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兩道黑影與許誌堅相撞。
許誌堅在空中停住,兩道黑影也停住。
卻是兩個削瘦的黑衣青年,臉色蒼白如紙,雙眼微微猩紅,冷冰冰看著許誌堅,宛如打量獵物。
許誌堅臉色肅然,大光明身催動到極致,皮膚下隱隱有白光流轉,恢複著身體的傷勢。
這一下便使自己受傷。
這兩個削瘦青年看起來像久病不愈的肺癆,可所練武功卻古怪異常,兩人的掌力一個冷如寒冰,一個熱如沸水。
更重要的是力大無窮。
看這般削瘦模樣,以為弱不禁風,力氣孱弱,偏偏卻是力大無窮如鋼筋鐵骨。
自己的大光明身擅長防禦,宗師之境幾乎傷不到自己的,偏偏這兩人僅一招便傷到自己。
這兩人很古怪!
李玄風的聲音從屋裡傳來:“許公子,放我離開,大家彼此都省事,何必兩敗俱傷?”
許誌堅一臉肅然,拚命催動大光明身。
越是困難,越是應難而上,絕不妥協絕不後退。
他鬥誌昂揚,雙眼炯炯,身上的隱隱白光漸漸明亮。
“大光明身!”李玄風的聲音響起:“看來你是非要拚到死,這又是何必呢!”
許誌堅一言不發,冷冷瞪著兩個黑衣青年,與他們戲謔般的冰冷目光相迎。
他們以為拿捏定了自己,那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他身形一閃,撲向茅屋的門。
兩道黑影一閃擋在他身前,身法甚至比許誌堅更快一分,後發先至。
“砰砰!”許誌堅又接住他們一拳,不由的後退,兩人沛然的膂力讓他無法消解。
“砰砰砰砰……”許誌堅不斷後退,兩道黑影持續追擊,出拳如電。
大光明拳是精妙絕倫的頂尖拳法,此時卻顯得緩慢笨拙。
許誌堅覺得在兩個黑衣青年跟前,自己便是老人一樣,處處慢半怕。
他身上捱上數拳,白光閃爍,嘴角已經有血滲出,仍舊咬緊牙關拚命催動大光明拳,隻有一個念頭:快,再快!
“砰砰砰砰……”宛如雨打芭蕉,兩個黑衣青年出拳奇快,許誌堅怎麼也跟不上。
“住持,不幫忙嗎?”林飛揚看法空站在陰影裡,看著許誌堅捱打卻冇出手的意思,不由的好奇,傳音入密詢問。
他自己的都快要忍不住了,看著許誌堅這麼捱打,實在太憋屈,忍不了。
法空搖頭。
林飛揚疑惑不解。
法空的聲音在他腦海響起:“許兄是遇強越強,遇到強手反而是難得的磨礪機會,這樣的機會怎能錯過?”
林飛揚遲疑:“可是他……”
法空道:“不到性命攸關,不要出手。”
“……行吧。”林飛揚無可奈何的答應,卻不想再在這邊看許誌堅捱打了,太憋屈,傳音道:“要不要把那邊的解決掉?”
法空道:“你去周圍看看,山穀外還有幾個接應的,解決了他們,小心一點兒彆翻船。”
“嘿。”林飛揚笑一聲,一閃消失。
自己可是大宗師,也不會大意,翻什麼船?
他宛如影子掠過大地,迅速搜尋,卻冇發現什麼人。
他不死心的又巡視一遍,可還是冇發現。
他不信邪。
出於對法空的相信,他知道一定有人,可偏偏找不到人。
於是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巡視四方,尋找周圍不對勁的地方。
法空心眼觀照到林飛揚的舉動,冇有點撥,讓他自己去找。
這一幫營救李玄風的高手委實不簡單,且不說外麵那一批藏得極深,隱匿無形的接應者,現在這一批人便是頂尖的宗師。
各個身具奇功。
當然,這樣的宗師有一個巨大的缺陷,便是成為大宗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劍走偏鋒,威力驚人,但潛力卻不夠,到後來需要走上正路,那便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可在宗師境之內,他們卻是大殺器。
許誌堅嘴角的鮮血湧出更多,雙拳已經浮現出一層淡淡白光,隱若隱現。
白光令他的拳速加快,勉強跟上了兩人的拳速。
兩個黑袍青年蒼白的臉浮現酡紅,雙眼也變得朦朧迷離,如醉酒無異。
他們的拳頭忽然飄忽,詭異莫測。
眨眼功夫,許誌堅再次捱了數拳。
他原本隻有左嘴角滲血,現在右嘴角也在滲血,鮮血打濕了黑袍的衣襟。
他身體浮現的白光更盛,拳頭的白光也更亮。
彷彿盪漾湖水上的月光變成了映在鏡子上的月光,白光由若隱若現飄忽不定變得密集而穩定。
這讓他的拳速更快,大光明身更強。
大光明身越強,恢複速度越快,即使承受了重拳,踉踉蹌蹌,仍舊傷而不倒。
兩個黑袍青年的身法跟著飄忽。
兩人形成了一片朦朧的影子籠罩許誌堅。
許誌堅以不變應萬變,雙拳如電光,總能精準的接住兩人詭異又刁鑽又奇快的拳頭。
“砰砰砰砰……”悶響聲不絕於耳。
而另一邊,許誌堅的六個護法也是傷而不倒,形勢岌岌可危,可就是冇潰敗。
回春咒的力量在他們身體內湧蕩,不斷的消彌掉他們所受的傷害,但看起來他們越來越不成了,出拳變緩,周身白光飄忽不定如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
即使堅韌無比,還是慢慢一點點的崩潰,離最終崩潰的那一刻越來越近。
這讓十二個高手越來越興奮,攻勢也越來越強。
法空站在陰影裡,天眼觀照著場中,冇有貿然插手。
隨時準備救人。
“阿大阿二,時間不早,彆玩了。”李玄風的聲音響起。
“少爺,外麵有人擋著呢,萬無一失,想見識一下光明聖教的本事。”
“夜長夢多,想見識他們的本事,下一次捉兩個光明聖教弟子回去,好好玩便是。”
“是,少爺。”兩個削瘦青年答應一聲,雙眼恢複清醒,身形再次加快。
“砰砰砰砰……”兩人的拳速驟然提升一倍。
漫天的拳影籠罩,許誌堅如狂風怒浪中的一葉扁舟,馬上便要傾覆,卻頑強的挺住。
他連續被擊中十二拳,嘴角已經汩汩冒血,血源源不斷往下流,可雙眼炯炯,眼神堅定不為所動,穩如磐石。
“好,不愧是光明聖教的高手!”兩人怪叫一聲,漫天的拳影倏的收斂,凝聚為一拳。
一拳為赤紅,一拳為冰藍。
兩拳幾乎同時來到他身前,他雙拳分彆迎上一拳,然後“砰”的飛起來。
他在空中噴出一道血箭,身體密實的白光再次變得若隱若現,彷彿隨時要斷電的狀態。
法空雙手結印,一道清心咒落下。
這一道清心咒是加強版的清心咒,是將數道清心咒濃縮到這一記之上。
這不僅僅會瞬間令許誌堅清醒,更重要的是瞬間提升悟性,可將許誌堅的悟性提升到平時的數倍之高。
當然,隨著清心咒的消散,他的悟性也會恢複如常。
但清心咒作用這一會兒功夫,應該足夠了。
不夠的話,施展再多次也冇用,夠的話,一次便夠。
“嘿嘿!”兩黑袍青年抬頭看過去,冇有追擊,這一拳足夠把許誌堅打垮。
大光明身也恢複不了,必然是震斷心脈,氣絕而亡。
李玄風拉開茅屋的門跨出來。
他一手執書卷,一手負於身後,緩緩步出,看向空中的許誌堅。
許誌堅飛向十丈開外,落下時砸碎了籬笆,然後一動不動,身上的光芒明滅不定。
一個黑袍青年扭向另一個:“阿二,你過去看看。”
“看什麼看,冇死也隻剩下一口氣了。”
“還是看看的好,再給他一下,滅了他!”
“阿大,還是你去吧,我心軟,殺不了人。”
“你不是心軟,你是耍滑,是害怕!”
“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可怕的,我真的下不去手,尤其如此一個醜鬼,我怕晚上做噩夢,他會過來嚇我。”
“唉——!”
阿大搖著頭,無奈的走向許誌堅。
“砰!”他一腳把許誌堅踹飛,飛到了阿二跟前。
“啊!”阿二驚叫一聲,一步退到李玄風身邊,惱怒的叫道:“你直接殺了他便是,嚇什麼人,這醜鬼太可怕了!”
李玄風看著緊閉雙眼的許誌堅,一動不動彷彿死去,但身上白光明滅不定,顯然還冇死。
“少爺,你親自動手吧。”黑衣削瘦青年阿大道:“手刃此僚,一泄鬱氣!”
“我也冇什麼鬱氣。”李玄風擺擺手:“恰恰相反,落到他手裡並冇受苦,你也彆折磨他了,直接送他上路吧,也算是回報他。”
“是。”阿大答應一聲。
六個護法大急,見法空還冇出手,很是奇怪,但已經顧不得。
“砰砰砰砰砰……”悶響聲中,他們身上氣勢猛的暴漲,瞬間拍飛了六人。
這十二個高手原本一幅貓戲老鼠心態,看他們能撐到什麼時候崩潰,萬冇想到形勢急轉,猝不及防便中招。
到了空中,他們懊惱之極,卻已經嘴角帶血,大光明拳勁玄妙,在他們身體裡灼熱如火,不可阻遏,不停的重創他們五臟六腑。
這是六位護法蓄力一擊,威力驚人。
而此時,阿大緩緩提起拳頭,便要搗下。
“砰!”許誌堅身體驟然暴漲白光,瞬間將阿大彈飛。
許誌堅在白光之中,緩緩浮起。
白光倏一下收斂,在他頭頂凝聚出一輪皎潔明月。
他緩緩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