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此時也是滿心疑『惑』,弄不明白在大明土生土長的楊漣,怎麼能夠破譯朱由崧這個後世人隨手寫的幾個詞彙的。
楊漣在兩年前本該死在牢裡,當時朱由檢已經來到了大明整整一年,蟄伏在信王府中。雖然有王爺身份的限製,但還是偷偷地整合一股並不小的勢力。他正是通過這股力量,一番運作才把楊漣救了出來。
在朱由檢登基前的這兩年裡,楊漣就一直窩在城外的某處民居裡麵。這人就是個驢脾氣,被人帶出天牢時,還以為是皇上要見他,後來見帶他出來的人不是皇上的人,立刻就炸了鍋。
楊漣嚷嚷著自己乃是大明朝廷命官,此時正在入獄待參,救他出來是大逆不道!然後整天尋死膩活的,好像被人救出來就跟彆人害害她『性』命一樣。
好在朱由檢的侍衛嚴防死守,救了這個一心求死的楊漣幾十次,才把他這股子愣勁兒給壓了下去……,冷靜下來的楊漣,弄明白了當時的形勢。
朱由檢救他出來後,就冇有在楊漣麵前現過身,就是怕兩人見麵後楊漣這人一根筋。最後一層窗戶紙冇有被捅破,有了這塊遮羞布,楊漣再被放出來後,也算是上路,從最初的拒不合作到現在的對朱由檢的忠心耿耿。
楊漣雖然有些一根筋,但是卻不是不知變通,雖然入獄前膽子很大,但在朱由崧謀反的這件事上,他不可能說謊。所以現在楊漣說得斬金截鐵,也讓朱由檢好奇,
看著楊漣信誓旦旦的樣子,朱由檢有些奇怪的問道:“楊愛卿,不知你從這紙上看出來什麼?”
楊漣冷冷地看了他身旁的朱由崧一眼,朗聲說道:“皇上,福王窺視大寶之心未息,微臣從這紙上看出了他的謀反之意!”
楊漣一字一句地說出了上麵那段話,手中還隨著聲音的抑揚頓挫一搖一搖的,好似手裡麵拿的不是紙,而是握著一把匕首,瞧他那架勢,還想把這把匕首捅在朱由崧的身上。
楊漣手中的宣紙,就是付陽在朱由崧書房中搜出來的那幾張垃圾,朱由崧看到上麵屎殼郎爬一樣的字跡,就已經認了出來。
朱由崧『摸』了『摸』鼻子,在這個世界,這東西彆人還真的冇有辦法偽造。不僅屎殼郎爬一樣的字跡彆人模仿不了,還有那幾張皺巴巴的紙張上麵的汙漬,那是當初自己擤了鼻涕的……
朱由檢笑問道:“楊愛卿,朕看了這紙張許久都冇有看出些什麼端倪,不知楊愛卿看出些什麼?”
楊漣拱手說道:“皇上,這些宣紙除了那張反意明顯、大逆不道的‘城破國滅圖’,還有一張就是這個!”楊漣說著把那張畫著小人吊死在樹上的塗鴉拿了出來,在朱由崧麵前抖了抖,然後又把那張寫著:“出城,發展軍事,逐鹿天下,統一世界,種田,娶老婆,哈哈哈……”的宣紙拿了出來!
朱由崧早已經忘了在紙上寫了些什麼,隻記得自己當初在書房裡麵yy,然後就隨手寫在了紙上。這時候看到這張紙,猶如五雷轟頂,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楊漣見到朱由崧瞠目結舌的樣子,冷笑一聲說道:“陛下宅心仁厚,縱使有這張紙還是不信福王會謀反,但是還有這張紙上卻是寫滿了朝中大臣名字!不知世子殿下又如何解釋?”
朱由崧太陽『穴』一鼓一鼓的,實在是不知道如何為自己辯解,前世今生的經驗告訴他,封建王朝造反謀逆那是天下最大的一個罪狀!今天如果不解釋清楚,那就再無活命的可能了!怪不得皇上會把自己劫出洛陽城,原來是找到了自己的“謀反”證據!
朱由崧不知道他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弄了顛倒,事情的真實情況,是楊文福他們騎虎難下,隻能把他這個世子給綁了,而後福王府的長史才把他“造反”的證據,送進了皇宮。
朱由崧嚥了口吐沫,腦中轉的極快,可是現在腦中一片漿糊,根本想不出來怎麼合理地解釋這幾張紙上的圖畫,還有那幾個後世詞彙的意思。
朱由崧額間滲出冷汗,楊漣見此心中更是篤定,把最後一張紙拿出來說道:“皇上,這上麵的詞彙,微臣已經能夠解釋個七七八八了!”
朱由檢見楊漣手裡揚著的那張紙上寫著:“冰箱,彩電,洗衣機……”看到這裡,朱由檢有些奇怪地望著楊漣問道:“楊愛卿,不知你從這上麵,看出了什麼?”
楊漣信誓旦旦道:“皇上,這上麵的詞彙用了諧音手法!冰箱代表兵餉,彩電代表菜店,洗衣機代表蜥蜴跡!其中菜店暗指糧草,蜥蜴更是有‘土龍’的寓意,應當是暗喻天子!”
朱由崧瞪大了眼睛,根本冇想到眼前這個叫做楊漣的大臣,聯想能力居然如此豐富!這是要搞事情啊!
朱由檢也是被楊漣的這個解釋弄得有些愣神,要不是他也是個穿越者,說不得還真的會相信這個解釋。
楊漣說完一撩袍裾跪倒在地高聲道:“皇上,如今鐵證如山,還請皇上即刻下令,削去朱常洵和朱由崧父子爵位!”
朱由崧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隻覺頭上被人潑了一桶冰水,在這還有些炎熱的初秋,卻似掉進了冰窟窿。
朱由崧心驚膽戰地看了義正言辭的楊漣一眼,又望向朱由檢,這個十七歲的少年接下來的話,就會決定著自己的命運!
隻是現在朱由檢臉『色』淡漠,從他的麵相上休想探究他的內心世界。朱由崧看著朱由檢不辨喜怒的臉『色』,根本就不知道眼前這個皇帝到底在想些什麼。
朱由檢聽了楊漣的話,饒有興趣的看了楊漣一眼,朱由檢此時也被楊漣豐富的聯想能力,給震驚了一把。
想當初楊漣誓死不從,後來知道他登基為帝後,當時就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地上,發誓效忠了。隻是這楊漣為了這事真的煞費苦心,能把未來的詞彙說出這麼多隱喻,倒是弄得朱由檢有些哭笑不得。
朱由檢輕飄飄地道:“朕知道了,楊愛卿先退下吧!”
楊漣正等著朱由檢的天子雷霆,可是現在朱由崧輕飄飄的一句話,好像對福王父子的謀逆事蹟,一點都冇有放在上!
楊漣對朱由檢這個回答有些意外,福王世子意欲謀反,證據確鑿,這可是抄家夷族的重罪!要不是朱由崧是皇家宗親,人頭落地,血染菜市口,都是輕的!
朱由檢的能力和手段楊漣是知道的,縱然他不把朱由崧放在眼裡,但是難道也不把福王放在眼裡?福王離京就藩前,在京城搞得滿城風雨,這都不值得朱由檢高看一眼?
一個人自信過度就是自負!一個自負的人怎麼能夠清楚地認清眼前的形勢,這是在玩火!
楊漣自認身為臣子,自詡有勸諫的責任,所以堅持道:“皇上,姑息養『奸』,養虎為患!福王在洛陽魚肉百姓,欺壓良善,要說世子謀反這件事,福王冇有參與其中,臣是萬萬不信的!”說著就把頭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
楊漣頭顱撞地,發出“咚!”的一聲巨響,倒把站在一旁的朱由崧嚇了一個哆嗦。他嚥了一口吐沫,實在是不知道他到底哪裡得罪了這個叫楊漣的大臣,竟然讓他這麼跟自己死磕。
朱由檢見楊漣驢脾氣上來,也是有些為難,隻是他對楊漣如此解讀這些信件,也不知道該如何讓這個自己頗為器重的大臣迴心轉意,放過朱由崧。
朱由檢看了朱由崧一眼,歎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