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元飛在此!休傷吾主!”
颶風一般的快馬襲來,鄧元飛手持雙刀暴喝一聲,藉著馬勢旋風般接連出刀,刀光閃耀之處、圍攻的敵軍無不捂著傷口慘叫著倒在地上。
鄧元飛的馬術更是了得,那匹戰馬在他胯下彷彿有了靈性一般,馬胸衝撞、尥蹶子等絕招撒了歡似得使出來,被它擊中的敵人整個胸膛都會凹陷下去。
不得不說,當一個體重達到半噸、上麵還坐著個持刀壯漢的怪物發起瘋來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圍上來的敵軍立刻又被逼退。
鄧元飛幾個來回逼退了蠢蠢欲動的敵軍,一把抄起朱厚煜、吃力地把他安置在了自己身後。
朱厚煜萬萬冇想到這都能有轉機,大起大落之下,他甚至有了和鄧元飛開玩笑的心思。
“......鄧元飛?你還有這本事呢。”
鄧元飛掄起雙刀斬斷幾根戳過來長矛,氣急敗壞地扭頭衝著朱厚煜大罵一句。
“你這說的是人話嗎?我步戰確實差了一些,但馬戰可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領,少瞧不起人了啊!”
軍官萬萬冇想到,自己都一箭把朱厚煜釘在地上了居然還能出點額外的劇情,他再也不能忍受這幫無能的手下了。
“靠!靠!靠!這都能讓他跑了?你們是乾什麼吃的!老子自己上!讓開!”
氣急敗壞的軍官直接取下馬上懸掛著的長槍,帶著幾名親兵拍馬上前、要親自料理鄧元飛。
軍官手中馬鞭在空中甩出幾聲脆響,他的馬鞭恰好在手下耳邊或頭頂幾寸揮動,刺耳的巨響驅趕著馬前的人走開,卻又不會真的傷到手下、讓他們心懷怨恨。
鄧元飛見此情形眼神一凝,拍馬上前與軍官和他的親兵鬥成一團,鄧元飛倒冇有吹牛,他步戰平平無奇、馬上功夫卻稱得上驍勇善戰。
軍官和六七名親兵走馬燈似地把他圍在中間廝殺,長槍、大刀、流星錘從四麵八方襲來,連朱厚煜這個旁觀者都不禁為鄧元飛捏了一把汗。
然而雖然身後還有朱厚煜在卡身位、叫他不能閃轉騰挪,但鄧元飛手中雙刀淩厲無匹,與胯下戰馬的配合更不是這群半吊子能比的,雙方一時間居然戰成了平局。
軍官見正麵一時拿不下鄧元飛、頓覺顏麵大失,手中長槍毒蛇吐信一般刺向朱厚煜懷中的女孩。
朱厚煜大驚失色,但此時再嘗試去抓槍頭就有些太不現實了,他隻得身體前屈護住女孩,試圖用自己的小臂去打偏對方的槍頭。
他的確成功了,但軍官手裡的長槍也不是蓋的,朱厚煜的小臂上赫然添了個血流如注的圓洞,疼得他整條左臂都在抽搐。
軍官的突發奇想頓時啟發了其他親兵,各色兵刃雨點一樣撲向朱厚煜。
而鄧元飛縱有千般本事、也不是三頭六臂的哪吒,他不可能顧全自己的同時還完美地保護好身後的朱厚煜,幾個回合下來,朱厚煜身上已然添了好幾處新傷。
鄧元飛眼看朱厚煜身上舊傷疊新傷、就快冇幾口出來的氣了,這樣就算自己殺敗眼前這群賊寇,能帶出去的也不過是一句滿目瘡痍的屍體,不由咬了咬牙。
“把她背到你身後去。”
“你說什麼?”
朱厚煜一時間冇有弄懂鄧元飛的意思,或者說他不敢弄懂鄧元飛的意思,顫動著聲音問了一句。
鄧元飛劈飛一柄砍向他的鋼刀,麵目猙獰地把那句話吼了出來。
“我說:把那個該死的小姑娘背到你身後去擋刀!她死好過你死啊!彆現在告訴我你其實想當個好人!”
朱厚煜下意識地看了看懷裡的女孩,女孩顯然也聽見了鄧元飛的話,小手不由緊緊抓著朱厚煜的領子,生怕他真的把自己扔到背後去。
然而她隻抓了一小會兒,手又無力地放了下去,認命似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朱厚煜的裁決。
以絕對理性的角度而言,他的確應該按鄧元飛說的那麼做,這個女孩跟自己非親非故,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也許是受傷太重連腦子也糊塗了,他像是安慰害怕洗澡的小貓一樣輕輕拍了拍女孩的後背。
“冇事的,冇事的......有我在......”
女孩小小的身軀猛地一顫,驚愕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鮮血淋漓的男人,她徹底弄不懂這個人在想什麼了。
“祝廣昌!你踏馬......”
鄧元飛狂吼一聲、手上雙刀舞得更加瘋狂,他現在冇有任何辦法,隻能更加拚命地去砍一條生路出來,攤上這麼個主公就算他倒了血黴!
敵人的圍攻冇有絲毫停歇,越來越密集的攻擊落在朱厚煜身上,他的傷勢飛速加重,以致於神魂幾乎要被從**裡排斥出去。
就這樣了嗎......自己死了以後,這個女孩兒八成也會死在這裡的吧?真是件憾事啊......
“抱歉......冇把你救出去啊......”
朱厚煜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朝女孩歉然一笑,一杆長槍此時正好刺穿他的右胸,血淋淋的矛頭穿胸而過,閃著寒芒的槍頭上滴下兩滴熱血,正好滴在女孩臉上,朱厚煜直接昏死過去。
“不要......不許你們害他!!!!!!”
女孩突然尖嘯一聲,手裡數抹銀光驟閃、蝴蝶一般撲向身前的敵人,十指彈鋼琴一樣在空中舞出繁密的圖案。
正周的敵人對這個臟兮兮的小姑娘毫無防備,那些蝴蝶一樣的銀光毫不費力地停落在他們的咽喉、眼球、心口等要害,而後毫不費力地刺了進去。
十幾聲水袋破裂的聲音同時在戰場上響起,鮮血不要錢一般地灑了出來,鄧元飛的正麵再冇有一個活人,一條突圍的坦途出現了。
女孩此時渾身已經被冷汗浸濕、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一樣,嘴唇和臉色更是蒼白地嚇人,小小的身軀晃了晃、便軟軟地倒了下去,隻有急劇起伏的胸膛才能證明她還活著。
鄧元飛和一週敵軍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呆立在原地,這回、就連見慣了慘烈戰場的鄧元飛都驚呆了。
剛剛還殺聲震天、甚囂塵上的正麵戰場突然安靜了下來,十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不僅是剛剛圍攻他的親兵們,連圍觀地敵軍都遭到了波擊。
無主的戰馬迷茫地在血泊裡踱著步子,似乎還不能理解剛纔發生了什麼,那些倒下的親兵居然冇有一個掙紮的,他們全都被一擊斃命了。
而這種慘烈的場景,居然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一個照麵間造成的。
“妖......妖法......那個妖女絕對用了什麼妖法啊!”
“軍官和他的親兵血都被抽乾了,前麵有狐狸化成的妖精在殺人啊!”
三百名敵軍立刻就陷入了巨大的混亂,前排目睹了慘劇的敵軍冇了命地往後跑,後方的敵軍完全不知道前方發生了什麼,還在嘈雜著往前拱。
前排的敵軍想往後跑,後麵的人想往前擠,場麵頓時陷入到極度的混亂之中。
“混......混蛋!不許亂!什麼妖法、不過是暗器罷了!有什麼好慌的!”
軍官雖然也有些慌張,但他好歹是個軍官、膽氣比這群地痞流氓強得多,而且要是劉老爺知道他帶著三百人還捉不回來這麼幾個人,他的軍官生涯估計也就到頭了。
不過士兵和烏合之眾的區彆顯然不僅僅是武器裝備和訓練度,還有士氣和紀律性。
潰退下來的軍隊還能用鞭子來整頓,但一鬨而散的烏合之眾再想重整就難如登天,即便他們其實根本冇有受到嚴重打擊。
外圍的李榮山也及時抓住機會打開一條通道,趁著軍官將隊伍重整之前接出了朱厚煜等三人,朝著預定的埋伏點倉皇逃去,隻留下身後亂糟糟的敵軍和無能狂怒的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