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渠吃過早飯後,則是沿著淮安城的長街轉悠了一圈,也算是深入一線調研了。
與後世影視劇中那個那些乾淨整潔的古城相比,現在的淮安城實際上就是一個規模大一點的集鎮而已。
除了周圍的城牆是用青磚堆砌的,城內的房屋實在是不敢恭維。
作為運河邊的富庶之地,又是漕運總督部院等諸多衙門的治所之地。
實際上卻有些名不副實。
街道坑坑窪窪的不說,還汙水橫流,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惡臭的味道。
街道兩側的房屋除了一些木製的二層青瓦小樓外,近半數的房屋都是茅草屋......
看到那低矮的茅草屋,朱由榘也是暗歎不已,影視劇簡直就是誤人子弟。
淮安富庶之地都有半數百姓居住的是茅草屋,更彆說那些荒僻地區了,百姓過得肯定更為窮苦。
要是能夠讓所有的百姓吃飽飯,給他們一棟磚瓦房,估計他們做夢都能笑醒了。
看到街邊富戶的高門大院和那低矮的茅草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朱由渠就知道,自己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任重道遠啊。
大明朝現在風雨飄搖的狀態,那是長年累月,無數矛盾積攢爆發的結果。
要想挽救大明朝,必須要徹底的解決這些矛盾才行。
“二爺,有一位揚州來的富商仰慕您的威名,想要拜會您......”
當朱由榘在淮安府城內閒逛,瞭解民情的時候,一直伴隨在左右的貼身太監曹洪文開口了。
“揚州的富商,仰慕我的威名?”
朱由榘轉頭看著曹洪文,也是滿臉的驚訝色。
自己有威名?
狗屁!
自己以前隻是一個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而已,屬於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
仰慕自己那都是屁話,肯定是有事相求。
“這位富商是揚州的鹽商,對我大明朝也是忠心耿耿......”
“你收了對方多少銀子?”
朱由榘盯著替鹽商說好話的曹洪文問。
麵對朱由榘那銳利的目光,曹洪文感覺自己渾身都被看透了一般,腿肚子有些發軟。
“二爺,奴婢,奴婢知罪,還請二爺責罰——”
他心裡發慌,當即撲通地就跪了下去,臉上滿是惶恐不安。
“二爺,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曹洪文也冇想到朱由榘竟然知曉自己收銀子的事情,也是麵色發白。
他僅僅是一個太監而已。
傍著朱由榘這一棵大樹,他才能享受優越的地位和待遇。
一旦被踢走的話,他可以預料到自己的悲慘結局。
以往他揹著朱由榘作威作福和收取銀錢,都是有恃無恐的。
畢竟朱由榘就是一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草包而已,壓根就懂這些事情。
可是現在看朱由榘的眼神,他怕了。
原來朱由榘什麼都知道,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的額頭就直冒冷汗。
現在朱由榘吩咐將其打殺了,那也是罪有應得的。
看到不斷磕頭求饒的老太監曹洪文,朱由榘的心裡也是冷笑連連。
以前把自己當傻子,無所謂。
但是現在還把自己當傻子的話,那小醜隻能是自己。
他故意的嚇唬嚇唬曹洪文,也是想敲打他一番,讓他對自己這位主子多幾分敬畏。
畢竟是一直伺候自己的老人,而且率領護衛將自己從闖賊群裡突圍出來,他倒是冇有起殺心。
“起來吧,下不為例。”
朱由榘看到麵色慘白,不斷磕頭求饒的曹洪文,淡淡的開口。
心裡已經做好赴死準備的曹洪文聽到朱由榘的話後,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郡王殿下饒恕自己了?
自己揹著他中飽私囊,他竟然如此的寬宏大量,饒恕了自己的罪過。
“多謝殿下不殺之恩,多謝殿下不殺之恩......”
老太監曹洪文心裡也是感動不已,痛哭流涕地感謝朱由榘饒恕他的罪過。
當老太監曹洪文站起來的時候,他這才發現,自己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也是將他嚇得夠嗆。
旁邊的侍衛指揮使趙廷光看到曹洪文方纔那狼狽求饒的樣子,心裡也是感慨不已。
曹洪文作為朱由榘的貼身太監,位高權重,是他們這些人仰望的存在。
可是朱由榘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曹洪文的生死。
他也是暗暗的告誡自己,以後一定要手腳放乾淨點。
自家郡王殿下的眼睛裡可是揉不得沙子。
自己可比不了曹洪文。
曹洪文是貼身太監,伺候郡王殿下多年,這才得以免除一死。
要是自己等人犯了事情的話,估計就冇這麼好的運氣了......
朱由榘自然不知道,自己僅僅是為了敲打一番曹洪文而已,卻讓侍衛們也是受到了警醒。
“那個鹽商怎麼回事?”
朱由榘看著躬身跟隨在自己後邊大氣都不敢出的曹洪文,開口問道。
“殿下,那鹽商是揚州府人士,世代經營鹽業,也略有家財,他給了奴婢一百兩銀子,希望能夠結識殿下......”
方纔被敲打了一番,曹洪文對朱由榘愈發的敬畏了,自然是不敢有所隱瞞。
“他結交我做什麼?”朱由榘問。
“這不是四處盛傳福王殿下要為新君了......您是福王殿下的二弟,以後必定也是身份水漲船高,所以他想結識殿下,屆時......”
聽到曹洪文的一番解釋後,朱由榘也算是明白了過來。
感情這位鹽商是一位投機分子。
自己作為幕後的主使,大肆的宣傳福王是新君的不二人選。
自己作為福王的胞弟,自然成為了巴結的對象之一。
不愧是能夠當鹽商的,不僅僅聰明,這一份眼界也是不低。
要是真的能夠與自己發展了成為良好的關係。
背靠著自己這一棵大樹,不說謀取一官半職的,那鹽業生意必定是無人敢惹的。
朱由榘喜歡聰明人,因為他也是聰明人。
既然對方想攀附自己,那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自己現在一窮二白的,鹽商那可是富得流油......
要是能夠得到鹽商的支援,自己至少是不愁錢財的。
想到這裡後,他也是兩眼放光。
以後招兵買馬少不了錢財,而現在既然有人主動的送上門來,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他現在在何處?”
朱由榘思索了一番後,決定見一見這位主動投效的揚州鹽商。
“回稟殿下,他現在就暫住在悅來客棧,等奴婢的訊息......”
曹洪文有些心虛的回答。
“行,讓他來見我。”朱由榘吩咐說。
“啊?”
曹洪文也是愣住了。
他收取鹽商的賄賂,被髮現後自己已經被敲打了一番,差一點惹上了殺身之禍。
現在自家郡王殿下應該很厭惡那個揚州鹽商纔對。
為何還要見對方?
“怎麼,有問題?”
“回稟殿下,我這就去讓他來見殿下。”
曹洪文現在是愈發的猜不透朱由榘的想法了。
麵對朱由榘的吩咐,他不敢違逆,當即應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