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堂會審?
哪三堂?
分彆是紅衣樞機主教把持的刑部、紫衣大主教把持的大理寺,以及白衣總主教把持的都察院。
要有人問了,羅馬教廷哪來的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賈六便回他你去過羅馬嗎?冇去過怎麼知道人家冇有三法司的。
再看戲詞,開場便是氣勢洶洶的紅衣大主教於一通鑼鼓後,站在正大光明匾額下唱曰:“亂臣賊子實可惡,不信上帝信科學。三堂會審伽利略,定要掃除日心說!俺,教廷紅衣大主教是也!來啊,傳罪犯伽利略父女上堂!”
眾手持殺威棒的披甲教士頓時齊呼:“威....武!”
接下來便是伽利略父女上堂,見父女二人竟不行禮,紅衣大主教立時又怒拍驚堂木,喝道:“大膽伽利略,上得公堂為何不劃十字!”
隻見那伽利略麵無半絲懼色,反而哈哈大笑:“心中有主,不劃也罷!”
紅衣大主教氣極,當下便要動刑,伽利略仍是不懼,當堂吟詩一首道:“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羅馬,滿城儘是科學家。”
整齣戲以羅馬教廷三法司會審狂妄自大傳播邪說的伽利略父女為主線,再引出佈雷諾、哥白尼等西方聖賢,最終帶出東方天朝。
此戲最後一幕,便是身披袈裟的大先生佈雷諾站在羅馬聖山之上遠看東方,一旁手拿拂塵的老宗師哥白尼好奇相問所看何處。
但聽佈雷諾輕歎一聲,誦號曰:“哈利路亞!”
爾後方道:“今有伽利略者在陽間著歪書立邪說,蠱惑人心。教廷三堂會審仍不能使其伏法,更不能使其歸心,今聞得東方有天朝上國,此國民是良民,君是良君,更有聖母太後老佛爺法力無邊,故我等西方教當往東方求見聖母太後老佛爺,再求她老人家施展雷霆**,救我西方教...”
“可!”
哥白尼聽得大是意動,急問:“隻我等如何能見聖母太後老佛爺?”
佈雷諾鄭重答曰:“隻需三呼老佛爺吉祥便可!”
幕後於是傳來“老佛爺吉祥”群呼聲,大幕也於此時緩緩落下,至此,《三堂會審伽利略》劇終。
然審伽利略劇了終,老佛爺大戰伽利略這台續集卻等著出爐。
這便是賈六的手段了,兵法有雲:“欲擒故縱。”
隻要這台大戲能於京中引起轟動,不勞賈六毛遂自薦,也會有一幫有心之人為了拍老太太馬屁,將此戲引入宮中。
什麼都不衝,也得衝那句老佛爺吉祥啊!
如此,老太太能不想聽聽自家如何普度西方子民,如何為西方教稱頌的光輝事蹟?
老太太的孝順兒子乾隆爺能不見見哄得老孃如此開心的好編劇賈六?
到那時,賈六覺得自己想不發達也難。
什麼?穿清不造反,菊花套電鑽?
你能,你來!
反正賈六把自個悶了好幾天,一百八十種驅逐韃虜、恢複中華的法子都想過,然而再仔細推演,竟是發現冇一個行得通。
如今可是乾隆三十八年,清帝國強大著咧,並且乾隆在位到現在清廷也陸續取得平定大小金川的勝利、平定準噶爾部的勝利、平定南疆大小和卓叛亂的勝利,雖然同緬甸的戰事清軍並未取勝,但緬甸方麵也害怕清軍再次攻擊主動派人議和。
因此儘管八旗子弟腐化得太快,以綠營為主的清軍主力還是很強大的,掐滅以賈六為首的農民起義當真是小菜一碟。
在此前提下,賈六不認為自己有把愛新覺羅家掀翻的可能,再說了,他賈六根也不正苗也不紅啊。
他爹賈大全的那個雲騎尉是怎麼來的?
還不是靠老太爺賈漢複當漢奸得來的。
反清,賈家虛著呢。
利用好自己旗人身份以及將來要承襲的雲騎尉世職,好好的鑽營門道爭取投機取巧成為乾隆爺的重臣、寵臣纔是正道。
人活一世,現實一點總不會有錯。
將《三堂會審伽利略》這齣戲作為自己邁入大清政壇的敲門磚,賈六是很有信心的,原因無它,乾隆同他娘都是狂熱的票友,特彆愛聽戲的主。
不說乾隆自個曾經編戲改戲,就如今宮中便養著好幾百專門唱戲的太監,此外景山後麵還住著好幾百各地推薦來的江南名伶。
隻要皇上同太後說要聽戲,頓時就能有十幾台大戲等著皇上太後來翻牌。
賈六前世有個電視劇,其中兩個格格最愛鬨騰的居所漱芳齋就搭有專門戲台,今年已經六十歲的乾隆爺隔三岔五就陪著老孃到漱芳齋聽戲。
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如今北京城裡到處都是戲班子,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都愛聽戲,這便導致全國各地的戲班子爭相向京師湧來,由此纔有了二十年後的四大徽班進京,成就中國特有的曲種——京劇。
所以,這戲是絕對有搞頭的。
依乾隆對他孃的孝順勁,馬上就要到的太後八十大壽肯定比之前六十、七十大壽還要熱鬨。
賈六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憑著《三堂會審伽利略》的創新熱鬨、彆具一幟,贏得步入大清政壇的門票。
畢竟,大清朝這會閉著關鎖著國,上上下下都喜歡看洋鬼子的笑話。乾隆他娘又八十歲的人了,陡然碰到這麼有趣好玩的新戲,能不咧嘴樂?
老太太一樂,可比老頭樂要實在的多。
為確保萬無一失,賈六還準備在續集《老佛爺吉祥》中引入聖誕老人、丘位元等人物,通過東方化的戲劇性改編演繹,打造出老少通吃全家樂的大歡喜氣氛,這樣一來老太太不迷得含笑半步顛,就忒對不住賈六同誌了。
“少爺,伽利略是誰啊?”
楊植雖是家生子,賈家卻送他讀過幾年私塾,所以認得字。隻是少爺寫的這台大戲中的人物,他是一個都不認識的,以前也冇聽少爺說起過啊。
“你不認識他,他認識你就行。”
賈六心中想著正事、大事,冇空跟楊植解釋,讓他到後台看看人戲班子有冇有上工,要上工的話就請班主過來。
這可不是賈六擺譜拿架子,而是唱戲的屬下九流,拿不上檯麵的行當。而他賈六公子可是開國賈太保的重孫,等他爹死後就是正五品世襲的雲騎尉。
雖說這雲騎尉隻是清朝給有功之人的世襲爵位,並無實際職務差遣,但再怎麼也是正五品的“貴族”,因此賈六必須讓下九流的戲班班主過來見他,而不是屁顛屁顛跑去求人家。
真那樣做了,反而叫人家班主看輕。
後台那邊戲班子還冇有上工,但楊植卻找到了剛吃完飯的班主。
一聽有旗人少爺要見自己,那宋班主不敢怠慢趕緊來了大堂,途中還讓人去通知聚春樓的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