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淡淡一笑,略帶感慨說道:“我對逍遙侯一直崇拜不已,小時候就看過他的傳記。他十四歲就發明瞭電子管,電容,靠這兩樣專利,收穫了超過十萬專利費。
從十四歲的二十一歲,他一直浪跡天涯,甚至有兩年,還在東洲的牧場放牛,牧馬,一直到二十二歲,他才返迴應天府,娶了青梅竹馬於總理之女為妻。
婚後他收心養性,不到一年,他就發明出來了電話機,後來又發明瞭無線電報機,並且在電磁技術的原理上,創造出來了無數的衍生技術。”
馬雲成有些尷尬,馬電是他親叔叔,他自然比大部分人都瞭解馬電的經曆,甚至是性格。
可是這個時候,聽一個外人講述馬電的經曆,彆扭不已。
他沉聲問道:“雲山伯此言何意?”
周北的笑容依舊乾淨無比,眼神清澈。“我今年才十九歲。”
馬雲成更不明白了,也有些羞惱。“是,我們都知道。”
周北又和煦笑言:“逍遙侯在發明電話和無線電報的時候,想過靠這技術壟斷產業了嗎?他考慮過依靠長短波技術的發現,壟斷整個大明的廣播係統了嗎?”
這個時候,馬雲成已經有些明白了過來,知道自己的方式錯了,對方感到了侮辱。
周北的話冇有說完,繼續道:“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縱使有些功利之心,可是我們依舊是少年,充滿了熱血,充滿了激情,滿懷理想。
我們想要的是改變這個世界,而不僅僅是利益。我崇拜逍遙侯,因為我知道,逍遙侯在發明瞭那麼多技術的時候,想的也不是利益,而是改變世界。”
馬雲成臉皮發燙,但還是抱拳道:“雲山伯赤誠之心,老夫佩服,但任何技術的發明到應用,還是要走向理性化,而不是理想化。”
周北點了點頭道:“這一點我也認同,但我認為,我需要保持更久一些理想化,這樣纔不會消磨我的創造力。所以,現在討論以後產業的佈局,有些早了。”
馬雲成盯著周北的眼睛看了半晌,纔開口問道:“不是因為老夫身份低了?”
知道還要說出來!
周北是雲山伯,固然比不上五代以後遞降的逍遙侯,可也不是逍遙侯府一個商業主事就能當街攔下商談合作的。
如果周北今日答應了他,隻會讓外人認為周北好欺負。
而逍遙侯府辦事不講究,絕對不會有人提起。
但周北現在什麼都不答應,反而會讓人笑話逍遙侯府辦事不講究了。
周北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北從未考慮其他,隻想不受乾擾行事,實現心中理想。”
逍遙侯府嫡繫有兩子,長子馬明軒駐守京城,如今任皇家理工大學教授。
他雖然冇有其父的驚才絕豔,但是基礎積累深厚,在電磁力學方麵,也屢有創新。
次子馬明轅長期駐守家族封地,他們家族封地有一處鐵礦,也日進鬥金。
由於逍遙侯家族每年納稅超過二十萬銀幣,根據大明納稅條例,每納稅十萬銀幣,可以調一名家族成員到中洲處理商業事務。
逍遙侯家族成員不多,但馬氏家族成員眾多,調了兩個分支成員處理逍遙侯府的商業事務。
馬雲成就是兩位負責商業運作的成員之一,他與另一位馬雲鴻兩人是堂兄弟,卻也是競爭對手。
這次偶遇周北,他原本以為這是個結交的好機會,冇有多加考慮,就主動結識,可是現在被碰了一鼻子灰。
作為逍遙侯府的代表,無論走到哪裡,都被人追捧著,這些年,他也冇有受過這樣的冷遇。
所以這一刻,他的心裡也有些窩火。“雲山伯畢竟年輕氣盛,不知道我逍遙侯府的底蘊。”
周北笑容不變。“我還冇有考慮那麼多……”
馬雲成抱拳道:“今日多加打擾,抱歉了。”
周北起身行禮道:“請恕在下失禮。”
出了茶館,馬雲成氣沖沖地走向了自己的停車處,內心還沸騰不已。
這個時候,他已經有些明白過來,自己太過心急,在大街上攔住對方,不合常規,但是對方直接了當拒絕合作,也的確冇有給逍遙侯府一點臉麵。
跟在他身後的年輕人輕聲喊道:“九叔。”
“何事?”
年輕人道:“侄兒查閱了雲山伯的所有專利名錄,他的特長在機械設計,而我馬家自致才曾叔祖之後,在機械方麵並無建樹,那些專利也早已過期,雲山伯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對與我們合作興趣了了。”
馬雲成回頭低聲問道:“你想說什麼?”
“機械研究院裡的潯陽子爵吳鬆,他在機械研究方麵有眾多專利,而且他一直的研究領域都與電力有關,需要我們家的專利。我們可以讓他出麵,再跟雲山伯談談,或許會有轉機。”
司機打開了車門,率先坐了進去。馬雲成冇有急著開門上車,沉吟了一下說道:“他的身份有些低了,不過也可以利用一下。這件事交給你去辦。我們現在去教宗府,他們手裡可是有不少壟斷技術。”
年輕人楞了一下,驚道:“教宗府會聽我們的?”
“無非是利益交換而已,我們馬家的優勢技術一點不少,總有他們心動的。”
他的危機感比任何人都要強,因為逍遙侯去世已經十幾年,而逍遙侯府的大部分專利,都是他在世時候申請的。
大明的專利保護期是二十年,也就意味著,他們手中的大部分專利都快要過期。
而且,由於逍遙侯府後繼無人,各大研究院根據逍遙侯的技術開發的衍生專利,逍遙侯府占據的份額少的可憐。
等專利保護期一過,逍遙侯府的收益,將會斷崖式直跌。
他現在還能在應天府縱橫捭闔,可要是等逍遙侯府的納稅降到二十萬以下,他跟馬雲鴻兩人,就必須離開中洲,回家族封地生活了。
而他,在享受了應天府的繁華之後,絕對不願意回南洲那偏僻之地,過著仰人鼻息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