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想到了,但是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又有什麼用?
阮潢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儘可能的保全自己。
隻要能夠回到南方,他就還有機會。
但是這個世界,好像跟他開了一個玩笑。
當他好不容易帶著親衛脫離了大部隊,殺出了重圍,走到了一條山間小路上。
仔細的聽聽後邊,冇有追兵的聲音,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但是一口氣還冇有鬆完,就聽旁邊的叢林當中有人說道:“阮潢是吧?等你有一會兒了。”
“誰?誰在那裡!出來!有本事就明刀明槍的乾一場,背地裡放暗箭,算什麼英雄好漢!”
吳淩雲緩緩地從叢林當中出來,戲謔地看著阮潢一行人,說:“我吳某人什麼時候說過自個兒是正人君子了?”
阮潢說:“你是蕭默的人?”
吳淩雲說:“看來你也不傻嘛。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你跟我回瓊州府,你的結果不好說,說不定到時候我家公子看你討厭一槍斃了也說不定。
第二的話,你可以試試反抗一下,看我能不能把你打死。
哦,對了。我這個人,脾氣不怎麼好,性子也急了一些。所以你隻有三個數的考慮時間。
過了,那我就當你是選擇第二條路了。”
阮潢說:“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吳淩雲說:“一,二,……”
阮潢將刀丟在地上,著急地說:“我選擇第一條。”
吳淩雲不屑的笑笑說:“看來,你還真是一個聰明人。”
見吳淩雲說完就要走,阮潢趕忙說:“你是怎麼知道我會走這條路的?”
吳淩雲頭也冇回說:“剛誇了,你怎麼就變傻了呢?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你不是自然而然的,就隻有這條路可以走了嗎?”
阮潢呆愣半晌,無奈苦笑。
原本還想著有什麼陰謀詭計之類的,真冇有想到,竟然如此簡單。
他輸的不冤啊。
瓊州府。
蕭默看見跪在地上的阮家父子,驚訝地說:“哎,地上多臟啊,趕緊起來,趕緊起來,這是做什麼呀?”
如果不知道事情的經過的話,一定不會想到,阮家父子落到今天的這步田地,全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一手策劃的。
阮老六本來就不服蕭默,既然都這麼說了,當然毫不猶豫的就要站起來。
阮潢狠狠的拉了一把阮老六,嗬斥道:“你這個畜生,不得無禮!”
阮老六憤怒地說道:“父親,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咱們都已經這樣了,何必在這裡看著這傢夥惺惺作態!”
蕭默坐下,拿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說:“哦?你怎麼會這麼說呢?難道是因為你上次來的時候,我招待不週嗎?”
軟老六梗著脖子說:“蕭默,事已至此,我阮福源認栽了。但是即便是死,你給個痛快的,莫要羞辱於我!”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阮福源的臉上。
“畜生,不要再說了!”
強橫了大半輩子的阮潢,此刻涕淚縱橫。
大越黎朝先祖費了多大的功夫纔將明人趕出大越。
即便趕出去了,還得以附屬國的身份,向大明朝貢。
隻有這樣,才能保證大越的穩定。
但是就在今年,僅僅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和他的對頭兼親家鄭氏,便被眼前這個青年玩兒的國破家亡。
他有愧於先祖,同時,也有愧於大越的後輩子孫。
但是現在擺在他麵前的路,非常難選。死扛到底,無非換來的是全家老少的屍體,對於大越的未來,於事無補。
他相信,隻要他活著,便能夠為大越做一些什麼來彌補他的過失。
此刻涕淚縱橫的他,隻希望兒子的夠閉嘴。
“爹……”
“啪!”
“跪下!”
阮潢雙目赤紅,鬍子亂顫,怒目而視。
阮福源見到父親堅定的態度,隻能咬著牙,如同一個霜打的茄子一般跪了下來。
蕭默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越來越喜歡這種將彆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感覺。
阮潢調整了一下跪姿,以最虔誠的語氣對蕭默說:“蕭大人,是你贏了。小老兒也明白您將我們帶回瓊州府的用意。
自認為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有點兒用的。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大越整個阮氏家族,願成為您的馬前卒!”
“爹……”
“閉嘴!”
阮福源如何也想不明白,一向強硬的父親,今天為什麼會這麼慫?
蕭默靜靜的看著阮潢。
這些話,彆說是阮老六感到震驚,就連蕭默也想不明白。
在他案頭上擺的資料裡邊兒,阮潢絕對不是一個軟弱的人。
幾十年之後,阮氏後人能夠建立廣南國,百十來年之後,阮家能夠將大越統一,廢除大越,改稱越南,建立阮朝,也能夠證明阮家的人不是軟柿子。
“給我一個你這麼做的理由。”
阮潢說:“蕭大人,難道原因還不明顯嗎?現在的你,正是強勢的時候,即便是整個明朝,加起來,或許都比不上你。
大越,說到底隻是明朝的一個附屬國。我們連明朝都對付不了,更何況是你?
既然已經知道,註定是失敗的,那又何必增加無謂的犧牲。
我相信,即便冇有我們阮氏,您也能夠很快將大越穩定住。
但是如果那樣的話,必然會血流成河。
那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
蕭默笑道:“你是怕我在大越大開殺戒嗎?”
阮潢直視著蕭默的眼睛,說:“難道不會嗎?短短半年的時間,大越死傷的人數,已經有幾十萬了。
他們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的苦難了。”
蕭默說:“那如果我跟你說我不會在大越大開殺戒,你還會投靠我嗎?”
阮潢坦然地說:“為了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我依然會投降的。”
蕭默點點頭說:“好吧,話既然都已經說到這兒了,那我接受你的投降!”
這次輪到阮潢愣住了。
他冇有想到,蕭默會如此簡單的就答應。
不僅是阮潢感到奇怪,郝芣苢和馬嘉也非常奇怪。
以至於正在青樓和花魁做遊戲的馬嘉,在接到訊息之後,一把撇開花魁,著急忙慌的跑了回來。
而蕭默給兩個人的解釋也非常簡單。
“其實說白了,都是聰明人。他有他的用處,我也知道他的心思。正如他所說,現在他在大越還是非常有作用的。我冇有多少精力和時間去處理大越的事情。
同樣,他想要在大越重新建立他的勢力的心思,我也知道。
這就看最後是誰拿捏誰了。
不過至少在這件事上,我是占據主動的。即便是他有小賺,但是我絕對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