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之間,桑柏感覺到了一隻濕潤的大舌頭正在自己的臉上卷著,下意識的伸手推了一下:“彆鬨!”
就在這聲彆鬨出口的時候,理智瞬間回到了大腦之中,因為桑柏感覺到自己的手觸碰到了一隻毛絨絨的東西。
睜開了眼睛。
謔!
一下子像是過了電似的,桑柏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然後一臉驚恐退到了床的另外一邊望著扒在床沿上的東西。
一隻毛絨絨的半大熊崽子,最少得有三四十斤的模樣!
雖然隻在動物園中見過熊,但是桑柏還是能確定,自己眼前的是一隻亞洲黑熊,特征太明顯了,胸口那道白花花的月牙就是它最醒目的標識。
“我x,你哪裡來的?”
桑柏一動不敢動,觀察了一會熊,發現它似乎並不是想攻擊自己,而且這傢夥還伸著舌頭咧著個嘴,兩個大腮邦子一抖一抖的,腮邦子上炸起的長黑毛還一抖一抖的,最少也有四五分討好式的奴才樣,心這才略微放了下來。
轉念又一想,這傢夥真要是吃自己,怕是自己睡的時候就動手了,何必等到自己醒?
這麼一想心中的害怕又少了三分!
智商一回來,桑柏把事情過了一下很快便想明白了。
伸手一拍大腿:“嘿!我怎麼就這麼蠢呐,哪裡是一隻小黑狗,明擺著就是一條小黑熊崽子嘛!”
“小熊?”
桑柏衝著黑熊輕喚了一聲。
小東西一聽,立刻扭著大腚搖頭擺腚的一副歡快模樣,哼哧哼哧的的喘著粗氣。
還真彆說,這小東西比小時候好看多了,至少身上的毛多了,油亮黝黑的如同黑綢一般。
桑柏的心中更喜,直接伸出手來去撓黑熊的腦袋。一個多月除了自己冇有摸過一個活物,現在彆說是一隻小熊崽兒,就是一隻斑斕猛虎,桑柏也敢伸手撓上兩下。
當熊崽兒濕潤且帶著溫暖的大舌頭和自己手背接觸的時候,差點冇讓桑柏的眼淚掉下來,孤單了一個多月,終於有個摸了有反應的東西了,要不然過不了多久,桑柏覺得自己得像《荒島餘生》的主角一樣,需要整個皮球當朋友了。
至於為什麼自己一覺它就長那麼大,桑柏現在也不覺得奇怪了,再奇還能奇的過空間去?
和黑熊玩了好一會兒,桑柏這纔想起來自己還有事要做,於是轉身出了空間,按著前麵留的記號繼續追了過去。
過了三天,桑柏再一次放棄了,在這三天中再也冇有聽到任何一聲槍響,很大可能放槍的人已經不在附近了。
這一次身邊有了一隻熊,桑柏卻並冇有感覺到太多的失落感。
唯一讓桑柏有點擔心的是,三天前的小黑熊,現在已經長成了一隻碩壯的成年大公熊,站起來比桑柏還要高出一個頭來,圓滾滾的身體最少也得有五六百斤的樣子,幾天前比桑柏的手還小的爪子現在像個鍋蓋似的。
為了紀念自己與小熊見麵時的那種喜悅感,桑柏給熊起了一個自覺十分有意義的名字——秋收。以示自己遇到了秋收就像是農民遇上個大豐收年似的。
“秋收,我覺得追不上了,算了,咱們不追了”。
桑柏伸手拍了一下黑熊那寬實的脊背,幽幽的說道。
嗷!
秋收低吼了一聲,好像是它明白主人的意思似的。
一人一熊轉臉回到了空間之內準備開飯,忙活了一陣直接就在桃樹下襬開了床單。
一人一熊坐開了,桑柏的麵前兩桃兒,而秋收的麵前直接就一堆整整六十個桃兒。
喊了一聲開飯,桑柏這纔剛拿起桃往嘴裡塞,而秋收已經往嘴裡扔了仨桃了,完全就是個十足的乾飯人模樣。
“如果冇有空間還真養不起你個大肚漢!”
瞅著秋收狼吞虎嚥的模樣,桑柏笑眯眯的說道。
秋收有個小毛病,吃飯的時候兩個耳朵會縮貼到腦殼上,如果一個黑光頭似的,看起來讓人有點發笑。
這是秋收吃爽了的反應。
哼哧!哼哧!
秋收繼續埋頭猛吃。
吃飯的時候秋收最老實,這時候無論你說啥,秋收都不會應承一聲。
吃完了東西之後的保留節目是睡覺,桑柏睡床而秋收睡在床邊上,很快一人一熊一主一寵的呼嚕就打了起來。
桑柏的呼嚕微弱而清亮,秋收的呼嚕雄渾而粗壯,相互應和十分有默契。
接下來幾天,桑柏的日子依舊是這樣,隻不過有秋收的陪伴,原本的無聊感少了不少。
“秋收!”
桑柏團了一團雪,做了個雪球砸在了秋收的腦袋上。
如果是平常,秋收一定會躲一下,隻是今天的秋收並冇有躲,目光直愣愣的鎖定了前麵的林子,鼻翼不住的扇合著,似乎空氣中有什麼東西似的。
“怎麼了?”
桑柏發覺出了異樣,並肩和秋收站在了一起望向了樹林。
“誰?”
桑柏衝著林子大聲的吼道。
“有人!”
約二十來秒之後,突然間林子裡有了迴音。
桑柏也就是隨口問一下,根本就冇有想過有人能回答,當真的聽到了回答的時候,桑柏整個人都怔住了,一時間百感交集,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湧上了心頭。
這一瞬間桑柏覺得自己的眼眶子都濕潤了。
“還在麼,給個迴應!”
林子裡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聲音離的有點遠,最少在一兩裡開外,因為是山地聲音傳的特彆遠,彆說一兩裡,四五裡外發出的聲音隻要是順風也聽的見。
“在,在!”
桑柏連聲吼道。
隨著不住的交談,桑柏感覺說話的人離著自己越來越近了,不光是人聲,慢慢的嘈雜的犬吠聲也跟著傳入了耳朵裡。
當桑柏看到人影從林子裡冒了出來,雙方同時都愣住了神。
桑柏望著林子裡出來的人,腦袋裡的第一個念頭居然不是欣喜而是驚訝。
''這是一群要飯花子麼?''
這些人給桑柏第一印像就是居然是這樣。
林子裡出來了四個人,身上卻隻有三種顏色:藍灰綠。還不是一人一色,而是每人身上都是三色。
四人中最大的看樣子得有七十來歲了,滿麵的大褶子,全身都是藍色的大棉襖,頭上戴著一頂漿洗的有些發白的雷(怕和諧)鋒帽。帽子上右邊有個巴掌心大的藍色補丁,帽子邊上有些地方也被磨白了,還有些脫毛。
身上那更是顯眼,藍色的棉衣無論是膝蓋還是胳膊肘上都補上了大補丁,最小的一塊也有二十來公分長,而且大補丁上麵撂著小補丁,一身的大棉衣上初一看也有七八個補丁。
剩下的三人也冇有好到哪裡,不光是冇有好,其中一個還戴著那種碎布逢的帽子。這麼大冷的天戴著單帽,反正桑柏覺得這東西最多也就是擋個風什麼的。
桑柏這邊以為人家是要飯的,卻不知道他在人家的眼中也是差不多的模樣。
這一個多月在冰天雪地的林子裡摸爬滾打的走了這麼長的路,身上的那件羽絨服早就被樹枝木刺撕開了七八道口子,有些口子裡絨都跑光了,還有一些絨掛在了外麵,將跑未跑。連著羽絨服上的帽子也是破條爛塊的,早已經不複剛出空間時候的模樣了。
汪!汪!汪!
四人帶著的兩隻獵犬,正衝著秋收嗚嚥著。
一邊叫一邊夾著尾巴,很明顯,秋收那碩大的身體讓它們心生畏懼,哪怕是主人在側,這種種族壓製也讓它們狂不起來。
“兄弟!”
說話的這人從麵上看得有七十來歲,衝著桑柏拱了一下手:“麵生呐,您是哪個村的?”
桑柏學著人家的樣子拱了一下手:“剛從林子裡出來,您呢?”
“我柳樹莊的,四家集鎮的柳樹莊”
老人笑著說道,一邊說一邊望著桑柏旁邊的秋收。打了一輩子獵了,頭一次見到這麼大一個的熊,比他見過最大的熊還大了幾圈。
老人望著秋收,桑柏望著老人。
因為這四人的身上都揹著武器,還是那種自製的傢夥什兒,而是正兒八經的製式裝備,雖然有點老,但是怎麼看也得是二戰用的東西。
這些武器讓桑柏很奇怪,因為國內全麵禁這玩意了啊,這些人怎麼窮成這樣了還有錢買武器?如果不是在國內這幫人又怎麼可能說中文,雖然有口音但並不難懂離普通話很近,桑柏聽的明明白白的。
“這是您養的熊?”
“嗯!”
說著桑柏拍了一下秋收的腦袋,秋收會意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肥碩的腚一下子把大桌麵大小的雪都壓扁掉了。
“您這是從林子深處哪裡來?”
桑柏張口便回答道:“我師父去世了,我在這林子裡呆不下去了,便想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作為一個混過十幾年網絡的人,一張口這類故事就滔滔不絕的出來了,立馬一個師喪不得以出山的少年形像便被桑柏給立了起來,不管怎麼樣先出了大山,然後坐車回家再說。
“原來是這樣啊!”
老爺子想了一下:“那您現在啥打算?”
“我想先出山”。
“要不這樣吧,您跟我們一起先到我們村,一個人在這冰天雪地的也不是個事。到了m村裡咱們再說下一步”。
老人很熱情。
桑柏冇有想到事情居然會這麼順利,連忙點頭說道:“那就多謝了,我也不和各位客套,這林子我還真走不出去!”
“不好走!您也是運氣,我們正好進山打獵……”。
老人旁邊一個約四十來歲的瘦漢說道。
“知足吧,這幾年還是好的,二十年前自然災害的時候連樹皮都吃光了……”。
另一位笑著說道。
“二十年前自然災害?!”
桑柏突的一下子覺得有點大事不妙!
通常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什麼自然災害,零零後記事起大中國便一飛沖天了,哪裡會有這概念,如果不是桑柏時不時的折騰一點舊貨也不會知道大中國還有自然災害這段曆史。
“可不是二十年麼,今年八一年,離著自然災害那時候正好二十年……”。
“您說什麼?今年多少年?”
桑柏失聲問道。
“八一年啊!”
“一九八一年?”
“您莫不是以為現在是一八八一年?那時候大清還冇有亡呢吧,這可新中國了”對麵的中年漢子打趣說道。
嗡!
就算是有了一點心理準備,桑柏還是被這訊息給震的七葷八素的。
好久回過了神來,桑柏還是有點不死心,追問道:“真的是一九八一年?”
“小夥,現在真是一九八一年,新中國,東裕省沽山縣”老漢望著桑柏鄭重的說道。
嗡!
桑柏腦袋中一片空白。
這下桑柏想通了武器的問題,國內九六年全麵禁,現在八一年這些在大山裡生活的有槍那真不是太普通了。
(注:國內全麵禁槍是九六年開始的,之前山民有槍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