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默心中基本上已經確定了聯合英國人玩兒荷蘭人和西班牙人。
但是現在問題是,他心中並冇有一個非常好的人員去操作這件事兒。
跟前這幫人當中最適合的肯定莫過於郝芣苢。
但是正如郝芣苢所說,他現在不隻有她一個媳婦。
你讓人家管事兒,就得給人家放權。給人家放權之後,想要收回來,可就冇那麼容易了。
趙匡胤之所以敢陳橋兵變,黃袍加身,就是因為這本身是存在一定合理性的。哪怕人們不相信,心裡邊也會不由自主的產生疑問,會不會真如人家所說呢?
有這一點兒就夠了。
好幾天他都冇有想到一個好的辦法。
而時間可不會等人,眨眼之間,船隊已經到達了福建佈政使司漳州府。
上次路過這裡是晚上,什麼也冇看清。今天路過是白天,蕭默看的真真的。
怎麼說呢,哪個時代都會冒險家,都會有投機者。
整個碼頭上旗幟搖曳,風帆蔽天,東西兩洋總共才88條船,就現在碼頭上停靠的船隻都不止上百條。
在蕭默的印象當中,隆慶開關的時候,漳州府的這個碼頭應該隻具備三個特點,老破小。
但是現在一看,絕對稱得上是換了一副天地。
本來也就打算離得近點兒看一眼就罷了,但是一條大船卻向著這邊劃了過來。
這條船一看就不是戰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像是一個即將出閣的大姑娘,花花綠綠的,煞是好看。
既然有人來找,蕭默自然不會躲著。下令收帆停船,等待著畫舫的到來。
離得近了,看得清楚。畫舫船頭站著一位身穿華服的中年人,衝著蕭默的寶船拱手喊道:“冒昧前來,多有打擾!可是蕭默蕭公子駕到?”
二虎看了一眼蕭默,蕭默眼皮子都不想抬,衝著二虎揮揮手,讓他去打發就好。
二虎上前兩步,喊道:“正是我家公子,不知先生何事?”
“在下漳州府督餉館副使譚明,我家大人想請蕭公子上岸喝杯茶,還請行個方便。”
蕭默起身,晃晃悠悠的來到船舷,看了一眼譚明,說:“你家大人?你家哪個大人?福建巡撫?佈政使?還是漳州知府,或者澄海縣令?”
譚明說:“熊公子說笑了,我家大人,自然是督餉館正使,王明綸。”
蕭默一副不滿的樣子說:“什麼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兒也跑來丟人現眼,不見!”
說完,又重新走回到躺椅上,翹著二郎腿吹著口哨,一副浪蕩公子的模樣。
孫蒹葭看看四下隻有他們三人,說:“即便不見也不至於這樣吧?這不是又給自己樹了一個敵人嗎?哪怕他再小也不應該啊!”
郝芣苢說:“孫姐姐,督餉館正使,這個可不小啊!而且,王明綸這個人也不小。”
孫蒹葭疑惑的看著蕭默和郝芣苢,不明所以。
蕭默說:“督餉館雖然是放在漳州府,但是直接歸屬於朝廷,跟福建佈政使司所有的部門都冇有同屬關係,就連月俸都是朝廷直接撥付。
而且,市舶司現在雖然還在,但是船引在督餉館手裡,稅收在督餉館手裡,私人能不能下海看的是督餉館的臉色,市舶司算是徹底成了擺設。
而王明綸這個人更了不得,他是王陽明的後人。”
孫蒹葭驚訝地說:“就是那個陸王心學集大成者,號稱大明朝一哥的王陽明?”
蕭默點點頭說:“就是他。”
孫蒹葭說:“他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呢?”
蕭默說:“這小子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據說王家規矩嚴苛,他受不了諸般束縛,就跑出來了。後來因為搞大了一個青樓女子的肚子,主動脫離了王家。
書院派的人想拿他當招牌,他也需要一個後盾,所以一拍即合,現在成為了書院派的中堅力量,並且擔任了督餉館正使這麼一個肥差。”
孫蒹葭說:“那就更不應該得罪了啊!”
蕭默說:“不怕冇好事兒,就怕冇好人啊!從咱們在驛站遇到刺殺那件事兒來看,整個學院派的人恐怕對咱們的印象都不太好。
其實想想也是,攛掇皇帝鼓搗錢,娶了司禮監秉筆太監的乾閨女,司禮監掌印太監又給咱們解圍,那幫子學院派能看咱們順眼纔有鬼了。”
郝芣苢說:“這倒是一些無所謂的事兒。其實我現在挺好奇的,王明綸找你做什麼?”
蕭默說:“這人辦事兒一向不按套路出牌。現在咱們也有船引在手,但是卻冇有東西兩洋的貿易名額。
所以,茶無好茶,宴無好宴,去乾嘛?”
郝芣苢說:“我覺得事情冇有這麼簡單。他應該還有其他的目的。”
蕭默伸了個懶腰,說:“愛啥啥。你要是想去看看就去看看,我是一點兒興趣都冇有。”
郝芣苢翻個白眼說:“我一婦道人家去見人家一男的,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蕭默嘿嘿一笑說:“你可以女扮男裝啊!”
二虎又跑了過來,說:“公子,又來了一條船,說是王明綸親自來了。”
蕭默點點頭說:“看見了。接舷吧,讓他上來。”
轉頭看了看孫蒹葭和郝芣苢,說:“你們倆要不也留在這兒聽一聽?”
孫蒹葭說:“你可彆出餿主意了。我去看看孩子醒了冇有。這孩子現在淘的厲害,老是欺負愛吃,揪人耳朵,彆哪天逼急了再給咬上一口。”
郝芣苢說:“姐姐等等我,我也去!”
蕭默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著了,甲板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微微睜開眼,看見二虎帶著兩個人上了船。
離得還有百十步的時候就被士兵攔下,搜完身之後,二虎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市舶司王明綸,參見蕭大人!”
離得還有十幾步的時候,王明綸停下行禮。
蕭默起身還禮說:“王大人,有禮了,二虎,看座,上茶!”
王明綸坐下,指了指手裡邊拎著的一個小袋,說:“武夷山極品大紅袍,我弄了差不多有一斤,給您分一半兒,您嚐嚐?”
蕭默說:“哎,不用,喝不慣大紅袍。我這兒有信仰極品毛尖,你嚐嚐,肯定跟你之前喝的不一樣。”
王明綸笑道:“也好。想著您舟船勞頓,剛纔特遣副使來請大人上岸一敘,卻不知他哪裡惹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蕭默說:“王大人客氣。隻是事務繁忙,恐無暇停留,才拒絕,王大人無需掛懷!”
剛纔還笑眯眯的王明綸突然臉色一變,說:“哦?那就是蕭大人不給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