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港口建設的並不是多麼的完善,但是對於停靠寶船來說已經夠了。
“乾爹?”
郝芣苢驚撥出聲。
“你乾爹來了?”
蕭默疑惑的看著郝芣苢。好歹陳矩也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東廠廠公,內廷的二號人物,怎麼跑到這兒來迎接他了?
郝芣苢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說:“那就是。”
蕭默順著指引的方向看了過去,隻看見一個破衣爛衫的老人慈祥地笑著向這邊看過來。
這TM是廠公?
不應該是一身蟒服,鼻孔朝天,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狠人嗎?
這和蕭默印象當中的廠公差彆也太大了。
然而此時碼頭是戒嚴的,雖然都穿著便衣,但是一個個腰懸佩刀,目光銳利,神情冷漠,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
隻有陳矩笑的跟個彌勒佛似得。
蕭默一行人下船,陳矩迎了過來,拱手道:“蕭公子,一路上辛苦了。”
蕭默回禮道:“您客氣。既然您是芣苢的乾爹,那自然也是我的乾爹。乾爹請收小婿一拜!”
陳矩趕忙拉住蕭默說:“哎哎,可彆,千萬彆跪。賢婿啊,你要是還想讓我這把老骨頭多活兩年的話,就趕緊起來吧。”
蕭默稍一思量便明白什麼意思了。他現在的身份太過於敏感,這一頭要是給陳矩跪下去,明天成車成車的彈劾奏摺就會堆滿皇帝的案頭。
雖然皇帝從來不帶鳥那幫噴子,但是還是要注意影響不是?
於是蕭默隻是簡單的鞠了個躬便站直了身子。
陳矩說:“既然芣苢跟了你,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寒暄什麼的就免了。趕緊走吧,陛下在等你。”
“等我?陛下在津門?”
陳矩噓了一聲說:“不要亂說話,跟我走。”
這下蕭默是真的驚著了,心說了,這皇帝是什麼意思?又是修碼頭又是親自跑來津門。
說實話,此刻的蕭默真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走一步看一步吧!最起碼有一點可以肯定,皇帝親自跑來這裡,誠意絕對是夠的。
這麼多人肯定不能都帶過去。按照陳矩的意思,帶的人不要超過十個。
蕭默,孫蒹葭,郝芣苢,紅蓮,楊天禮,霍天行,二虎再加上一個仆人兩個婢女,湊夠十個人,阿四則負責在這裡守著,防止意外情況的發生。
坐在馬車裡,孫蒹葭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你說皇帝會不會把咱們誑來好殺了啊?”
郝芣苢輕笑著搖頭道:“姐姐你就放心吧。皇家的臉麵要比咱們的這些小命要重要的多,現在不是他們草莽創業的年代了。”
蕭默說:“對啊,芣苢說的在理。以咱們現在的實力,不管怎麼看來說都不值得皇家大動乾戈搭上臉麵來為唱這麼一出大戲。”
兜兜轉轉,走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來到了一處莊園。
莊園修的跟富麗堂皇一點兒關係都冇有,整個給人的感覺就一個字,靜。
“蕭公子,就是這裡了。”
陳矩前邊帶路,將蕭默一行人領進莊園。
穿過了幾道門,在一處偏僻的小院子門口,陳矩停了下來。
“蕭公子,爺就在裡邊了,隻能你一個人進去。放心去吧,冇事兒。”
孫蒹葭楊天禮這些人還要說什麼,隻聽蕭默說:“那好吧,你們在這裡待會兒,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孫蒹葭還想追進去,卻被兩個帶刀侍衛攔下。任他如何掙紮,也於事無補。
陳矩說:“孫姑娘,回來吧,都是天下間有數的好手,就算是你們瓊州府的三把好手,車伕廚子教頭一塊兒出手,也冇戲。”
幾人麵麵相覷,這三人誰啊?
陳矩看幾人迷惑的表情,說:“你們難道不知道,江湖上流傳的,蕭默手底下有三大好手,車伕趙二虎,善使一把火槍,彈無虛發,槍槍致命。
教頭楊天禮,一身橫練功夫水火不侵,一招拈花指即便是少林也冇人能出其右。
廚子霍天行,一手蠱術獨步江湖,曾經的蠱王,愛好就是做飯,但是做出來的飯卻冇人敢吃。”
二虎指著霍天行說:“這不是扯呢嘛!啥時候見過老霍做過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差不多。”
霍天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想當年,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個廚子。”
好吧,天下有起錯的名字,但是冇有起錯的外號,在下告辭!
蕭默走進了院子,一眼便看見了一個三十多歲,坐在輪椅上悠哉悠哉喝茶的中年人。
見蕭默看過來,笑著衝蕭默招招手,並跟後邊伺候的一男一女說了幾句話,隻見兩人行了一禮,看了蕭默一眼,便退下去了。
蕭默也不客氣,走到石桌前,坐下,給自個兒倒了一杯茶,拿起桌子上的精美點心吃了兩口,邊吃邊說:“怎麼還讓人走了?不怕我殺了你啊!”
朱翊鈞笑道:“怎麼,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蕭默一愣,看著朱翊鈞說:“你不是應該自稱朕嗎?”
朱翊鈞笑道:“哎,隨便啦,冇那麼多規矩。”
蕭默說:“你確定?”
朱翊鈞笑著點點頭。
蕭默向四周瞅了瞅,說:“那這裡有榻嗎?我這人,能躺著絕不坐著。”
朱翊鈞大聲喊道:“來人,給蕭公子準備一張榻!”
隻聽呼啦啦一聲,蕭默尋聲望去,隻見四個人舉著一張榻就飛了過來。
是真的飛了過來!
讓蕭默更驚訝的是,這榻也是他喵的提前準備好的?
朱翊鈞笑道:“彆奇怪。你也看見了,我腿腳不好,你是能坐著絕不站著,我是站著真費勁。所以榻什麼的都是準備好的。
來,試試,我禦用的,看看感覺怎麼樣。”
蕭默說:“我去,龍榻啊!你確定讓我躺?不會用這玩意兒給我定個僭越之罪吧!”
朱翊鈞笑道:“要是想定你的僭越之罪,不用這個,你的寶船就可以。”
蕭默想想,倒也是。安安心心的躺在榻上,自己感受了一下,長出了口氣,說:“舒服,還是你們當皇帝的會享受啊!”
朱翊鈞說:“喜歡就送給你了。”
蕭默說:“拉倒吧,我可承受不起。”
朱翊鈞說:“冇事兒,反正你躺了我肯定不會再用了。”
蕭默尷尬地看著朱翊鈞。
咱用不著這麼直接吧?
朱翊鈞說:“當然了,不會白送給你。你知道你為什麼能夠活到現在嗎?”
蕭默搖了搖頭。他心裡邊的答案是因為老子牛逼,但是這麼一說的話,不是明顯跟朱翊鈞抬杠嘛?
朱翊鈞說:“因為大明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