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光鬥是昨日到的京城,與盧象升所部同一天抵達,李元也早就接到了線報。
在政治立場上雖然敵對,但是李元從內心對其有所尊崇,一代鐵血禦史,前世李元在讀書時候曾讀《左忠毅公軼事》,其與史可法詔獄的對話,乃於千古傳頌,李元當時即對其感佩不已。
“左遺直一人任九卿之二,當真煊赫至極,”李元今日前來拜訪老師徐光啟,談及左光鬥到京之事,饒是徐驥在徐光啟身旁跟隨多年,得知左光鬥的任職兩卿,依然驚訝不已。
“左遺直才高極矣,無論民間還是士林,對其人品和操行,彆無指摘,得到聖上提攜信任,也是應該,”徐光啟看著自家兒子,再看看李元,總是生出一股無力之感。
自家衣缽到時候隻能傳給李元和孫元化兩師兄弟,自己這個兒子能在李元兩人庇護下,將家業傳承下去就是祖上積德了。
“聽說左光鬥本來已經拒絕入詔,不想再摻和朝堂事,於鄉裡教書育人,開辦書院,培養和發掘一些棟梁之材亦是極好,但是聽說韓爌給其連寫三封信之後,其又改變主意,赴京任職了,”李元起身給徐光啟倒茶,安坐之後有道:
“聽說其在赴京途中就連上奏本,給大理寺和通政司來了一個大地震!”
“左光鬥其人向來清直敢言負重望,當初與你一同赴任遼東,就是處處相鬥,現在再此赴京,定國,你要心中有數。”
徐光啟知道,李元雖然看起來人畜無害,甚至因為久居京城,還帶了一絲書卷氣,但是向來與人相鬥都是血雨腥風,不輕易認輸後退,和左光鬥乃是針尖對麥芒,危險之極!
“師傅說的是,弟子就是在遼東待久了,性子莽直了些,”李元說著話,甚至帶了一絲靦腆。
徐驥聽到李元如此言語,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你這叫莽直?簡直是殺星轉世!
“京營如何了?聽說你直接建議盧象升為三大營總參讚?”徐光啟今天興致很高,方纔喝了一頓酒,本來按照習慣是要睡一覺的,但是還想要和李元多聊一聊,拉著徒弟又喝兩盞茶。
“盧象升本來就是大府總兵的職位,當初在遼東就是瀋陽城副總兵,宣府又立戰功,平調京營,擔任一個總參讚,也不為過,”李元實話實說:“內閣有什麼意見嗎?”
“韓爌和劉一璟還好,就怕左光鬥新入,到時候會從中阻隔,”聽了徐光啟的話,李元麵露微笑:“如果是擔心左光鬥,那應當無妨。”
距離李元所知,大理寺目前積壓了不下百件大案,刑部、督察院、五軍斷事官所推問的案件,那些獄囚和案牘具送左右二寺,都在等待左光鬥就職之後處理。
“如果你師兄在京城就好了,還能幫你分擔一二,”徐光啟歎了一口氣,孫元化原職神樞營參讚,又是兵部左侍郎,能夠幫助李元甚多,但是其半個月前已經前往山東任巡撫,隻能說陰差陽錯。…
“師兄去後,順天府尹的職位由誰來代替?”李元覺得順天府尹可是京畿衛戍首要責任人,九門提督都要往後靠一靠,現實裡,如今的九門提督是勳貴之職,權力和職能已經被順天府和京營分出去大半,空有一個從三品銜而無實權,所有纔有謝洪那麼著急上趕和李元結交之事。
“這兩天朝廷也是吵鬨的厲害,無論是東林黨,司裡監還是浙黨、楚黨,都想要把自己的人手按插進去,昨日宮裡議事,聖上內閣諸人叫過去,本來是想要好好商量,但是一提此事,便是相互攻訐,讓陛下也無可奈何,”徐光啟輕抿了一口茶水。
此事本來就不應該在徐驥和李元麵前談及,內閣議事,本就是絕密,但是李元位高權重,而唯一的兒子徐驥也該學一學為官之事,徐光啟也就多聊一聊。
“最有說是讓上上任的順天府尹李汝華暫行職責,”徐光啟靠在椅子上,感覺有點累了。
“李汝華......”李元有些印象,其年歲頗大,且身體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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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元從徐府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柳梢頭。
坐在轎子裡,李元腦海中還在回想關於順天府尹的事情,李元在猶豫他是不是也去摻上一腳,把局麵搞渾一些,總不能讓東林黨再把持了順天府尹的職位,那麼李元到時候行事起來,太過被動。
不多時,轎子已經到了府衙門口。
“大人,劉貴在前院等候多時了,”李元剛下轎子,侍衛便過來回報。
“帶他去書房。”
一身青色錦衣,劉貴向來穿著淡素為主,其所做的事情讓其不得已為之。
“什麼事情,讓你深夜來訪?”李元甫一進門,便開口問道。
一般來說,除非李元召喚,劉貴不主動來此。
“今日城中有些反常,屬下覺得還是儘快向大人彙報,”劉貴起身向著李元一拜,神色肅穆。
“反常什麼意思?”李元坐回到椅子上,有些疑惑。
“今天突然有很多陌生麵孔出現在城中,分彆從東直門,朝陽門,阜城門而入,從口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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