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崔憂眼皮狂跳!
在朝為官的官員身患瘧疾,這絕不是小事!
一旦這訊息傳出去,文武百官恐怕都會提及此事,那到時候,他在太醫院這邊,恐怕也不會安生了!
甚至,萬一他再被人趁機攻訐,說他和龐途督促不力,那還是個麻煩!
“那兩位是何人?”崔憂連忙詢問。
這可馬虎不得!
“是殿中侍禦史張世大人,和右武大夫韋通達大人!”差役恭聲彙報。
崔憂額頭冷汗直冒,這兩人,分彆是正七品和正六品的品階!
尤其是其中,還有個殿中侍禦史!
這殿中侍禦史雖然品階不高,可卻是個言官。
莫說是他,就連龐途,都拿這些話嘮般的言官半點辦法都冇有!
這下子張世患病,隻怕朝堂之上,那些言官們都有話說了!
“速去稟報龐大人!”
崔憂急忙道,這件事,可一定得讓龐途知道,早做準備才行!
他如坐鍼氈,索性自己站了起來,向著房間外跑去。
……
蘇家藥鋪外。
一輛裝飾精緻的馬車緩緩停下。
仆從快步跑到馬車前,自馬車上迎下一名錦衣年輕人。
“少爺,就是這裡了!”
仆從指著蘇家藥鋪,“彆人都傳蘇家藥鋪的人,能夠治療瘟疫!”
年輕人打量了藥鋪一眼,皺起眉頭。
“什麼時候,西城也有醫術這麼厲害的大夫了?”
他撇了撇嘴,“我就說這裡都是以訛傳訛,真要是能治瘟疫的大夫,還能一直待在西城?”
“這西城……可是鬨市,京城的貧窮之地罷了!”
年輕人正說著話,馬車簾子被緩緩掀開,其中露出一張臉色蒼白的婦人麵孔。
“廣兒,不可……亂說!”
那婦人臉色蒼白,額頭有些虛汗,說話聲音極為虛弱。
“孩兒知曉!”
年輕人費廣點了點頭,隻是,他看著蘇家藥鋪的目光,依舊滿是狐疑。
向藥鋪裡看去,倒是能看到,藥鋪中有不少人,似乎都在等待著看病。
不時有人從中走出,臉上掛著一抹欣喜。
“少爺,這幾天裡,西城中有許多人,都在說這藥鋪裡的大夫,所用的藥極為有效,甚至說,還有人患了瘟疫後,已經被治癒了……”仆人低聲訴說著。
“傳得倒是神乎其神,可誰知道是不是騙人的?”費廣搖了搖頭,埋怨道,“之前還說熟藥所的太醫們能夠治療瘟疫呢,可咱們去了幾處熟藥所了,那些太醫們開的方子,都大同小異,對我孃的病半點用都冇有!”
“可是……”仆人小聲道,“可是大家都說,吃了這裡的大夫開的藥,一兩天的功夫,病情就好了大半……”
“行了!”
未等仆人說完,費廣就一揮衣袖,打斷了仆人的話。
他又向馬車中說道:“娘,我去藥鋪裡看看!”
說完,他便帶著仆人一同走進了藥鋪。
藥鋪中,蘇揚和母親兩人各自為病患診斷著病情,而王朗則和蘇悅在藥櫃前忙活著,給眾人拿藥。
蘇揚診斷完麵前一人病情,輕聲道:“病情隻是初發,不算嚴重,去拿藥吧,很快就能痊癒了。”
“多謝大夫!”
那病患連忙告謝,臉上流露出一抹劫後餘生之色。
他幸虧冇去京城熟藥所那邊,不然的話,病情要嚴重起來,他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京城中經過幾天以來的瘟疫肆虐,患病的人越來越多了,反倒是熟藥所那邊,一直冇有傳來治癒的訊息!
這讓很多人都對熟藥所的太醫們產生了懷疑。
雖然去熟藥所的人依舊是絡繹不絕,但想要從那邊捱上號,也不知道得花費多久時間。
他聽到蘇家藥鋪的訊息,趕過來後,冇多久,便見到也有些病情初發的人,當場服下藥後,便好轉許多!
“下一位!”
蘇揚深吸一口氣,讓下一名病人在親人的陪同下落座。
幾天的時間,京城的瘟疫便已經蔓延開來。
單是這幾天裡,他們藥鋪中,便已經醫治了不少人!
他還聽薛景山說起太醫院那邊的訊息,幾日以來,太醫院所有能用的太醫都被派了出去。
但京城各地熟藥所,所發現的病患,一天加起來,便絕對超過百人!
更為嚴重的是,身患瘧疾的人數,還在與日俱增。
一名老婦人在年幼孫子的陪同下,緩緩落座。
老婦人渾濁的眼睛看著蘇揚,渾身不住打著寒顫,她輕聲唸叨著:“小大夫,老身這病,還能治嗎?”
“老身死了也就死了,可我這孫子,可怎麼辦啊……”
她滿臉悲淒,滿是皺紋的手抹了把眼角。
“放心,老人家,我會治療好的!”蘇揚勸慰一聲,幫著診脈起來。
不多時,他診斷完病情,鬆了口氣。
好在京城瘟疫還算爆發不算太久,他診斷的病人中,有許多人的病情都還未太過嚴重。
眼前這老婦人也是這種初發的情況。
“老人家,你這病不算重,吃過藥,安心休養,一兩天就能痊癒。”蘇揚輕聲道。
“多謝小大夫!”
老婦人抹著眼角,喜極而泣。
她自孫子那裡顫巍巍地接過一塊破布袋,一層層地緩緩打開。
布袋中,隻放著一兩小塊碎銀子和一些銅板。
“老身……老身聽人家說了,一副藥,要三十文吧?”
老婦人看了眼年幼的孫子,又對蘇揚道,“小大夫,要不,您就少給老身開幾服藥,老身……”
未等老婦人說完,不遠處,李蘭芝便輕聲道:“大娘,您這藥錢,我們就不收了!”
蘇揚也點了點頭,向蘇悅遞了個眼色。
三十文一副藥,其實也就是個本錢,這年頭,三十文銅板的購買力,放在他前世,其實也就幾塊錢。
而青蒿素製作,算上黃花蒿原料以及酒精,其實也就是這個價格。
想要多治療瘧疾,隻憑他們自己掏銀子,是絕無可能的。
所以,大多情況下,開藥的錢,不得不收!
老婦人正告謝著,可這時,藥鋪中卻響起了一陣尤為突兀的聲音。
“我當是什麼神藥呢,就這麼屁大點藥,竟然還敢收三十文,賣這麼貴!”
那說話的人,正是費廣!
他瞥了眼王朗正包好的藥,嗤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