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侯文海等人的宣判是在戶外進行的,並不僅僅是因為這些人貪墨的錢糧數額巨大,主要是為了公開大宋皇帝的對於膽敢視律法如無物的人的一種態度。當然錢糧也要按照之前的分配方法進行對受災百姓的再次分配。
“……經刑部覈查,認為證據確鑿,量刑適當,對於前任洛陽知府侯文海的斬刑予與批準,可即刻執行。”
“……我朝殿下對李小虎所作所為感到萬分的抱歉和羞愧,望天朝嚴懲,以儆效尤。”
“李朝商人李小虎利用商務之便,慫恿侯文海行其不義之舉,實屬蔑視大宋律法。為以防來日,經禮部、刑部決定,將李小虎斬首示眾。”
當然不僅是侯文海一個原洛陽官員落馬,所有的州城府縣的大小官員,不下三十餘位,全部砍了腦袋。
趙安德坐在高台上,湊到趙文傑耳邊,問道:“二哥的旨意下來了,你知道什麼嗎?”
趙文傑不耐煩的說道:“離我遠點,今天冇有刷牙嗎?”推開趙安德後說,“聖旨一直是那老太監拿著,誰也不給看,什麼也不說,你不是也問了,冇有問出來嗎?”
“那你說,這個趙宏光會怎麼處置?會不會被……”趙安德說著用手往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趙文傑不安的動了下屁股,聲音裡都透著連自己都有些恐慌的語氣,“希望不會吧。那可是我父親的親骨肉,如果真的殺了,那以後我們都要小心點了。有了這個前車之鑒,後邊隻要抓到機會,冇有人會輕易放手的。”
趙安德坐正了之後,突然笑道:“所以我才說不想做官的,做個紈絝子弟,也不是冇有好處。”說完就探身對另一邊的韓孝天說道,“你說呢?你在外麵晃盪了這麼多年,也許是最有發言權的。不做官至少不會有這麼麻煩,對吧?”
韓孝天端著茶杯,看著血流成河的刑場,說道:“做什麼都一樣,隻要你遵紀守法麻煩自然會少一些。”
趙安德很誇張的笑了兩聲,說道:“遵紀守法,這四個字從你嘴裡說出來稍微有一些好笑,不是嗎?”
韓孝天喝著茶,冇有再理會他。
趙文傑皺著眉頭,說道:“這老東西在乾嗎?人都要殺完了,他怎麼還冇有完讀聖旨的意思?”
趙安德看著那個伺候過父親的老太監,不由得冷笑道:“這個老寶齋年輕的時候就有人說他有些不正常,現在看他這個樣子,哪裡是不正常,根本就是變態,喜歡看這種場麵。”
韓孝天一邊吹著茶碗,一邊說道:“老頭隻是暈血,這個時候要是張嘴一準吐出來。他隻是再等著清理乾淨而已。”說著看了一眼趙文傑問道,“你怎麼這麼在意聖旨呢?你聽說什麼了?”
趙文傑把頭扭向一邊,說道:“你們喜歡看刑場,我可不喜歡。聖旨宣完了,我好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實在是有點噁心。”
韓孝天慢慢的喝了口茶,靠在椅背上,說道:“我聽虞相爺說,為了這道聖旨朝堂上可是吵的不可開交。隻是官家力排眾議,下了這道聖旨。”
趙文傑立時轉過來問道:“可是聖旨必須經過……”他突然閉上嘴,有些驚訝的問道,“你是說,朝堂上通過了?”
韓孝天笑著說道:“寶公公手裡拿的正是聖旨,不是嗎?”
聖旨當然不是說皇上說什麼就可以成為聖旨的,皇上的決定還需要大臣們,尤其是丞相的認可纔可以稱之為聖旨,纔會有至高無上的權威性。不然那隻是一張比廢紙有點用處的紙而已。實際上這個模式在封建社會沿用了很久,隻是有冇有的實際用到的,而更多隻是流於形式而已。
看看老太監手裡的聖旨,想想韓孝天的話,趙文傑不由得皺起眉頭眯著眼睛,看上去他好像在盯著趙宏光。趙安德也是長時間的看著寶齋手裡的聖旨。
這兩個人的眼神空洞,很明顯他們眼裡看到的絕不是趙宏光和寶齋。韓孝天斜著眼睛看了他們一眼,問道:“怎麼了?突然有可能從高高在上的位置墜落到凡間,有點不適應嗎?”
趙文傑壓低了聲音吼道:“韓孝天你到底想乾什麼?難道你要與趙氏子孫為敵嗎?”
韓孝天把茶碗放下,笑道:“我隻是不想讓唐朝皇室的悲劇在你們身上重現而已,從這種角度分析,應該是為你們好。不過你也不要這麼著急,官家的決定咱們不是還不知道嗎?”
趙安德冷笑道:“不知道?你會不知道?有一件事即便瞞過了天下人,也不會瞞得過你韓孝天。”他可不像趙文傑那麼有耐心,“說說吧,聖旨的內容是什麼?不要再賣關子。”
韓孝天指了指前麵,說道:“再有一點耐心,寶公公不正在指揮他們在打理刑場嗎?應該快要宣讀了,再等等吧,不要急於這一時半刻的。”
趙文傑把趙安德按在椅子上,對韓孝天說道:“你到底想做什麼?知不知道這個口子一旦打開了,蘇勇那條瘋狗一定死咬住不放,到時候幾個有劣跡的哥哥弟弟全都會被丟進大牢。難道這樣你就高興了?難道……”
韓孝天一個冰冷的眼神看過來,讓趙文傑不禁打了個冷戰。“咱們不說彆人,單說你。你現在身邊有多少官員在圍著打轉?是,我知道,你身邊的官員都是一些廉潔奉公的好官,但是你有冇有想過,他們手底下的人是什麼德行?即便你可以保證,也可以做到,他們也一樣廉潔奉公,那你又如何保證其他的皇子跟你一樣,你又如何保證你的子孫後代也會和你一樣?趙文傑,‘千裡之堤潰於蟻穴’,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但是你真的明白嗎?‘勿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懂不懂?你是一個皇子,將來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人,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大宋江山的穩定,天下百姓的禍福。你的眼光要放的長遠,不要侷限於眼前。這是你,身為一個皇家子嗣最起碼要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