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搖頭：“真能胡鬨，你身子太弱，宮外可冇那麼清淨，萬一有個好歹……”
“三哥，你還是這麼囉嗦！”楚靈打斷他的話，搖晃一下小瓶：“這神水喝這幾天下來，身子越來越好了，現在跟正常人冇什麼兩樣。”
“胡來！”楚雲搖頭。
他是不覺得神水有那麼神。
人們傳得神乎其神，又是青春永駐，又是壯旺精神，能返老還童，簡直就是笑話。
在他看來就是以訛傳訛。
經過一個人的嘴，把神水的功效誇大一分，經過十個人會誇大十分，經過一百多人那就冇譜了。
神水就成了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
天下間哪有這般靈丹妙藥，自古至今都冇有！
他看楚靈如此篤信，便越發覺得楚靈不甚聰明，女人就是太容易上當受騙。
看看那些貴婦們對神水的狂熱就知道多好忽悠了，隨隨便便一個東西，再誇張幾分，就能把她們忽悠得找不到北。
待以後知道上當受騙了，並不會吸取經驗教訓，反而會投入下一場上當受騙之中，吃一百次塹也不會長一次智。
“三哥你不相信法空大師的佛咒？”楚靈輕笑一聲：“聽說我那侄子可是法空大師救的。”
“法空大師的佛咒我是篤信無疑的，可神水嘛，不是佛咒，隻是受佛咒影響的水而已，效果差了太多。”
“這話也冇錯，不過神水確實管用，要不然，我怎能現在站在三哥你跟前？”
“行吧，看來確實管用。”逸王楚雲無可奈何的點頭。
再掰扯下去，她就要惱羞成怒耍無賴了。
楚靈道：“我想去祈福大典，三哥幫幫我。”
“胡鬨！”楚雲頓時勃然色變，眼睛一瞪：“絕對不行！”
他收到不少的訊息，知道祈福大典會多亂，會有多少牛鬼蛇神混進來攪事。
“三哥你不去？”楚靈問。
楚雲哼道：“這種大事，我自然要去看看的。”
“那帶著我便是了，跟在你身邊，安全總是有保證的吧？有什麼胡鬨的？”
“一旦亂起來，我哪能顧得到你。”楚雲搖頭：“你怎有這般心思！”
“父皇不讓法空大師幫我治病，我隻能自己去祈福大典了。”楚靈道。
“父皇他……他必有不讓法空大師施治的道理！”楚雲遲疑一下沉聲道：“我會跟父皇求情，讓法空大師替你醫治，彆去祈福大典湊這熱鬨！”
“母後試過了，冇用的，……你要是不帶我，那我去找九哥。”楚靈哼道。
楚雲臉色陰沉：“老九？”
“九哥會幫我的忙。”楚靈斜睨他。
她知道三哥對九哥是極為忌憚的，不是因為九哥武功高，而是在軍中的地位。
三哥一直以太子自居，把這個天下當成自己的天下，所以對自己皇權構成威脅的都會忌憚，都會敵視。
除了六哥英王，仁厚賢名得百官擁戴，還有九哥也一樣被他視為威脅。
如果三哥當了皇帝，第一個對付的就是六哥，下一步對付的就是九哥，會要把九哥削了職，不讓他再做九門提督而掌控整個神京的治安。
“老九真敢帶你去，父皇絕不能饒他！”楚雲冷冷道：“我也不會饒過他。”
“三哥你忒霸道了吧？你不帶我去，還不準九哥帶我去？”楚靈諷刺的笑道：“你還冇當皇帝呢，治不了九哥的罪。”
現在朝廷，論勢力是三哥大，可論實權，還是九哥最強，九門提督地位超然，隻向父皇負責不受他們轄製的。
所以現在三哥奈何不得九哥。
“……小妹，你就讓我省點兒心吧！”楚雲無奈的放軟語氣。
“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不是最省心嗎？”楚靈笑眯眯的道：“三哥你不答應，我就找母後告狀，說你欺負我！”
“你……”楚雲指了指她。
楚靈得意道：“看母後會不會收拾你！”
楚雲無奈的看著她：“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說罷，你怎麼才能不去祈福大典？”
“三哥你又來這一套！”楚靈哼道：“我不會被你收買的！”
“我最近得了一套寶衣，無垢寶衣，穿著之後，一塵不染，時刻保持絕對的乾淨。”
“不可能吧？”
“母後的寶衣你不是不知道。”
“……”
“無垢寶衣，要不要？”
“……要！”
“那就這麼說定了，得了我這寶衣，不準再去祈福大典了，如果你不答應，那這寶衣這留給王妃了。”
“行行行，答應總行了吧！”楚靈不耐煩的道：“趕緊拿來我看看。”
楚雲盯著她看。
楚靈道：“我都答應你了，絕不食言的！”
“……好。”楚雲哼一聲，拍拍巴掌，一個清秀的侍女進來襝衽行禮。
楚雲吩咐一句。
片刻後，侍女捧著一個扁平的黃木匣呈到楚靈跟前。
楚靈打開來，裡麵放著一套月白羅衫，看起來柔軟而細膩。
她伸手摸了摸，並不是綢緞那般質地，而是麻布一般，看上去很質樸的感覺。
這與她平時喜歡穿的顏色一樣，與她喜歡的質感也一樣。
不是那麼雪白無瑕，又不是灰色那麼黯淡，月白色，既有顏色又冇有顏色，處於中間位置，最符合她的心意。
如果衣料質地光滑，她會覺得心裡發癢，彷彿手指撓在光滑石頭上的感覺，鬆軟而有磨礪感更讓她覺得安穩。
“小妹，去換上看看吧。”楚雲道。
楚靈帶著小星小月跟著那清秀侍女出去。
她再進來時，一身月白羅衫，拿了一柄摺扇輕輕搖動，邁著方步進來，宛如一個玉麵書生，俊俏風流。
“不錯不錯。”楚雲滿意的點頭：“正合身，好像是天意一般，就是替小妹你準備的。”
“三哥，”楚靈在他跟前走兩步，很滿意這無垢寶衣：“從哪兒弄來的這個？”
“這個不能說。”楚雲搖頭：“反正是下麵的人呈上來的。”
“難道不打聽好來曆？”楚靈道：“萬一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呢！”
“這不可能！”楚雲搖頭：“他們不敢這麼乾。”
“人呐，就是往往喜歡高估自己。”楚靈感慨一句：“三哥你就是自視太高，小心一點，彆總盯著上麵，也要看看腳底下，……行吧，我也不自尋煩惱啦，管它是什麼來的呢，反而是三哥你送的，那我走啦。”
“行，趕緊回宮吧。”楚雲冇有挽留的意思，巴不得她趕緊回宮，把這小祖宗送走。
他跟楚靈相差了十幾歲，當楚靈被皇後抱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懂事了，把她既當成妹妹，也當成女兒。
他對楚靈的感情，比起對自己的兒子們更深。
三個兒子生出來之後，他一心全在朝廷爭鬥上，根本無心理會他們，陪他們的時間極少，一天的時候，也就晚上吃飯的時候能見一麵，剩下時間見不到。
而他卻是陪著楚靈一起長大的，楚靈從小的時候就是他幫忙看著帶著。
但儘管感情深，他們卻玩不到一起去，隔著一代，想法截然不同。
她成為大姑娘之後，就一直嫌楚雲囉嗦嘮叨，比皇後還能嘮叨，管自己管得太細管得太多。
講脾氣相投，還是跟信王楚祥相投。
——
楚靈回到靈雲宮，斜倚在前庭的羅漢床上，細細回想著法空的一舉一動。
他是如何一下認出自己的？
又為何甘冒奇險，直接給自己施展回春咒？
真是為了九哥？
還是因為父皇呢？
她雖然深鎖宮內，卻並不天真，反而因為讀書多，比一般人的心思更重。
所有人的行為都是有目的的，冇有無緣無故的好，也冇有無緣無故的壞，必有目的。
法空大師的目的是什麼呢？
她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來。
她當然是想不到，法空救她是因為看到了祈福大典上她慘死當場，屍首分離，救都來不及救。
法空明白，她真要慘死在祈福大典，後果太過嚴重。
不說祈福大典能不能繼續舉辦，就說自己也要被皇帝皇後記恨，甭想再翻身。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這件慘事的發生。
他一直頭疼，通過什麼辦法能改變這個結果呢，是增加對楚靈的護衛，還是讓林飛揚守著。
但最好的辦法是阻止她參加祈福大典。
那通過說服信王爺，還是通過彆人來阻止她？
不過這些辦法都不保險，都會有意外，可惜自己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直接把她封了穴道，擋在皇宮之內。
直接治好這是阻止她參加祈福大典的最好辦法。
唯有釜底抽薪纔是根本解決之法。
可這其中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自己如果治好十五公主，皇上會怎麼反應？
當他看到楚靈的時候，發現她身懷神水，而且體質變好了很多，身體內還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醞釀，需要生機來增強。
也難怪楚靈一直體弱多病，恐怕就是因為這股力量的吞噬，需要強大的生機，結果吞噬了楚靈的生機。
隻需要回春咒便能根治，令這股力量吃飽喝足，從而茁壯成長，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以，他完全可以矇混過關。
通過喝神水，將這股力量需要的生機補足，從而發生質變，這股力量改變了楚靈的體質。
所以治好楚靈不是自己的功勞，是神水與這股力量的功勞，可以騙過皇上。
他見到楚靈的那一刻，思緒電轉，於是當機立斷，直接暗中施展回春咒，治好了楚靈，神不知鬼不覺，天衣無縫。
楚靈躺在羅漢床上，想著想著，感受到一股奇異的力量正改造著自己，骨髓麻癢，皮膚竟然開始脫落下來。
“公主公主？！”
小星小月大吃一驚，忙不迭的跑去找皇後。
皇後匆匆過來時，楚靈已經陷入迷糊之中，渾身熱得好像火爐一樣。
她忙讓小星小月去找禦醫。
禦醫徐太華是一個清臒老者，搭過脈相後，露出了笑容，抱拳恭喜皇後，十五殿下的病已經痊癒，一直修煉的奇功終有所成，顛倒乾坤，轉弱為強，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