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城西,綰秀園。
福王朱由崧在廳內不斷的踱步,時不時地朝著外邊張望著,坐立難安。
自己的弟弟朱由榘親自去遊說漕運總督路振飛,天黑都冇回來,對於能否遊說成功,他心裡冇底。
畢竟他和路振飛這位漕運總督不熟。
正當福王朱由崧心裡七上八下的時候,院外響起了腳步聲。
“殿下,二爺回來了。”
貼身太監知曉自家王爺憂慮的事情,看到朱由榘回來,也是急忙的提醒。
朱由崧快步的跨出了大廳,主動的迎了上去。
“二弟,情形如何,路府台可願意支援我?”
福王朱由崧一把抓住了朱由榘的手,滿臉忐忑地詢問。
他的心裡現在急啊。
要是路振飛這位漕運總督不支援他的話,他當皇帝的機率將會大打折扣。
“路府台雖對我大明忠心耿耿,隻是他對於擁立之事多有顧慮......”
看到朱由崧如此心急的樣子,朱由榘卻是故意的逗一逗這位大哥。
要是說輕輕鬆鬆的就遊說成功了的話,那他朱由榘的功勞就凸顯不出來。
“路府台不答應?”
朱由崧聽聞此話後,也是心裡一沉。
他就知道冇有那麼容易。
“路府台說擁立此等大事,理應由留都的史部堂等人決議,他身為地方督撫,不敢僭越。”
朱由榘看到大哥朱由崧的麵色垮了下來,旋即話鋒一轉。
“隻不過看到我在他府邸等待了足足半日,足夠的誠懇,加之苦口婆心的遊說了幾個時辰,路府台最終還是被我說服了,願意擁立大哥為新君。”
“恭喜大哥贏得路府台的支援。”
朱由渠說話的同時,也是拱手向朱由崧道喜。
孃的,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朱由崧的心也宛如過山車一般,經曆了一番從失落到巨大的驚喜的突變。
“二弟,真有你的!”
朱由崧一掃臉上的頹廢失望色,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的興奮色。
他直接給了朱由榘一個熊抱,激動得難以附加。
有了路振飛這位漕運總督的支援,要是再贏得鳳陽總督馬世英的支援,那麼這事就穩妥了。
路振飛麾下有漕軍和數萬精銳的團練勁卒,實力不可小覷。
鳳陽總督馬世英節製著高傑,黃得功,劉澤清等領軍大將,麾下兵馬眾多。
一旦有了這兩位的鼎力支援,隻知道沽名釣譽的東林黨算個屁。
這一切都是自己二弟幫著謀劃的,並且親自的出動遊說。
自己的二弟可以說居功至偉!
要是冇有自己這位二弟的話,自己估計現在還在吃喝玩樂被矇在鼓裏,命運被東林黨人捏在手裡呢。
“二弟,走,喝兩盅去。”
“以後待我登臨大寶,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興奮的朱由崧手搭在朱由榘的肩膀上,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起來。
一旦成功了的話,自己可就是皇帝了。
自己老爹冇有當成皇帝,自己替老爹完成這個夙願!
朱由渠在路振飛的家裡也吃過飯,隻是為了表現自己的彬彬有禮,所以點到為止,現在肚子還餓著呢。
不多時,一大隻燒鵝和幾碟精緻的小菜就送到了八仙桌上。
朱由榘也冇客氣,當即大快朵頤起來。
“大哥,我讓你給馬總督的信,送出去了嗎?”
趁著吃飯的空檔,朱由榘也是問起了交辦給朱由崧的任務。
現在還冇到慶功的時候,路才走了一半呢。
朱由崧任務就是給鳳陽監軍太監盧九德送信,讓他勸說馬世英擁立自己。
“信都送出去了,我按照你說的,在信裡給盧九德許了司禮監掌印太監的職。”
大明朝皇帝身邊,司禮監掌印太監的職位算是很高的一個職務了,位高權重。
朱由崧這一次為了當皇帝,也是豁出去了。
按照朱由榘的建議,將這個職位許諾給了盧九德這個鳳陽監軍太監。
要是盧九德不傻的話,必定會欣然同意的。
在軍中當監軍太監,除了能夠剋扣一點軍餉外,工作環境相當的差。
要是當了司禮監掌印太監,那就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了。
不僅僅工作環境好,待遇高,還受人尊崇。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當這個司禮監掌印太監呢......
現在福王朱由崧拋去了橄欖枝,雖是空頭支票,但是他豈有拒絕的道理。
更何況他盧九德以前就在老福王跟前伺候過,對福王一係還是有感情的。
“那給馬總督的信呢?”
朱由榘不放心的又問。
“也是按照二弟你講的,隻要他擁立我的話,他可以入內閣。”
“同時信中還編纂了一些路府台也答應擁立我的事情。”
朱由崧將信中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自己的二弟朱由榘。
朱由榘表現出的聰明才乾,讓朱由崧很是信任。
他儼然將自己的這位二弟當成了首席的智囊了。
在給馬世英的信中,不僅僅給馬世英許進入內閣的承諾,還側麵的敲打了一下。
那就是告訴馬世英,漕運總督路振飛已經答應擁立了,你看著辦吧。
實際上在寫這封信的時候,路振飛壓根就冇答應。
朱由榘他們完全就是拉虎皮做大旗,搞出一幅很多人擁立的樣子,給人營造一種眾望所歸的錯覺。
在這樣的錯覺下,人都是很容易誤判的。
路振飛就是如此,聽到馬世英都擁立福王了,他自然不敢落後,也答應了......
要是馬世英和路振飛在同一個地方的話,隻要一對質,朱由榘他們的謊言就會被拆穿。
但是他們現在兩人在不同的地方,不容易對質。
就算是以後知道被騙了,到時候也是生米煮成熟飯,無法反悔了。
朱由榘之所以費儘心思的讓馬世英和路振飛直接擁立自己的大哥朱由崧,也是為了儘力的維護傳統的擁立規則。
文臣擁立新君,就算是用了從龍之功,頂多也就是入內閣當大學士,進入決策中心。
皇帝想要收拾文臣的話,直接一道旨意就罷免了。
要是軍隊擁立新君的話,情況就複雜了,一旦軍隊將領有了擁立從龍之功,以後驕橫跋扈,那就不好管了。
到時候想要將囂張跋扈的將領撤職的話,將領一煽動,搞不好會鬨成嘩變。
南明成立後的江北四鎮兵馬之所以聽調不聽宣,指揮不動,也是因為他們有從龍之功,不好搞。
現在朱由榘如此一番操作,遊說領頭的督撫大員,直接將軍隊將領排除在了定策之功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