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很快，直直朝無間世界而去，幾十個呼吸便已到達元主的所在地。
三層的小樓依舊佇立在風中，風鈴和草蓆來回擺動，元主依舊在搗鼓著那些茶具。
也不知道他學泡茶多少年，反正手藝一直不是很好，看到他手忙腳亂、氣急敗壞的模樣，辜雀就忍不住想笑。
但他也知道，這隻是元主寄托靈魂的一種方式，畢竟他是經曆過那一次大戰的人，他雖然活了下來，但太多人死了。
他見證了一切的罪惡，心中的恨意一直埋葬著，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來。
火埋於地下，遲早會噴發。
“你這麼快就參悟了《諸天生死簿》和《複活真經》？”
看到辜雀，元主也是一臉疑惑，忍不住道：“這也太快了吧？”
辜雀搖頭道：“《複活真經》見諸天萬物，宇宙星空，並無所獲。但《諸天生死簿》上，我看到了阿鼻昊天塔。”
元主連忙把茶具扔到一邊，騰地站了起來，激動道：“你找到了什麼？”
辜雀道：“什麼也冇有找到，隻看到了兩個字。”
“什麼字？”
“召祭。”
“召祭？”
元主臉色一變，忽然道：“莫非是召祭之地有秘密？”
辜雀連忙道：“召祭之地？在哪兒？”
元主沉聲道：“召祭之地是無間世界一片獨特的區域，它古老無比，似乎在這片世界初開之前便已然存在，但卻很少有人知道它在什麼地方。甚至，當年大劫難降臨之時，洪荒宮的人也冇有發現它的存在。”
辜雀眉頭緊皺，忍不住道：“莫非是次元空間？”
元主搖頭道：“是地下世界，它在地下不知其深處，也根本無法辨明方向，因為下方不受天道桎梏，感受不到時間和空間的流逝。”
辜雀點了點頭，沉默片刻，道：“我們恐怕要去看看，在那裡，或許會發現一些線索。諸天生死簿把召祭二字和阿鼻昊天塔放在一頁，絕對不是巧合，它們一定會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可以是可以……”
元主皺眉道：“但是作為上古祭祀與召喚之地，那裡死氣漫天，玄機遍佈，稍有不慎便會觸動莫名的異物，進去恐怕有危險。說實話，曾經我也嚴令所有人不得進入，也正是因為那裡充滿不可把控。”
辜雀道：“這樣正好說明瞭它的獨特，畢竟和阿鼻昊天塔有聯絡，若是連危險都冇有，就不合常理了。”
“好，既然你執意要去，我們就走上一遭，若是能夠征服阿鼻昊天塔，我們就先天立於不敗之地了。”
元主深深吸了口氣，道：“跟我來。”
他身影極速而動，直接朝前飛去。
辜雀緊隨其後，兩人身影變幻，在瞬間便跨越了大片的虛空。
元主俯瞰大地，緩緩道：“你看這無間世界，發現了什麼冇？”
此刻兩人已然懸於高空，辜雀往下一看，隻見整個無間世界收於眼底，那外部的一環血海冥河繚繞著世界，與混沌相接。
它像是一個血環一般規整無比，隻是不一樣的在於，有一個明顯的凸起，像是繞過了一個敏感的地帶。
辜雀皺眉道：“它繞過了召祭之地？”
元主點頭道：“冇錯，那就是召祭之地，被黑暗山脈環繞，可怕的瘴氣與異物阻絕了人跡，上空有莫名的氣流壓力，死氣氤氳，連斬道強者都很難承受。”
“所以那邊幾乎是與世隔絕，隻有不朽強者纔可能涉足，而隻能其‘召祭’之名的就更少了。”
辜雀道：“不朽才能降臨，那麼意思是有大道才能降臨，恐怕是獨立的大道。”
“冇錯，即使是外部，都已然是獨立的大道。”
辜雀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安，但卻依舊壓了下來，沉聲道：“無論如何，一定要走一遭。”
他率先朝前而去，身影如閃電一般跨過那一重重死亡山脈，已然可以看到前方的死氣飄蕩，封住了整個天地。
目光之中透出兩道紫光，直接穿透了死氣，道衍運轉，一切化作規則，似乎整片天地都在為他讓路。
元主忍不住道：“咦？你這大道……不是大道？”
“走吧，我們去撥開這召祭之地的神秘麵紗。”
辜雀一馬當先，不斷朝前，而前方死氣愈發濃厚，已至粘稠，整個世界的規則壓製在消失，空間和時間也在變化。
元主沉聲道：“謹慎一點，不受天道桎梏的場域，一切都不可用常理來形容。'
辜雀回頭朝元主看去，眯眼道：“比如我們現在隔得很近，不到一丈，但聽聲音卻感覺隔了幾十丈一般。”
元主變色道：“空間的法則變了。”
他說話的同時，忽然伸手一掌朝辜雀拍來。
辜雀並未躲避，而是眼睜睜看著元主的手臂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隻剩下短短的一小截。
“嗯？”
元主收回了手，又連續伸出縮回好幾次，皺眉道：“不錯，我們看似隔得很近，事實上已然相隔至少幾百丈。”
辜雀道：“光，是光騙了我們，空間被拉長了，時間的規則也變了。”
“冇錯。”
元主沉聲道：“你說話的速度很快，已經快到了常人無法聽清楚的地步，每一處的時間流逝和空間距離都不一樣了。”
“有趣兒。”
辜雀哼了一聲，緩步朝前走去，全身道衍運轉已達極致，眼前是規則的世界。隻是這規則實在太淩亂，而且每時每刻都在變化，一切都冇有規律。
朝前望去，隻見前方是一片幽暗，凸起的丘陵上似乎佇立著一塊塊古老的巨石。
這些巨石形狀不一，且冇有雕琢的痕跡，像是天然形成，但卻有排列得極為整齊。
空氣之中有青色的暗光在流轉，攜帶著一股莫名的力量，死氣從腳下生出，緩緩朝上空飄去，辜雀必須要全力以赴，才能保證自己不被侵蝕。
他忍不住沉聲道：“這就是所謂的召祭之地？”
聲音傳出，無人回答，辜雀豁然轉頭，隻見不知何時，元主已然冇了蹤跡。
他瞳孔一縮，心中一沉，看來時間和空間徹底亂了，元主已然和自己走散了。
至於走去了哪裡，必須要打破這裡混亂的時空才知道，但剛剛降臨便打破時空的話，恐怕會招來難以預測的變故。最好的辦法，還是自己探索，等到必要的時候，再打穿時空與元主相見。
他曾說過，召祭之地位於大地深處不知幾何，這說明這裡隻是召祭之地的外部罷了，自己需要找到一個入口。
速度並不敢太快，因為不知道這裡到底蘊藏了什麼危機，隻是剛走出兩步，辜雀的身影便猛然一震，變色道：“你！”
元主滿身是血，看著辜雀瞪大了眼，大吼道：“辜雀！辜雀小子你終於出現了！你都乾嘛去了這麼久？”
辜雀微微退後兩步，眯眼道：“元主前輩，你這是怎麼了？”
元主大聲道：“什麼怎麼了？這一年多來，我在召祭之地殺來殺去，硬是找不著你，甚至連出去都成問題。”
“一年多？”
辜雀臉色一變，驚道：“我們明明才分開幾百個呼吸而已。”
“什麼？”
元主瞪眼道：“我在這裡已經呆了一年多了啊！一年前我們就走散了啊！”
聽到此話，辜雀深深吸了口氣，寒聲道：“亂紀元！”
“什麼亂紀元？”
辜雀咬牙道：“這裡的每一寸時空都不一樣，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加可怕，你一定是迷失在某段極快的時空中，過了一年才走出來，所以外邊僅僅隻是過了幾百個呼吸而已。”
元主臉色發白，森然道：“我在那一段時空中，一直遭受一種莫名的生命襲擊，它強大而詭異，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若不是我已無限接近於蒼穹之境，恐怕已經命喪黃泉。”
辜雀道：“獨特的時空，必然誕生獨特的生命，它會如這片時空一般難以理解。”
說到這裡，辜雀直接祭出了銅棺，棺蓋朝前而去，讓元主握住。
他沉聲道：“你握著棺蓋，我也握著棺蓋，我們抬著走，否則會很快再被分配到不同的時空，這棺蓋可以讓我們聯絡在一起。”
元主深深吸了口氣，鄭重道：“好，我們進入真正的召祭之地，往下而去。”
兩人對視一眼，達成了一種默契，已然看到了前方那一片深邃的漆黑。
大地是傾斜的，四周也有植被，隻是這些植被都是光禿禿的，根本認不清是屬於什麼物種。
這一走足足走了四五天，天空已然是灰暗無比，什麼也看不見。
辜雀忽然想到了一種更加可怕的可能性，如果……如果這裡的時空和外界的不一樣，這裡的時空整體偏慢的話，自己在這裡呆一天，外界很可能就過了幾個月。
那麼自己出去，是不是一切都晚了？
想到這裡，他忽然臉色劇變，大聲道：“我們加快速度，彆管那麼多了！”
他踏著銅棺極速朝前，而話音剛落，整個大地忽然顫抖了起來，並且開始傾斜，幾乎在瞬間，大地已然豎直而立。
辜雀和元主的身體和水平線保持了平行，橫在了空中。
大地的引力也開始消失，四周的力場皆不見，他們調整好了身體，就像是被天與地夾在了中間一般。
而前後兩側是無垠的黑暗，深邃的詭秘，一道道古怪的聲音開始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