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慧禪師接過紙灰,雙手合十。
口中唸唸有詞,在低聲誦唸著。
半晌,他緩緩抬眸,輕歎出聲:“蘇大人,明尊神諭,老衲已知曉了。”
“老衲願以此次鬥法,為蘇大人消除業障!”
語氣中充滿了悲憫與堅決。
彷彿已經立誓,要為蘇揚祛除所謂的業障!
聽到弘慧禪師的話,百姓們看著蘇揚的目光也緊跟著變換起來。
他們更是聽出了弘慧禪師話語中的意味。
蘇神醫業障纏身,連明尊都已知曉!
如此說來,此次蘇神醫貿然登上祭壇,打斷髮揮。
更要與弘慧禪師鬥法。
皆是業障纏身導致!
他們心中暗歎,蘇神醫前幾日,在淮州城中義診。
也絕對稱得上是一樁善舉。
隻可惜,好人冇好報啊!
但願弘慧禪師能夠為蘇神醫消除業障!
注意到四周人群的反應,霍詢眉頭微微皺起。
他自是知曉,弘慧禪師所用的,根本不是所謂的仙法神通!
分明就是些江湖術法,障眼法罷了!
可即便如此,有著明教當今在淮州城中的聲勢,弘慧禪師所做,在淮州百姓們心中,也足以被讚譽得高高在上!
他又看向蘇揚,兩人的比試,是相互複製出同樣的法術!
弘慧禪師方纔所做,他根本看不出半點痕跡。
也不知蘇揚能否如法炮製?
方瀚海捋了捋鬍鬚,嘴角微勾。
又向著身邊劉冉森和陳笛二人詢問:“二位,此番神通,你們在京城中可曾見過?”
劉冉森和陳笛皆是搖頭。
先前弘慧禪師所展示出的一手燒灰取字之法,便已經讓他們心中驚奇不已。
而現在,那紙張可根本不再弘慧禪師手中。
就隻是放在地上燃燒,紙灰竟然就飄落到了弘慧禪師手掌裡。
這一幕,可的確匪夷所思!
他們又轉而向著蘇揚看去,嘴角都掛起一抹冷笑。
還大言不慚地要與弘慧禪師比試鬥法!
隻這一手,蘇揚又豈能掌握?
可蘇揚的神色中,卻絲毫不見慌亂。
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弘慧禪師一番做派。
這術法的原理,他自先前第一眼見到之時,就已經知曉了原理。
將紙張捲成漏鬥形狀,熱空氣上升,自然帶動紙張懸浮。
隨即,他輕笑著詢問:“禪師,這也能上啟明尊?”
弘慧禪師微微頷首,並未多做解釋。
隻是向著蘇揚輕揮衣袖。
“蘇大人,該你了!”
他在江湖中多年,單憑這一身術法,便足以收穫一片民心所向。
至於這蘇揚,就算知曉了燒灰取字。
與他比試,也隻能是自討苦吃!
蘇揚輕笑著聳了聳肩,隨手伸出。
“那也勞煩禪師,為本官準備一張紙!”
見到蘇揚的反應,弘慧禪師雙眸微眯,心中愈發狐疑。
這般淡然態度,難不成,這蘇揚還真知曉,此法如何施展?
他又向著一旁白衣僧眾遞了個眼色。
很快,白衣僧眾便取來一遝紙張,遞到蘇揚身前。
弘慧禪師悠悠開口:“蘇大人,老衲特意為你多準備了些紙張。”
“蘇大人可隨意嘗試!”
“但若這些紙用完,蘇大人卻依舊未曾施展出此法。”
“那這一輪比試,便要算老衲獲勝了!”
話音落下,人群紛紛向著蘇揚凝望而去。
現在,就要看看,這位蘇神醫究竟能否施展出如弘慧禪師一般的神通了!
隻不過,直到現在。
人們對於蘇揚先前所說,其實都並不怎麼相信。
弘慧禪師所用的仙法,豈是常人能夠如法炮製的?
眼下唯一的解釋,便是蘇神醫業障纏身,被迷了心竅!
蘇揚隨手捏起一頁紙張,輕輕揉了揉。
看著弘慧禪師的眸光,逐漸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這紙張,與禪師所用,似乎不太一樣啊!”
弘慧禪師方纔所用的紙張,應當隻是一層薄薄的宣紙,名為單宣。
分量不重,紙張燃燒起的熱空氣,才能將紙張頂起。
可弘慧禪師給他準備的這些紙張,卻是雙層,名為夾貢!
聽到蘇揚的話,方瀚海當即嗤笑起來。
“都是紙,有何不同?”
“蘇大人若是無法施展出方纔弘慧禪師的神通,那便乖乖認輸!”
“免得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人現眼!”
這麼多人都親眼看著,方纔弘慧禪師所用的紙張,本就是普通的宣紙。
而蘇揚麵前所擺放著的,分明也是宣紙。
哪有什麼不同?
分明就是無法如弘慧禪師那般神通,以此為藉口罷了!
陳笛也站起身來,緊盯著蘇揚,滿臉不悅。
“蘇大人,你今日之舉,已經有失朝廷威儀。”
“待今日事畢,我等必定上奏朝廷!”
無論任誰看來,蘇揚所作所為,都簡直荒誕!
堂堂朝廷命官,不務正業。
反倒是在淮州城中,肆意妄為,破壞百姓們的盛會!
蘇揚冇有理會方瀚海等人,反倒是淡然一笑。
他雙手按在紙張上,輕輕搓動。
這由兩層宣紙粘合在一起的夾貢,便被他輕易揭開。
一分為二。
而後,他隨手捏著其中一頁,向弘慧禪師詢問:“禪師,本官用這一頁紙張,應當不算違規吧?”
弘慧禪師眸光微凝,隨即緩緩點頭。
等待著蘇揚接下來舉動。
可隨即,他便見到,蘇揚如他先前一般,將手中的紙張捲成漏鬥狀。
又自火爐之上點燃,放在地上。
不多時,烈焰升騰。
紙張竟也懸浮起來。
最終,紙灰在半空中飄落。
被蘇揚一把接過!
頓時間,整個淮江碼頭,一片寂靜無聲。
百姓們都不由緊盯著蘇揚,怔怔出神。
臉上滿是濃濃的不敢置信!
這般神通,蘇神醫竟真的施展出來了!
與弘慧禪師先前所做,當真是一般無二!
此時,就連方瀚海幾人都齊齊瞪大眼睛。
神色驚動萬分。
“這……是如何做到的?”
“絕無可能!”
劉冉森和陳笛二人喃喃自語,語氣中滿是震撼。
那燃燒著的紙張憑空懸浮,最後紙灰飄落。
其中玄妙,任誰都無法看得出來。
可蘇揚竟然輕而易舉地便如法炮製出了!
這下子,劉冉森和陳笛徹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