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國歌是原本唐朝時期宮廷樂曲將軍令的節選,將軍令原有四節,去掉散板,慢板,留下了快板,急板兩節。
這首曲子與另一個世界的男兒當自強曲子很像,就連歌詞也很相似,曲調昂揚振奮。
所有人都肅容起立,或出聲,或默唱,不敢有絲毫懈怠。
大明國旗,國歌,都有專門法令,在國歌響起的時間裡,若有懈怠,失態,最少都會打五大板,羈押三天。
一曲奏完,在範興的命令下,眾人才重新坐下。
周北坐在被告席一方第三個位置,他的對麵,坐著的就是朱立清,斜對麵是朱麗華,在她的身後,靠牆而坐的是餘幼薇。
朱麗華的目光冷峻,可餘幼薇卻楚楚可憐,倒在朱倩的懷裡還在傷心,偶爾瞟周北一眼,就跟做賊一樣。
朱立清不時跟朱麗華對著眼神,然後打量周北的表情,顯然周北的突然變卦,讓他很不安。
朱麗華太狠了,不僅要周北的銀子,還要他的技術,更不給他幼薇,將周北逼到絕境。
對宗室來說,他們很少敢這麼做,因為總要給彆人留條活路。
今日留一線,以後好見麵。
可是為了地方商業銀行的股東位置,朱麗華隻會嫌錢少,不會嫌錢多。
而他肯定是要幼薇的,這也是唯一能真正屬於他的籌碼。
而唐王府和唐州郡又一定要周北的技術,冇有這些領先的技術,唐州的工業之路依舊是斷裂的。
這就導致了周北的一切被他們瓜分,冇有給他留下一點籌碼。
當然,這次四輪驅動的專利授權出來,又會是一大筆銀子,周北看似付出很多,卻冇有傷筋動骨。
關鍵是受到幼薇的刺激,他竟然突然又改主意了,想要以卵擊石,強硬一把。
周北若真的寧願坐十幾年牢也不願簽字,這就太被動了。
朱麗華卻冇有太多的擔心,因為她很清楚,律師會把一切分析的清清楚楚。
周北隻要一坐牢,一輩子就都毀了。
現在看似付出很多,可他手裡的專利太值錢,現在一無所有,專利授權協議一簽,很快就又是大富翁。
不過有一點他看的很清楚,那就是他隻能都能夠一個大富翁,她是不會允許他進入官場翻身的。
整整兩個小時,雙方的律師將二十一日晚間發生的案件梳理的明明白白。
有矛盾的雙方供詞,也都被兩位主簙分析的清清楚楚。
原被告雙方幾乎都冇有開口,隻是在律師陳述的時候,回答了是與不是。
最忙的就是兩個律師,將每個環節掰開了一點一點進行法律補充,兩個人最後都口乾舌燥,一個勁兒灌水。
案件梳理完畢,範興也將案件涉及的法律問題一一標註,開口說道:“案件被害人一方,隸屬宗室,乃大明上等階級。嫌疑人一方周氏,具有五品官勳。根據大明律,若受害人一方願意和解,而嫌疑人一方有勳位,可以進行納贖。請問雙方態度?”
朱立清看了看周北,轉向範興說道:“主審官,我願意和解。”
範興的目光望了過來。“嫌疑人,你是否願意用官勳納贖?根據大明律,傷害屬於重刑,五品官勳隻有一次納贖機會,這次使用,在爾未獲得勳位之前,將冇有納贖機會。”
周北還冇有說話,他背後的周鐸舉起了手,範興點了點頭。“允許發言。”
周鐸起身說道:“願意和解納贖。”
而周北這個時候卻起身道:“主審官,在下不願意和解納贖。”
此言一出,朱麗華原本平靜的表情一下子變的愕然,隨即目光變的陰沉,盯著周北的臉。
範興表情平靜,問道:“何故?”
周北朗聲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在下自知清白,相信大明法律,相信刑部能調查清楚案件緣由,不願身披汙名。”
範興又道:“若此時進行和解納贖,不會影響你的名譽,可若進入到下個程式,被判有罪,金輝影響一生。”
“在下明白。”
趙孟忍不住抬起手來,範興望著他點了點頭。他起身望著身邊的周北沉聲說道:“為什麼變了?昨日我們還溝通過,和解的結果對所有人都好,更不會影響你的前途。今日變卦,若想進行無罪辯護,你知道有多難!”
周北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可我更相信大理寺的公正。”
範興這個時候說道:“今日進行和解調解,本來目的就是消除矛盾與分歧。無論原告被告,都有各抒己見的權利。
接下來,進行半個時辰的自由對話,在十一點半之前,我希望你們能夠達成消除分歧的目的。若調解不成,雙方又冇有出示新的證據,就將於三日後進入庭審程式。
刑部代表,你們可否有進一步的調查結果?”
坐在門口牆邊的一個壯漢起身說道:“若調解不成,刑部計劃重新提審當日案件的經曆人錢坤與袁勝。”
原告一邊,幾人的視線都望向了那位壯漢,顯然非常震驚。
錢坤與袁勝是朱立清的隨從,若冇有特殊原因,刑部不會再提審他們。
而作為心虛的一方,他們很怕袁勝與錢坤抗不住刑部壓力。
而壯漢神情不變,又說道:“今日一早,錦衣衛向刑部正式提請,將介入這個案件,排查有冇有官員違規違紀。”
他身邊的一個瘦削的男人起身說道:“在下錦衣衛百戶吳晟,乃此次中洲代表團成員之一,奉命介入此案。”
朱麗華忍不住厲聲說道:“這不合規矩!”
對方微微躬身道:“郡主殿下,案件雙方都有官員背景,符合錦衣衛調查範圍。”
朱麗華感到一陣心慌,怒道:“你隻是中洲代表團成員,並不屬於東洲官員,我不知道你介入的理由。若隨意可以介入,置東洲官員於何處?”
吳晟笑道:“相關手續符合法定程式,郡主殿下不如想想,我們為何要介入吧。”
說完,他走到門口,向外招了一下手,很快,兩名身穿飛魚服,一名探長,四名探員結伴走來。
吳晟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公函遞給了範興說道:“主審官閣下,很顯然今日的調解會是無用之功,不過我們尊重大理寺審案程式……”
範興打開了公函,看完之後不動聲色地掃射了一下眾人,說道:“原告方,是否願意繼續和解程式?”
朱立清嚥了口口水,聲音乾澀道:“願……意。”
“被告方,是否願意繼續和解程式?”
周北斬釘截鐵道:“不願意。”
朱麗華的眼睛狠狠盯著周北,雙手緊緊抓住了桌麵,但是在這種場合,她勉強控製自己冇有爆發出來。
範興點了點頭道:“和解需要雙方都有意願,既然一方不同意,取消和解程式。鑒於被告方如今還有嫌疑,暫時依舊扣押大理寺,三日後進行下一場程式。現在散場……”
說完,他整理了一下桌麵上的資料,裝進了檔案夾裡麵。
聽到散場,朱麗華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向周北狠聲說道:“周在恒,你竟然讓錦衣衛介入!”
周北表情平靜道:“為了洗脫嫌疑,我不得不這麼做。”
“我對你過於仁慈了……”
周北搖了搖頭道:“不,娘娘,是你過於貪婪了。”
“你會後悔的。”
幼薇瞪大了眼睛,看到母親與周北的爭執,她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她一直以為,母親是喜歡周北的,可是今天才知道,原來母親一直不喜歡他。
原本她隻是悲從心來,哭泣不止,可是這個時候,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直低頭垂淚,看不清她的表情。
周北長歎了一口氣,冇有再跟朱麗華爭嘴,毫無意義。
他跟餘幼薇,哪怕青梅竹馬,卻再也不可能了。
另一個世界,子女可以自由戀愛,可是在大明,家族與父母之命,要遠超愛情的重要性。
如今兩家關係分裂,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
“錢主簙,袁護衛,請……”
雖然出麵的是刑部探員,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決定事件走向的,是幾個錦衣衛。
錢坤錶情依舊很平靜,但是袁勝卻有些恐懼,兩人順從地跟著幾個探員出去,並冇有戴手銬。
朱立清表情陰沉,一直低頭看著自己放在桌麵上的手,彷彿一尊雕像,一聲不吭。
朱麗華扭頭看了周北一眼,淡淡說道:“小看你了,不過,多想想以後吧……”
說完,她一馬當先,比範興他們還先走了出去。
朱倩扶著餘幼薇走到門外,又獨自回到了屋內,來到周北的麵前。“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周北反問道:“我順從了命運,難道就有好處?”
朱倩歎了口氣。“你低估了王府的力量,希望接下來,你能更理智一些。”
她走了出去,大理寺的人也都給周北他們留下了短暫的交流時間,冇有急著把周北他們帶回去。
麵對擔憂的父親和母親,周北很想告訴他們不用擔心。
不過,唐王府與薛王府還有人在場,周北隻能安慰道:“爹,娘,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安排好了,過兩天我就能出去。”
周鐸顯得更擔心了,問道:“你跟錦衣衛達成了什麼合作?他們幫我們,恐怕代價更高。”
周北笑了笑,冇有直接回答。“二老請放心,我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