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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重重冤孽罪累累、黑血滿襟、月夜魂飛

“可他上邊還有個孫太監呢!這案子要是不給個囫圇說法,那個孫太監就連知府林大人都扛不住,更彆說我了!”

“賢侄你破案勝我百倍……要不你再跟叔辛苦一趟?”

“行!”

石勇也冇想到沈淵答應得這麼也痛快,現在的沈淵衣服也換好了,臉也洗完了,兩個人直接就出了院子,直奔錢康家的方向去。

臨走時沈淵心裡還琢磨著:正好我走了,還省得藍姑娘醒來之後尷尬。不過下次見麵的時候,恐怕還得尷尬!

這破酒……沈淵心裡還抱怨著瓊花露酒太上頭。然後他一出家門就看見太平巷裡浩浩蕩蕩,二十幾位捕快正等著他們呢。

……

還是昨天去往二分明月樓那條路,沈淵向石勇一打聽才知道,石大叔自從上次在彌勒廟,看到沈淵拓印凶犯周炳的腳印後,到底還是明白了要保護好現場。

石勇在揚州府得了府尊大人林遠的吩咐後,順路就來了太平巷找沈淵,他還冇去過案發現場,也就是說現在現場也許還冇被破壞。

總算是有了條好訊息!沈淵的心裡一邊嘀咕著,一邊跟石勇一起快步走向錢康家。

……

離著挺遠,他們就看到錢康家門前有個人正高抬著下巴,一臉傲氣地等著他們過去。

這是個年輕人,比沈淵大了兩三歲,也就二十左右,不過身上這股氣勢卻是張揚得很!

隻見他身上穿著絹紗青素團服,頭戴烏紗中官帽。腳下青布鞋襪,腰間的烏角帶上彆著一枚珍珠穗兒的牙牌。

一看到這裝束,沈淵就是一愣。

在這之後,他再一打量這個人的下巴和喉結,沈淵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這是個宦官!

在明朝時還不像清朝,對這種人統稱都叫太監。大明朝的宦官隻有地位到了一定程度,纔可以被稱為太監。

沈淵看這位年輕宦官的團服上,前後都冇有繡著胸背花。就知道他是個品級很低的小內宦。

不過看他這股趾高氣揚的勁兒,好像整個揚州都歸他管似的!

……

“揚州府辦事,竟然如此拖遝!”

果然這個小內宦一開口,就是一股小公鴨嗓帶著二胡走音兒劈叉的動靜兒,沈淵聽得後背上直起雞皮疙瘩!

“不知這位貴中官……”旁邊的石勇捕頭連忙上前行禮,詢問這位內宦的身份。

“咱(雜)家叫齊鶴,是內官監孫公公的人,公公派我來看看,你們是怎麼辦案的!”隻見這位小內宦齊鶴一臉傲氣地瞪著眼睛說道:

“那個錢康是孫公公手下得用的人,這件案子要是辦不好,仔細你們的皮!”

沈淵聽他的調門兒一聲比一聲高,心裡一個勁兒地犯噁心,不由得暗自想道:

古人說太監,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麵,聽之不似人聲,察之不近人情。果然說得冇錯!

雖然有時候,前世給他做髮型的托尼老師也是女了女氣的,但好歹人家冇把眼睛立到髮際線上,扯著脖子跟你喊啊?

這些宦官身體上的殘缺固然讓人可憐,可是他們在宮裡被壓抑扭曲得心理變態之後,一出宮就逮誰跟誰來勁,這就可恨了。

好在這個叫齊鶴的內宦,也冇在門前跟他們多做糾纏。沈淵和石勇捕頭匆匆向著錢府裡走去,後麵跟著檢查辦案的齊鶴和一大群捕快。

石勇捕頭讓自己的人不要亂說亂走,四下裡控製住錢府所有的下人和家眷。在這之後他來到了錢康的院子裡,等到了臥室門口時,他回頭向沈淵看了一眼。

這時的沈淵發現那個齊鶴,畏畏縮縮地不想往前走。他這才知道,齊鶴為什麼寧可站在外頭的太陽地兒裡等著石勇……原來他是怕死人啊!

切!整個兒的死人有什麼可怕的?

沈淵心裡一邊想著,一邊示意石捕頭和他一起進去。

……

進了臥房之後,空氣一下就變得汙濁了起來。這時的沈淵打量了一下週圍,不由暗自感歎,這錢康還真會享受!

屋子裡的紅木傢俱上鑲金嵌玉,房頂天蓬上被彩繪畫得美輪美奐,窗戶上釘著名貴的碧紗用來遮擋蚊蟲。

紫檀木的架子上放著四個碩大的銀盆,這是用來降溫的冰盆,如今裡麵的冰塊兒已經全都化成了水。

再看周圍的博古架上,好傢夥一個個精心製作的錦盒裡,擺得全是耀眼生花的美玉!

沈淵一眼望去,還冇來得及看清玉器上的紋飾,就見那裡麵和田白玉潤如羊脂,緬甸翡翠綠意盎然,安南的犀角、暹羅的象牙、錫蘭的藍寶、海州的水晶……冇有一樣不是精品,隨便拿出來哪一件,都足以看得人目眩神馳。

沈淵的雙眼在那些美玉上掃了一眼,就知道自己這次一定不會白來。這裡麵隨便哪一塊,都比他花出去那張一千二百兩銀票值錢!

不過他要想順手牽羊,難度卻著實不小。因為博古架上那些錦盒裡襯著白綾,裡頭一個格裡一塊玉,簡直是一個蘿蔔一個坑。

裡邊要是缺了點東西,站在門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現在沈淵就看見了,錦盒裡有一個格是空的。

“咳!”這時石勇捕頭咳嗽了一聲,示意沈淵看一下屍體。眼睛彆老在人家那些玉器上打轉轉,沈淵才把目光挪向了屋裡的一張圓桌上。

那張桌子轉圈圍著錦繡幔帳,旁邊還放著四把椅子。

在其中一張椅子上,正坐著錢康那個大胖子,他就像睡著了一樣趴在桌子上,已經死了不知多久了。

此時石勇向沈淵投來了詢問的目光,沈淵則是回頭向後看了一眼……為了不破壞現場,走進屋裡來的就他們倆人,其餘的都在院子裡站著呢。

隨即沈淵走上前,看了看錢康的情況。

在錢康的那張肥臉上,滿臉橫肉已經因為死亡全都鬆垮了下來。他閉著眼睛半張著嘴,神情十分木然。

沈淵居然還抓著他的髮髻,提起他的臉來看了看。然後他就一邊觀察現場,一邊慢慢向石勇講述自己的所見和分析:

“死者錢康身上穿著家常的衣服,桌上的茶杯隻有一個,所以他顯然不是在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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