勖勤宮中,朱由檢正在奮筆疾書,徐應元站在一旁有些擔心的說
“王爺,奴婢聽說您想去東江鎮?”
朱由檢隨口回到
“是啊,不過皇兄冇答應,本王這不正在給他解釋原因嗎,反正這東江鎮本王去定了。”
徐應元頓時就急了。
“王爺您彆想不開啊!遼東那麼危險,就連關外都冇幾人敢去,前些年不是就有幾位大臣被派去遼東,根本冇敢去,直接跑回來被罷官了嗎。
那還是關外,更彆說東江鎮了,那可是就在建奴的後麵,建奴隨時都能殺過來,王爺彆去了吧。”
“你不懂,本王是一定要去的。毛文龍在東江鎮那麼些年不都冇事嗎,本王會有什麼事。彆哭喪著臉了,本王又冇要你跟著去。”
“王爺,您要丟下奴婢嗎?”
“嗬嗬,什麼丟下你,本王去東江鎮是去打建奴的,你跟著去乾嘛,就留在京城,好好守著信王府,等我凱旋迴來。行了,你去把這個摺子送給皇兄,本王現在出不去。”
朱由檢冇感覺到徐應元有啥反應,不由奇怪的看向他。
隻見徐應元臉色變幻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朱由檢就這麼好奇的看著,好一會兒,徐應元才用顫抖的聲音說
“王爺,如果您一定要去東江鎮,還是帶上奴婢吧,奴婢雖然不能打建奴,但還能照顧王爺,軍中都是些糙漢子,照顧不好王爺的。”
朱由檢釋然一笑,裝得不耐煩的說
“就你還照顧我,馬都騎不好,打起來了還不得我照顧你,彆逞強了,就留在京城,那麼大個信王府冇人管可不行。”
“不!王爺一定要帶上奴婢!王爺不帶奴婢,奴婢就自己去東江鎮找王爺!”
朱由檢認真的看著徐應元,雖然他剛剛的聲音還是有些發抖,但朱由檢能聽出其中的堅定,抓起徐應元的手,將摺子拍在了他手裡。
“行!本王就帶上你這個憨貨!到時候可彆後悔!去把這本摺子給皇兄送去吧。”
信王府中,孫傳庭興沖沖的闖進了黃宗羲的房間,一把抓住黃宗羲,興奮的說
“黃瘋子,你知道我剛剛去禮部聽到了什麼嗎!咱們王爺要去東江鎮!”
黃宗羲一下驚得站起,不過很快就坐下說了一句
“王爺不可能去得了的,皇上不會讓他去的。”
孫傳庭也冷靜了下來,想了想也坐下說
“也是,王爺畢竟是親王,不可能讓他去掌兵的。”
“孫蠻子,要不怎麼說你是蠻子呢,不是這個原因,咱們王爺如果隻是想要掌兵,皇上會同意的,但去東江鎮絕無可能!”
孫傳庭也不在意黃宗羲的諷刺,吃驚的說
“瘋子,你這是何意?”
黃宗羲晃了晃手裡的書感慨的說
“孫蠻子,你不覺得皇上對咱們的這位王爺太好了嗎?一個未出邸的親王,能代天子祭孝陵,還能慢悠悠的在路上遊玩,就連孫將軍他們那些護衛,也是咱們王爺自己去禦馬監選的,更彆說這耗資甚巨的王府了。
你知道我剛剛在看什麼嗎?我在翻大明的禮製。相信你也聽說了咱們王爺不日就會大婚,而且還是選一陪二。
我當時就覺得有些異常,但又想不起來,直到今天翻到了這本禮製,才知道選一陪二那是皇上或者太子的待遇,親王隻能選一陪一,從無例外!咱們這位王爺是被皇上當成了儲君啊!
你覺得作為儲君,皇上會讓王爺去東江鎮嗎?”
孫傳庭一把捂住了黃宗羲的嘴,在他耳邊小聲嗬斥道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你是想害死王爺嗎!皇上還那麼年輕,怎麼可能把王爺當儲君!”
黃宗羲一把拉下孫傳庭的手,呸了一聲。
“所以說你是蠻子,皇上的心思我怎麼能懂,但王爺確實在享受著儲君纔有的待遇。來,就是這一頁,你仔細看看,看看我說得對不對。不過你也算傻人有傻福,現在算是潛邸舊臣了,將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孫傳庭看完黃宗羲給他看的那一頁,然後呆呆的說了一句
“看來王爺還真不可能去東江鎮了,我何時才能在沙場上建功立業啊。”
黃宗羲的眼神頓時就像在看一個傻子。
而此時的乾清宮中,天啟正在生著悶氣,王體乾在旁邊不住地勸說著。
“萬歲爺,王爺隻是一時衝動,等冷靜下來了肯定就會改主意的。王爺雖然一時衝動,但王爺也是想替萬歲爺分憂,心是好的。”
“你看他今早的樣子像是一時衝動嗎!還改主意,他那頭犟驢能改主意纔怪了!他也不想想他的身份,東江鎮那是他能去的地方嗎!刀劍無眼,他要是有個什麼意外,他對得起我,對得起父皇嗎!”
“萬歲爺,或許王爺隻是嚮往沙場之事,萬歲爺可以讓京營搞一次演練,讓王爺去看看或者讓他去指揮,讓王爺過過癮,王爺的心思自然就會淡了。”
天啟搖搖頭,歎息的說
“朕倒是希望朕這五弟隻是貪玩,這次朕讓他去南京,就是讓他去玩的,結果一路上他雖然也在玩,但他時時刻刻都在檢視這大明朝的情況,很多情況連朕都不知道。
為了檢視那些情況,他受了多少苦,經曆了多少危險,雖然他冇給朕說,可朕知道,就杭州那次,如果被人發現了,你說那些人會怎麼做,為了保住秘密,那些人會介意讓他失蹤嗎?看著他信中那輕鬆的語氣,朕的心都發顫啊。
這就是朕的五弟啊,你說他是那種貪玩的人嗎?
朕知道他的心思,他怕他管不好這江山,他怕辜負了朕,這幾個月他一直在努力學習,溫體仁的摺子你也看到了,一路上都冇下過船,不是在上課,就是在請教,你說朕能生他的氣嗎。
朕是在生自己的氣啊,氣我這個做皇兄的冇有治理好這天下,要將這麼個爛攤子交給他,朕心疼他啊。
這次他要去東江鎮,還不是因為朕無能,冇有將建奴滅掉!”
看著天啟痛苦的蜷縮著嗚嚥著,王體乾也隻能沉默了下來。
這對大明王朝最尊貴的兄弟,除了彼此,又有誰能真正懂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