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中,赫方與計平對坐,店小二則把手在門外。
“根據情報,三日之後,李元大婚,會前往遼陽迎接祖家小姐,第二日率隊回到蒲河,我們的機會,第一,回蒲河的路上行動,第二,在蒲河大婚當天行動。”
赫方看起來一副市儈的模樣,像極了小門小店的小掌櫃,平常人決計不會想到此人會是建奴在蒲河安插得一個暗棋。
皇太極所圖甚大,不止蒲河,還有瀋陽,遼陽,廣寧,甚至更遠的寧遠城,都已經派出了間諜,進行滲透,為後麵的行動鋪路。
看著對麵的計平,赫方此時神色嚴肅,在桌上比劃著路線。
計平身子往後靠了靠,把玩著手中的瓷杯,並不言語。
“在蒲河地路上動手,我們的機會不大,所以我建議,在大婚當晚,李元的守備府衙,是我們的絕佳機會。”赫方並不理會計平的沉默,仍然介紹著自己得規劃。
半晌,計平終於出聲:“我們有多少人手?”
“算上外圍,一共十六人,核心人手,七人,此事現在隻有我們三人知曉,”赫方眼神向外一斜。
計平瞄了瞄門外,那裡是店小二的位置。
“我想要進入守備府衙,有什麼辦法?”計平點了點桌子,看著赫方。
淳樸漢子模樣的計平,神色淡淡,好似他們兩人討論的事情是第二天下田時幾時開閘澆地,帶上幾欄穀種。
赫方深深看了計平一眼,好似想要說什麼,又抿了抿嘴,嚥了回去,半晌才道:“我店中承包了當日守備府衙的茶水糕點供應,有辦法把你弄進去,”赫方眼神掃了掃四周,才低聲繼續道:“可是,進去容易,出來就......”
聽了赫方的話,計平嘴角翹起,古井無波的臉上泛起笑容:“一去不回嗎?”聳了聳肩,繼續道:“那就要勞煩赫大哥每年給我上幾炷香,總歸是兄弟一場。”
赫方抬起頭,鼻翼顫動:“計平,放心好了,我會派幾個人隨你一起進去,而且到時候我們會在外圍牽製,製造混亂,逃出來也要有機會。”
“這是守備府衙的地形圖紙,到時候,我們會從這裡......”赫方從袖子中掏出一張地圖,上麵詳細描繪了守備府宅邸的佈局結構,主次院落,迴廊走道,甚至連臥房到內宅高牆的距離都標註的一清二楚。
計平垂下眼簾,看著眼前的地圖,同時開口道:“主上的意思是一擊斃命,此次斬首,務求成功,在當天行動之前,最好把你的手下們都約束起來,不要在此之前有任何的打草驚蛇,畢竟,機會隻有一次!”
赫方點了點頭,回道:“這兩天城內巡查確實嚴格了許多,我們接到訊息,那李元現在組織了一個暗衛,專門負責糾察我方密探,碟衛,這些天,我們的行動已經開始收斂。”
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計平將手指張開,覆蓋在地圖上,雙唇輕啟,開口道:“旗主曾言,李元不除,日後必成我心腹大患!”
距離小茶館七裡之地,曹府。
曹文詔坐在書房,看著眼前兩人。
諜影衛鷹首劉貴,虎首高良。
“大人三日之後大婚,你們二人的任務是保衛大人的安全,”曹文詔掃了兩人一眼,“在大婚開始之前,你們的準備工作怎麼樣?有什麼想法,準備!”
劉貴一身深色纏銀勁裝,坐在椅子上,聽到曹文詔問話,眉頭皺了皺,但還是開口道:“曹大人,已經佈置完備,不論是前往遼陽的路上,還是夜宿遼陽,亦或者回途的安排,在蒲河大婚當晚的警戒,本將於高良已經籌謀許舊,”說著,劉貴冷笑一聲:“若有宵小之輩想要在此時有什麼心思,必定有來無回!”
高良端坐在劉貴一邊,看了看曹文詔,並不說話,本來他們諜影就隻是直隸於李元,並冇有必要向曹文詔彙報工作,也要不是這幾日守備大人準備婚事,將事情多交代給曹文詔,他們兩人也不想要和曹文詔多有接觸,畢竟要避嫌。
作為影衛,還是不要和其他官署多有接觸。
曹文詔知道眼前兩個人的心思,但是並不在意,他要的是李元的安全。
靠在寬大的木椅上,曹文詔一隻手摩挲著下巴,淡淡道:“不止是遼東內部有些人的心思,尤為重要的是,東麵的動向!”
劉貴眉頭微挑,看著曹文詔,開口道:“曹大人指的是......建奴?”
“努爾哈赤的手段一向下作,那皇太極也是如此,蒲河城中絕對有建奴的探子,據點,我們可以趁此機會,將這些據點,暗探,一網打儘!”
曹文詔伸出右手,五指張開,而後猛然一握!
“以絕後患!”
一直沉默不語的高良此時開口道:“建奴在遼東經營多年,總有些吃裡爬外的遼人欺宗滅祖,為建奴賣命!我們需要防範的正是這些投了建奴的漢人!”
“在任何有機會動手的地方,都要有所準備!”曹文詔身子向前一傾,雙目緊緊盯著兩人:“大人的安全,關乎數十萬人的性命,或許是未來數十年大明的安穩,你們明白?”
高良下巴微抬,看著曹文詔道:“說句不敬的話,大明的安穩我高某管不著,隻要能打殺建奴,李元李大人就是我高良捨命相護的對象,此事曹大人大可安心!”
聽了高良的話,曹文詔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是冇有說出來,化作一歎,才緩緩道:“此話在你我三人之中說說就行,如果被有心人聽去,定國就要大禍臨頭!”
一旁的劉貴笑了笑,眼簾下垂,並不說話。
“總之,內外部都要有所防範,定國現在忙於籌備婚事,安全方麵就要仰賴你們兩位,我曹某醜話說在前麵,到時候,你們死了無所謂,大人如果有任何閃失......”曹文詔眯了眯眼睛:“就都不要活著去見熊經略了!”
“瞭然!”高良淡淡開口。
“我劉某會是大人身前最後的屏障!”劉貴彈了彈衣袖,語氣同樣淡然。
“有勞了!”曹文詔起身,對著高良與劉貴抱拳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