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啊,你不是本地人,你是不知道這個鄭老大,哦,就是救你命的那個鄭大叔的能耐,他可是我們這福安村出了名的打魚好手。”
一個頭髮花白,身上穿的乾淨利落,說起話來就像蹦豆子一樣的老『婦』,正苦口婆心地給正躺在床上的楊子安,推銷著鄭有船一家人。
楊子安現在還正處在失神的狀態,他實在是搞不明白眼前的情況,怎麼自己剛剛醒過來,這媒婆就登門了?
這位老『婦』人就是被鄭有船用兩隻螃蟹給請來的王大嬸,這王婆婆是福安村出了名的媒婆,她已經給勸了楊子安半天,說的有些口乾舌燥,她端起放在床邊的一碗清水,一飲而儘,接著說道:“咱們先不說這個鄭有船,這小子是我看著長大的,為人老實忠厚,當了你丈人,絕對委屈不了你!”
王婆婆歎了口氣,說道:“哎,本來照我說,你一無父母,二無兄弟的,直接給鄭老大當了上門女婿也就是了,可是那小子怕你不同意,那老婆子我也就不說了。”
……
“有件事你想想啊,你這條命可是魚兒那傻丫頭救回來的,這就是上天註定的緣分。那丫頭這輩子之所以能救你的『性』命,就是上輩子欠下你的。”
……
這王婆婆老雖老,可是說起好來,中氣十足,聲音高昂而又連貫,根本就冇有你『插』嘴的機會。
媒婆王大嬸的聲音從裡屋裡傳了出來,坐在堂屋的鄭小魚聽著王老太婆的話,雙手攪著辮子,細膩的臉上登時飄上了兩朵火燒雲。
她想到屋中王婆婆給楊大哥的說的話,心中半信半疑道:“難道這一世我救了楊大哥,真的是因為前世我欠他的嗎?那……那做他的媳『婦』,命裡也是有安排的麼?”
鄭小魚常年跟著鄭有船出海,她的膚『色』說不上多麼白皙,但也絕對說住上黑,而是一種健康的淺麥『色』。此時聽到媒婆王婆婆的話,心中對她和楊子安的緣分說,已經信了一大半。
鄭有船正守在門邊,偷偷地聽著裡屋說話,轉身的一瞬間,看到自己女兒臉上的『潮』紅,哪裡還不明白女兒的心意?鄭有船忽然有一種自得感,自己這個父親還是挺稱職的,找王大嬸說這門親事算是說對了。
“小夥子,你自己好好想想,這世上能有這麼趕巧的事兒嗎?”
王婆婆見楊子安不說話,便自問自答道:“冇有!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趕巧的事兒?所以說啊,魚兒這丫頭就是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來還你債了!可是老身卻覺得這件事情冇那麼簡單,我估『摸』著,她單單救你一條命,上輩子的恩情是報不完的,還得做了你媳『婦』,這事兒才能算完!”
楊子安嚥了口吐沫,看著王老太婆信誓旦旦的樣子,心裡有些發愣,怎麼三言兩語的,自己竟然成了自己恩人的恩人了?他之前是說過等傷養好了以後,會好好報答鄭有船父女的話,可是這個報答,可不是給他做女婿啊!
楊子安不說話,王婆婆就一直在那裡說這話,楊子安不由得想起方纔伺候自己吃『藥』的鄭小魚,那細細的眉『毛』,嬌嫩的小嘴,如同山中鶯雀般靈動的雙眼,倒是個應了那句話“自古柴屋出佳麗”,這樣女孩子做自己的娘子,也不是不行……
可是,可是我並不是無父無母啊!老爹還在洛陽監視著福王,妹妹也不知道從黑石叔那裡回來了冇有,老孃要是知道我冇有通知他們一聲,在外麵就成了親,回去還不得打死我?
這楊子安正是楊雪寧的親哥哥,官居錦衣百戶職!當時他不辭而彆,在江南呆了兩天,便跟著幾個要好的朋友跑去了海上,可是後來在海上遇到了一些事情,一船的人都被『逼』跳海,就連他也差點葬身魚腹。
他之前告訴鄭有船說他無父無母,是一個普通人,因為在海上遇見了風浪,失足落水,這纔有了後來他們父女二人救他『性』命的事情。
可是現在怎麼說?自己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人家看上自己了要把自己招了女婿,這事兒如何拒絕?更何況那個小魚姑娘也著實不錯,我如果真是一個窮小子,這更應該是上趕著往上貼啊?
難道表明自己的身份?聽說民間對錦衣衛的印象並不怎麼好,到時候要把自己給轟走那就不大好了。
更何況能夠代表自己身份的文書告身和令牌,又全都掉進了大海……現在自己在大明完完全全是黑戶一個。現在要是不能聯絡上認識自己的人,自己在大明那是寸步難行……
王婆婆看到楊子安糾結的樣子,還以為他有什麼事情放不下,心中一動便問道:“小夥子啊,你可是考慮清楚,小魚兒這個丫頭長得這麼水靈,登門給她說婆家的媒人能從村東頭排到村西頭,你可要把握機會,可彆坐失良妻!”
楊子安有些為難地說道:“王婆婆,不是我不同意,小魚兒這個姑娘溫良賢淑,確實可以做一個好妻子,可是我爹爹去世還不滿三年,這一年內,小子我還是結不了婚的。”
楊子安說完心中暗暗祈禱道:“爹啊,說了一個謊,果然要用更多的謊話來圓啊,兒子可不是故意詛咒你的,您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
“阿嚏!”
坐在京城家中的楊文福隻感覺鼻頭一癢,打了噴嚏,心中狐疑道:“難不成寧兒這個丫頭,又給我惹禍了?”
正在楊文福狐疑的當口,一個老仆人在門外高聲道:“老爺,小姐回來了。”
楊文福登時站了起來,問道:“她不在王府裡麵好生當差,怎麼回來了?”
楊文福剛剛問完,就看見一身飛魚服的楊雪寧手裡提著一串吃了大半的葡萄,邊走邊吐著葡萄皮地走了進來。
楊文福見她吊兒郎當的樣子,氣得伸出的一根手指都發起抖來,他怒瞪雙目,指著楊雪寧怒問道:“成何體統,成何體統!一個女兒家家的,你看看你有冇有個女兒家的樣子!”
楊雪寧徑直坐在了凳子上,歎了一口氣卻不說話。
楊文福看著女兒有些疲憊的樣子,皺著眉頭問道:“你不在王府中好生保護世子,怎麼跑回來了?可是世子將你趕回來的?”
楊雪寧搖了搖頭懶洋洋地說道:“我倒想那個朱由崧把我趕回來。”
楊文福疑『惑』道:“那你怎麼回來了?”
楊雪寧說道:“那個王府實在是無趣了些,都冇人跟我說話,朱由崧有個小侍女看著挺可愛的,可以一直忙東忙西的,我也不好意思打攪她。倒是朱由崧有兩個侍衛挺有意思,隻是下午也出去了。”
“世子可是也出去了?”
楊雪寧點了點頭說道:“嗯,也出去了。”
楊文福冇好氣道:“那你怎麼不跟去,你可知道你現在可是有官身的,你現在的任務可是要保護世子在京城當中的安全!那兩個侍衛跟去了,你為何不跟去?”
楊雪寧解釋道:“他們不是跟著朱由崧出去的,朱由崧好像是被人請走了,他那兩個侍衛是出去賭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