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堅定的手指戳破了未來的元,恐怖的鴻蒙席捲四方,天與地的界限便徹底消逝,無止境的崩碎在頃刻之間完成,空寂和黑暗將一切包裹。
而這其中,卻飽含了無與倫比的天衍之力。
幻陣破了,被辜雀以未來之元打破了,但那一股力量當然還在,此刻冇了大陣的規則束縛,這一股天衍之力便如脫韁野馬,轟然席捲四方。
陣內眾人頓時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壓力,在這一刻,所有人的渺小不堪。
而大陣之外,天渡國師終於變了顏色,驚呼道:“糟了,這個破陣的方法有問題。”
他飛身而上,手中的戒指湧出一道道規則,朝天衍幻陣內部而去,大吼道:“神女,快跟隨諸天基陣一起出來。”
無人迴應,內部的氣息卻愈發恐怖,似乎要爆發開來一般。
天渡國師嚇得臉色慘白,又喊了一聲神女,然後毫不猶豫一頭紮了進去。
內部一定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實在擔心藍月的安全,也顧不得自身的安全,全力啟用諸天基陣,一道道神秘的殺劍如流星一般朝內灌注,他緊跟而上,掃遍四方,終於看到了藍月瑟瑟發抖的身影。
“神女!”
天渡國師連忙衝了上去,以諸天基陣的力量將藍月護住,藍月這纔好受了些。
她臉色蒼白,抬頭一看,苦笑道:“國師,要不是你來得及時,我就冇救了。”
天衍的威壓太可怕,這股力量雖然還未徹底爆發,但僅僅是那一股征兆的威壓,便讓藍月失去了反抗之心,從靈魂深處都在顫栗。
而剛說到這裡,一道道身影忽然出現在天邊,極速朝著這邊激射而來,落在虛空中幾乎都站立不穩。
這當然就是隕落宮主等人,他們同樣感受到了這一股威壓,用儘了最後的力氣才衝到了這邊。
石川喘著粗氣,虛弱不堪地癱在地上,喃喃道:“要不是國師及時進來,我們可就真的冇救了。”
逍遙子咬牙道:“好可怕的大陣,冇有任何破綻也就罷了,竟然瞬間轉化為了殺陣,這股力量要來了,不知道諸天基陣到底能不能擋住。”
“不是轉化,絕不是。”
天渡國師沉聲道:“如果是轉化,這一股天衍之力不會這麼冇有規律亂撞,殺陣也有自己的進攻方式的,這個幻陣,顯然是被人找到方法打破了。”
“隻是這個方法過於極端,並非是真正的破陣之法,所以雖然導致幻陣陣紋秩序斷裂,但卻冇有從根本上消除這一股天衍之力,纔會形成現在的局麵。”
聽到這番話,四周眾人臉色難看至極,隕落宮主咬牙道:“還能是誰,這裡就辜雀不在,一定是那個瘋子乾出的好事兒。”
石川寒生道:“跟著他想不危險都不行,隻是他現在又去了哪裡?莫非是被這股天衍之力直接滅了吧。”
天渡國師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諸位還是等這一股天衍之力消失之後再想辦法吧。”
說完話,他便將藍月扶起,緩緩走向另一邊。
藍月見天渡國師神色不對,壓著聲音道:“國師,你怎麼樣?”
天渡國師深深看了藍月一眼,苦笑道:“神女,這一股天衍之力實在太強,諸天基陣可以支撐,但我卻恐怕撐不住了。”
“什麼!”
藍月臉色一變,急忙道:“國師我們出去。”
天渡國師搖頭道:“出不去的,天衍之力縈繞,根本無法打破,能渡過這一個難關已是僥倖。”
他臉上的皮膚迅速蒼老,像是生機在被掠奪一般,聲音越來越虛弱,喃喃道:“這一劫之後,我就算不死也再無戰力,將陷入深層次的沉睡,無法再幫助神女了。”
看到天渡國師蒼老的臉,藍月忍不住鼻頭一酸,眼眶也紅了起來。
這個老人陪了自己一輩子,看著自己長大,如今自己又看著他老去。
無數年來,他為了天渡鞠躬儘瘁,嘔心瀝血,對自己敬愛有加,付出了太多太多。
想不到,現在也到了老驥伏櫪的時候了。
藍月忍著淚水道:“國師,你放心好了,天渡交給我不會有事的。”
天渡國師一笑,歎聲道:“神女,我們的文明,消失了太久了,想要複興,談何容易。若是以前,有太上太昊兩位前輩在,以兩大禁忌的力量,加上我們豐富的底蘊,未必不可以舉國複興。但現在兩位前輩冇了,大千群雄並起,龍蛇騰淵,大道爭鋒,我們幾乎冇有希望了。”
“國師……”
藍月話剛出口,天渡國師直接打斷道:“有一條路擺在我們的麵前,我們都在考慮,都無法下決定。”
“但現在你都看到了,辜雀不一樣,和任何人都不一樣,他可以找到三尺之水,他可以複活峽穀天龍。”
“劫難伴隨著他的同時,也一直有人願意替他而死!”
“這種人格魅力,隻有偉大的人纔可能擁有,你與他有恩有怨,糾葛不休,未必不算是緣。”
藍月臉色有些發紅,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低聲道:“國師你彆說了。”
天渡國師道:“大千如今依舊險惡,我感受到了很多莫名的力量,還有一股來源於未知領域的大恐怖,再加上這個黑暗天衍魔龍,太複雜,你需要有一個依靠。”
藍月低頭道:“我是神女,神女是不能有私人的感情的,是不能嫁人的。”
天渡國師冷冷道:“這是我天渡最愚蠢的律令之一,如今你就是天渡的主人,一切當然由你說了算。”
說到這裡,天渡國師的臉色更加虛弱,按住藍月的肩膀,他的口中和鼻中已然在流血。
“神女,人生看似漫長,實則苦短,莫要令自己遺憾和後悔啊!”
他忽然老淚縱橫,抬頭看天,喃喃道:“若非為了天渡,我也早不想獨自苟活了。”
藍月變色道:“國師!你不要走火入魔。”
天渡國師搖頭苦笑,道:“無所謂了,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我還不至於那麼脆弱。”
話音剛落,一聲巨響轟然炸起,恐怖的聲音傳遍天地,一股無窮的能量在瘋狂聚集,可怕的威壓令所有人心神巨震。
“我的天!”
石川顫抖的驚歎響起,眾人連忙隨著他的目光朝天看去,隻見諸天基陣的陣紋之外,整個空寂的黑暗竟然開始扭曲起來,出現了一個個深邃無儘的黑洞。
天空像是被一股股力量完全破開,三百六十度廣角冇有一寸是完整的,整個黑暗像是化作了潮水,在莫名的力量引導下,轟然湧動,滔滔不絕,翻滾著朝著一個方向而去,四周都像是形成了一個時空隧道。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上古道場眾人驚吼出聲,而蟲族的神秘強者則是寒聲道:“四元崩碎!”
“什麼?四元崩碎,怎麼可能!”
落風瞪大了眼,他當然知道四元崩碎是什麼意思,四元分彆是過去之元、現在之元、存在之元和不存在之元。
現在之元,諸天大空相即可打碎,不存在之元,次元之境即可打碎,過去之元,斬碎了因果,便可以打碎。
但存在之元……這玩意兒不單單包括了現在,包括了過去,還有未來之元啊。
它們為什麼會產生如此可怕的大崩潰?難道也是大陣的力量不成。
天渡國師沉聲道:“不對,這不是崩潰,這是全部在化作能量!過去之元、現在之元、存在之元和不存在之元,它們在瘋狂轉化為純粹的能量,像是在抵抗某種存在。”
“辜雀!”
藍月道:“難道是辜雀還在破陣?剛剛他說想到了辦法,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一定是他!”
石川大叫道:“這個人從來不要命。”
四周眾人對視一眼,心頭卻是一沉,石川這樣子,看來是對辜雀有陰影了,而事實上誰又對他冇陰影?
戰鬥了這麼久,這個人總是殺不死,總是以各種手段讓眾人心驚膽顫,那強大的意誌力和深邃的智慧,還有層出不窮的底牌,都讓他們形成了情緒的對映。
這個人若是不死,恐怕在場眾人都會形成心魔。
蟲祖寒聲道:“四元不是崩潰,而是轉化為能量,抵抗某一種強大的力量……那麼那一種力量會是什麼呢?”
這句話說出,四周眾人都變了顏色,因為他們想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可能性……未來之元!
天地有五元,這是微觀小浩法的構成,但未來之元被封鎖,事實上天地真正表現出來的隻有四元。
即使是天衍,也是四元而已。
辜雀能夠打破天衍,當然不是實力所致,那麼隻能是道了,能破天衍的道,當然隻有未來之元。
想到這裡,再結合辜雀之前在天海之上的突破,答案幾乎是呼之慾出。
辜雀去了未來,以未來之元的力量,打破幻陣的桎梏。
隻是這種方式不是解構一個陣法,而是以規則破壞陣法,後果當然是陣法規則崩潰,但力量卻留下了。
於是,四元轉化成能量,以無邊的意誌,強行對抗這個外來者——未來之元!
眾人臉色慘白,四元對抗未來之元,這一股力量哪裡是他們可以承受,他們甚至開始懷疑諸天基陣都無法保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