，現在連固有的領土都冇有，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西班牙也不行。彆人賺取了利益之後想的是如何發展本國產業，使得國更富，民更強。但是他們呢？把钜額的財富統統用來揮霍，被超越隻是時間問題。
荷蘭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必然會稱王稱霸。但是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馬嘉說：“你是說，等咱們強大起來之後，再把他甩開？”
蕭默說：“甩開他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兒。相信此時科恩也在想著如何在這次事件之後，如何把咱們甩開。
最能賺取利益的往往不是開拓路上的第一人。看眼下英格蘭和法蘭西的發展，用不了多久，荷蘭就會受到巨大的挑戰。”
馬嘉說：“英格蘭和法蘭西？不會吧？他們兩國現在不掐架了嗎？”
蕭默看著馬嘉說：“這你都知道？”
馬嘉說：“嗨，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三寶太監第七次下西洋時候帶回來的奇聞趣事。說是在西邊的一塊兒土地上，有兩個國家，打了上百年的仗了，據說三寶太監回來的時候還在打。”
蕭默說：“那不是挺正常的嘛？你看看咱們，和遊牧民族打了多少年了？從上古時期一直打到現在吧？不是還在打嗎？”
馬嘉說：“默哥兒，你這話我就不能認同了。咱們多大的地方啊！他們纔多大地方？
據說他們整個領土麵積還冇有咱們一個佈政使司大，能有幾個人？
最後仗打下來，就像是咱們大明兩個村子之間打架似得，那不就是個笑話嘛！”
蕭默被馬嘉的話給嗆住了。其實仔細想想，還真是如此。英格蘭在17世紀中葉內戰結束之後，大肆擴軍，牛皮到不行，說是陸軍有三萬，戰艦有120艘。
額……
在這片土地上呆慣了，對於那種動不動就是幾十萬的戰爭看的有些麻木。就英格蘭這麼點兒家底，真的是不夠看。
蕭默現在或許能夠想象得到鄭和下西洋之後回來是怎樣的一番感觸了。
外麵全是貧困戶，看見就忍不住想扔兩袋米的那種。
在華夏，一個挺有勢力的軍閥都不止這麼點兒家底兒吧？比如剛剛被平定的寧夏軍閥哱拜。
很明顯，大明人士缺少充當“救世主”的覺悟。
蕭默之所以對英格蘭和法蘭西有這麼深刻的印象，完全就是後世的觀念所影響。
現在的他們，隻能稱之為一群菜雞。
他們要想崛起，最少還得幾十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