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之憂?
蘇揚的話音落下,四周所有人都不由齊齊愣住。
杜繼海眼皮狂跳,看著蘇揚的目光變得複雜了起來。
這位年輕宣諭使的確稱得上是年少有為。
但是!
這治病救人的事情,也來摻和上一手。
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久病成良醫。
他夫人的暈眩之疾,已經得了數年。
這些年來,他們走南闖北之下,不知看過多少大夫。
可那些大夫們的口徑都大致相同。
他夫人的病,發病之時,他當然心疼不已。
但大夫們都說,隻要悉心照顧,並無大礙。
到了這位年輕宣諭使的嘴裡,竟然直接變成了性命之憂?
這當然不太妥當!
想了想,杜繼海還是圓場道:“內子這病,的確麻煩,須得悉心照料才行……”
畢竟此人應當是出於好心。
“並非如此!”
可不等他說完,蘇揚的聲音已然響起。
語氣篤定!
“尊夫人這病,我已經診治過了。”
“患病已有數年了。”
“但這些年裡,尊夫人應當是與杜掌櫃一同走南闖北,一路艱辛。”
“恕我直言,這對於尊夫人的病情而言,極為不利!”
蘇揚深吸一口氣,神色鄭重。
“若再長此以往,恐怕尊夫人的病,真要有性命之危!”
他話音落下,杜繼海的臉色都不由微微僵住。
就算此人是出於好心,可是,說的這些話,又確實是不怎麼入耳。
哪裡有看病的時候,一上來就說有什麼性命之憂的?
杜繼海身旁,那正照顧著杜夫人的年輕女子黛眉也不由微微蹙起。
“這位公子,你雖是好心,可我孃親的病,還不至於到你所說的地步吧?”
她的聲音依舊溫軟。
不過,言辭之中,卻帶著一些提醒意味。
她話音剛落,不遠處,那個作為周大夫徒弟的年輕人也緊跟著開口。
“這位公子,你若是真懂醫術,也用不著在這裡賣弄!”
“我師父早已為杜夫人診治過了,病情如何,莫非公子自認為,你的醫術還能比得上我師父?”
那年輕人嗤笑一聲,“哪有為人治病,這麼咒人的?”
“滿繼,住口!”
可那年輕人話音剛落,正仔細打量著蘇揚所寫藥方的周大夫卻當即沉喝一聲。
“師父……”
滿繼不忿地看向自己師父。
他所說的這些話,又冇有錯。
而且,那年輕人的話,分明已經惹得杜小姐不滿了!
“老老實實地去熬藥!”
周大夫沉喝一聲,似是勃然大怒。
怒沖沖指著滿繼。
滿繼臉色微僵,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子茫然。
一向和藹可親的師父,今日竟然這般盛怒?
蘇揚淡淡瞥了那年輕人一眼,冇有理會。
“回去自行抄寫三遍醫術!”
周大夫訓斥一聲,卻又連忙跑到蘇揚身邊。
他緊緊攥著藥方,向蘇揚詢問。
“這位公子,這藥方是專治杜夫人的病情,還是可治暈眩之疾?”
語氣中,竟透露出一股子恭敬!
聞言,杜繼海等人都不由有些愕然。
滿繼更是瞪大大眼睛。
他當然能夠聽得出來,自己師父語氣中的恭敬意味。
可這怎麼可能?
他師父可是名動淮州城的名醫!
這一趟,杜繼海為了請動他師父,可還是花了好一番代價。
但對於眼前這年輕人,怎可能會有這般態度?
“可治大部分氣血淤積所致的暈眩之疾。”
蘇揚淡然回答,“但還是得儘可能對症下藥!”
他話音剛落,周大夫卻當即奉承地點頭。
“那敢問公子,此藥方,藥效如何?”
周大夫忍不住再度詢問,“是否能治癒此暈眩之疾?”
“還是得配合著平日裡精心調養。”
蘇揚緩緩回答,他滿意地點點頭。
“應當有治癒之效。”
他知道,周大夫已經看出了他這藥方的效果。
杜繼海的夫人所患地暈眩之疾,其實就是後世常見的高血壓。
但,高血壓也分等級。
嚴重者,會有性命之憂!
頓時間,周大夫握著藥方的手指,都不由用力攥緊!
“果……果真如此?”
他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
“老夫今日……開眼了!”
聽著周大夫的話,四周眾人愈發茫然。
他們都能看得出來,周大夫此時的反應,極為詭異!
杜繼海忍不住詢問:“周大夫,這藥方,究竟如何?”
周大夫當即轉頭看向杜繼海,神色鄭重到了極點。
“杜掌櫃,這藥方……是神藥啊!”
神藥?
這下子,所有人都齊齊愣住了!
這藥方,能是什麼神藥?
他們遲疑地打量著蘇揚。
眼前這個年輕人,自然是朝廷派遣下來的官員。
可是,這個一個官員,隨隨便便寫了一張藥方。
就被周大夫譽為神藥!
縱使是親眼所見,他們也隻覺得荒誕。
“這藥方中,以半夏、天麻、白書等藥,相互結合。”
“各種藥材,用量極為精妙。”
周大夫感歎般說著,又向著杜繼海重重點頭。
“杜掌櫃,這位年輕公子的藥方,對於尊夫人的病情,必有神效!”
“老朽……望塵莫及!”
望塵莫及?
縱使杜繼海等人心中依舊難以置信。
可是,周大夫這麼一番解釋,他們也卻能意識到。
周大夫的話,絕對分毫做不得假!
這年輕公子所開的藥方,竟真能稱得上神藥!
他們紛紛看向蘇揚,滿臉訝然。
“過譽了!”
蘇揚隻是淡淡擺了擺手,“周大夫,我這藥方,你今後可根據病情,酌情加減。”
而後,他又看向杜繼海。
“杜掌櫃,收了你這麼多銀子,這藥方便算是我的還禮了!”
話罷,蘇揚轉身離去。
杜繼海看著蘇揚離去的身影,眼底深處,依舊還殘存著一股子茫然。
他夫人的病,竟被這個年輕宣諭使,輕而易舉地給出了治癒的法子?
“公子,先前是我無禮了,還望見諒!”
蘇揚正行走間,便聽到杜繼海的女兒用溫軟的聲音致歉。
他淡淡擺了擺手,向遠處走去。
“杜掌櫃,這位年輕公子是誰?”
周大夫低聲向杜繼海詢問。
一個年輕人,卻能有這般醫術,屬實難得。
“他是……宣諭使!”
杜繼海喃喃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