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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借刀殺人

大隋王朝在製度方麵,處於一個總結前人、下啟後世的關鍵階段;現行的所有國製,已經傾儘了一代人的智慧和心血,想要再進一步卻是難如登天。而楊堅和楊廣其實也知道今之國製並不完善,但具體的漏洞在哪裡,父子倆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現在讓大家在細節上修修補補倒是無妨,可是如今讓大家跳過現有的框框套套,提出全新的觀點卻是無從做起了。

然而這個時候,有著後世頭腦的楊集卻給予兩人提了不少好思路,致使他們父子欣喜若狂,不僅十分欣賞頭腦靈活、想法多的楊集、看好這個冉冉上升的皇族子弟,他們不怕楊集在涼州折騰,就怕這顆好苗子與草木同朽,變成一個得過且過的官油子、混成一個報喜不報憂的虛偽之徒。所以長期以來,父子二人一直鼓勵楊集找茬。

為了讓楊集行事方便,楊堅給予他極大的自由和權力,除了任命權由朝廷掌握之外,楊集什麼權力都有了,在執政過程中,隻要他折騰得有說服力、折騰的方向正確,楊堅和楊廣不但同意執行,並且拿去和現行的國製對照,給擬製的朝中大佬提供參考。

但是被楊堅和楊廣寄予厚望的楊集,其實也是一個半桶水,執政水平遠遠不如他們父子。畢竟前世的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而已,隻要他不做違法犯罪之事,就能暢行天下了,連怎麼養家餬口都成問題,哪會去關注什麼大政方針啊?之所以給楊堅和楊廣天才的錯覺,是楊集在日常生活中發現這也不好、那也不便,本能的對比古今過後,纔對現行之製進行刪刪改改,讓條條款款變得更加實用。然而就是這麼一點點小聰明,卻在關鍵的時候,能夠撬開大隋精英的未知之門,讓大家看到更加廣闊的天地,讓大家恍然大悟的覺得“原來還能這樣”。然後,這些靈感大發的精英們又對現行國製加以改進,接著又反饋到了涼州,讓楊集在涼州試行。

這確實是一個利國利民良性的循環,隻是這麼一來,導致楊集和他的一幫屬下任務更重,也變得更加忙碌。

從楊集回到張掖的那一天起,陰世師、楊善會、虞世南、蕭瑀這些骨乾分子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便是楊廣這個軍政之首,除了吃飯睡覺以外,大多數時間都在處理各地送來的公文。

隨著生活在涼州的羌、胡、粟特、鐵勒、突厥各部酋長放權,打散分居、均田到戶、興建學堂等政策的又一輪推廣,事情又開始變多了。

總管府官房之內,楊集將一封加急文書交給魏征:“將這份批覆儘快送往庭州,讓李靖立即執行。”

“喏。”魏征答應一聲,快步走出離開正堂。

如今涼州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有官身和功名的宋正本、郝瑗、薛舉、李大亮等人都被楊集打發到總管府幫忙了,這不僅緩解了人力不足,也是借公事來淬鍊這些人才,而加入不久的尉遲恭、魏征、淩敬,則是乾了私人幕僚之事。

處理好了這份公文,楊集已經把所有事情做完了。而想到李靖上報的內容,楊集忍不住笑出聲來。

李靖這個傢夥先是安安分分的安置移民、興修水利、建設房子,接著又修烽火台、戍堡、軍鎮、縣城防禦體係,可是等到“老巢”之事安排妥當之後,便不安分了。

他讓長史兼司馬的堯君素化身為賊,效仿麥鐵杖襲擾北部的薛延陀、西部的西突厥、南部的高昌,這支“賊軍”殺得庭州三個方向成為了禁地,將庭州百裡之外的草原就成大隋王朝的勢力範圍,之後又不斷的掠奪人口、財貨,然後再以廉價的交易方式賣給官府。接著又在邊市開展了奴隸貿易,公然向薛延陀、西突厥收購奴隸。一個男奴可以換到三匹精美綢緞、一個女奴能換一匹。

這是向異族釋放三個信號:首先是告訴各族各部,大隋王朝在庭州做生意,專門收購奴隸;其次是放大家對大隋放心,哪怕大隋在草原之上設立庭州了,以後非但不會進攻大家,反而給予大家發財機會,日後大家可以拿奴隸這個特產換取精美的綢緞;第三是奴隸貿易有高利可圖,慫恿他們自己鍋裡鬥,而不是把多餘的精力和目光瞄向剛成立不久、防禦不太完善的庭州。

從草原弄來的奴隸,被李靖派人押送回了甘州,男人被安排去修築直道、開墾農田、挖掘礦藏,飯食隻保證他們不餓死就行;從而為涼州節省勞力,讓普通老百姓可以去從事其他行業。

長得好看的女奴則有兩個安排,一方麵是代替軍餉、錢財,發給軍中光棍當老婆;另一方麵轉手賣給富人。長得次一點的賣給民間光棍當老婆。而長得不好看、冇有人要、卻又孔武有力的,則是被統一安排去放牧、種田、種棉花、淘洗金銀銅……

至於男奴,原則上是冇有交配權力的,這一點,總管府擬定四等人政策、奴隸政策的時候,就已經明文規定了。如果身為民籍的大隋女子不自愛,非要嫁給連“人”都算不上的奴隸,舉家都要受到牽連,同進還要處死那名奴隸,如果有了後代,也會一起處死。

當然了,凡事都有例外,若是某個奴隸有特殊能力、特殊工技,或是對大隋王朝有傑出貢獻,也能一步步晉升;要是遇到特彆出色的大才,也可直接將之納為大隋普通老百姓。

而購買奴隸所需錢財,都是扮演賊寇的軍隊掠奪來的戰利品,如果賣方要牲口,直接用牲**易即可;如果賣方要綢緞、瓷器、金銀器、食鹽等中原特產,那就由“絲路商盟”提供,總管府隻要拿同等價值的牲口、皮毛給“絲路商盟”就行了。

這種方式雖然冇有殺胡令那樣乾脆、血腥,但論及長久傷害的話,卻比殺胡令還要厲害幾分,至少,自從庭州啟動奴隸市場以來,薛延陀、西突厥、西域各國、大湖區各部就亂了套了,大家開始狩獵弱小部落。

但是奴隸的大舉到來,總管府不僅要找事情給他們做、不但要準備更加糧食;還要安排大量侍衛監督,以防集中在一起的奴隸逃跑、鬨事。

“大總管,吐穀渾使臣慕容邕已經到了。”這時,楊師道大步而入,向楊集拱手稟報。

這貨原本是伊州鎮遠縣令、縣丞,他的誌向是投入軍中,為大隋開疆拓土,可是等到半個高昌變成大隋的西州以後,他就被楊集騙回張掖。楊集任命他為官製中並不存在的弼馬溫之後,就打發他去管理軍馬場的戰馬,不過真正要他管的不是馬,而是馬場的官員,所以他也比較清閒,可是這樣一來,又被冠上了一個書佐的職務。

這個書佐也不是什麼官,說難聽點就是個打雜的,甚至連俸祿都冇有。但是從他受騙到現在,卻一直在乾著不亞於各曹官的繁重之事,每天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冇有。

不過他雖然隻是小小的弼馬溫、小小的書佐,但是在涼州,不知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都想往這個從頭位子鑽,因為它不僅離楊集近,也能更加的向楊集展示自己的才華。楊集這麼折騰楊師道,純粹是在培養他,隻要他熬過一段時間,出頭之日就不遠了。

然而身在其中的楊師道卻不是這麼想,他最先是天天抗議、天天反對、天天抱怨,可是等到楊集擺出長輩身份,要以族規嚴懲他的時候,楊師道老實了一段時間,之後被繁重的事務壓得氣都喘不過來,隻能向父親楊雄求助,希望父親救他、讓他脫離這個魔窟。但是迎來的卻是楊雄一頓痛批,不僅罵楊師道身在福中不知福,另外還讓楊集彆給他麵子,以後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隻要彆把他打死就行。

這下子,楊師道徹底認命了。

楊集詫異的問道:“他們今天上午纔到,下午就急著見我,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不行啊!”楊師道苦笑道:“就吐穀渾那點家底,還能對峙多久?”

“走吧,那就去見他一見。”楊集起身,向正堂走去。

楊師道連忙跟上,邊走邊問:“王叔,不知我有冇有俸祿?”

“這……”楊集微微一怔,有些無語的看了楊師道一眼,淡淡的說道:“你作為一個編外人士、作為一個學徒,就要有編外人士和學徒的覺悟,我非但冇有收你學費,反而還管你飯,這已經是仁至義儘了,你彆太過分了啊!”

“我就知道。”楊師道無奈長歎,他從被騙到現在,似乎一直在免費幫忙,雖然冇有出謀劃策,但算算自己每天所做之事,一州刺史也就那樣了,然而他卻隻有幾頓“公務餐”,想要改善生活還得自己倒貼。

楊集問道:“給你幾名女奴,你要不要?”

“多謝王叔厚愛,不過色字頭上一把刀,女奴就不必了。”楊師道遜謝不敏,以他對楊集的瞭解,即便那給他女奴,肯定也是那些冇人要的殘次品,想起那些黑不溜秋、膀大腰圓的模樣,楊師道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本來是打算給你幾名漂亮的白種人的,你真不要?。”楊集笑著問。

楊師道怦然心動,可是看了楊集一眼,立刻義正辭嚴的拒絕:“小侄堂堂一個弼馬溫,自當以國事為重,豈能把大好光陰浪費在女人身上?休要說是白女了,哪怕是天上仙子,我也不要。在我眼中,女人都是一樣的。”

楊集笑著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王叔這是何意?”楊師道不解的問。

楊集淡淡的說道:“我打算讓你監管女奴。”

楊師道頓時來了興致,問道:“好看那種?”

“是那種冇有人要的。”楊集揶揄的說道:“你剛說女人在你眼中是一樣的。你不會拒絕吧?”

“……”楊師道悔得腸子都青了,他心知自己逃不掉了,便打算拉個墊背的,於是一咬牙,說道:“我一個人管不過來,王叔你得給我個幫手。”

“你要誰幫你?”

“獨孤平雲!”

“準了!”

“多謝王叔。”楊師道心裡平衡多了。

兩人邊走邊說,不一會兒便來到了正堂,落坐不久,楊善會和尉遲恭便將一名文質彬彬的男子帶了上來。

風度翩翩的男子微笑著向楊集行禮道:“外臣慕容邕參見大隋衛王殿下。”

“天柱王今日來到甘州,當真是蓬蓽生輝啊!”楊集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請坐!”

“謝大王!”慕容邕躬身道謝,而後將一份冊子遞給侍立旁邊的尉遲恭,然後拱手向楊集說道:“聽聞大王大婚,我家大汗備了薄禮一份,還請大王笑納。”

楊集接過尉遲恭遞上來的禮薄,翻開掃看了一眼,隻見上麵寫著崑崙白玉、青玉、糖玉、黃玉、碧玉、墨玉各百斤,此外金銀各百斤、青海驄三十匹,彆的且不說,但這青海驄卻是千裡馬呢。

青海驄是在青海湖的海心山誕生的,說是吸收了天地精華自然受孕的龍種,正是因為身世過於傳奇,青海驄被吐穀渾人賦予了許多神話色彩,傳說真偽且不說,但它確實是價值連城的千裡寶馬。

慕容伏允一出手就是三十匹,不僅說明他急於和解,同時也表明吐穀渾有很多青海驄,所以哪怕拋開青海的戰略位置,單純從寶馬這方麵來說,楊集也可能因為這三十匹而放棄產出更多寶馬的寶地。

“薩缽可汗的厚禮,本王收下了,本王自也不能小氣。”楊集向麵露期待之色的慕容邕說道:“請你回去告訴薩缽可汗,本王過些日子也讓人還一份‘重禮’!同時也不計較他慫恿拓跋寧叢謀反之事,不過這種事,可一不可再,如果下次再搞事,可就冇有這麼好說話了。”

楊善會等人聽了這輕飄飄的話,一張張臉頓時忍笑忍得通紅。

“大王,其實外臣此次前來……”慕容邕心中大急,連忙想要商量止兵之事,但卻被楊集打斷了。

“本王忙得很,來人,送客。”楊集揮了揮手,十分不耐煩的說道。

“大王且慢,外臣還有一事欲與大王商談!”慕容邕連忙喝止住上來的尉遲恭,著急的向楊集說道:“外臣此番前來,一來是代大汗向大王致賀,二來也是希望大隋與鄙國能夠打開和談之門。”

“和談?”楊集將手中毫不客氣的將禮薄扔在慕容邕麵前,冷笑道:“天柱王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們在我大隋與突厥汗國對峙期間,一直縱兵為匪、一直掠奪河西走廊與河湟地區,你們給大隋和百姓們造成的損失,豈是這點玩意所能彌補?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嗎?”

“大王,以前的憾事,乃是發生在前兩任可汗當政期間,與步薩缽可汗毫無關係。自從步薩缽可汗登基以來,便一直在約束各部,隻是步薩缽可汗年少,對吐穀渾的約束力不足,為了國內之事,是以遲遲冇有入京朝見聖人可汗。如今騰出手來,第一時間便想修複關係,還請大王明鑒。”

慕容邕將事情推到了慕容呂誇、慕容世伏的身上,將慕容伏允從中摘了出來,接著又說道:“我家可汗為表誠意,額外奉上金銀各千斤,彌補之前給大隋百姓帶來的損失。”

“嘿……”楊集搖了搖頭,向楊善會道:“楊長史,給天柱王講講如今的糧價,也讓他知道這千斤金銀在大隋能做什麼。”

“喏!”楊善會點了點頭,嚮慕容邕說道:“涼州長期遭到你們吐穀渾士兵肆虐,變得千裡荒蕪、田地絕收。朝廷又把百多萬百姓遷來,他們現在也是全無產出,全靠涼州官府救濟,如今雖有糧商售糧,但是在關中等地能夠買到一石糧食的價格,在這裡頂多隻能買到一鬥,也就是說你帶來的金銀,在這裡的價值不足中原的一成,所以看似很多,但折換成糧食的話,根本做不了什麼。而這一切,又與你們吐穀渾肆虐有關。”

“這……”慕容邕為之愕然,他不是不知道吐穀渾士兵曾經對涼州造成的破壞力,隻是冇想到楊集等人拿這些來說事,可是他偏偏又無從反駁。

“所以慕容伏允要修複關係,先把你們曾經欠下的罪孽一一補上。”楊集淡淡的說道:“而且我們要的是實實在在糧食,而不是冷冰冰的金屬物。“

“好教大王得知,吐穀渾苦寒深重、處處貧瘠,產糧之地是少之又少。我們自給都不夠,哪來富餘的糧草啊?”慕容邕不禁苦笑,自從和大隋王朝對峙至今,他們軍隊每天消耗的糧食,這些糧食對於大隋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在吐穀渾卻是一個難以承受的天文數字。他們尤且不夠,哪有多餘的糧食給楊集?

“這就難辦了。”楊集往後靠了靠,目光玩味的看著慕容邕:“至少現在,我看不出你們和解的一絲誠意。”

慕容邕歎息一聲,忐忑不安的拱手道:“光化公主思念故國心切,她此次也來了。”

楊集等人聞言大怒,他們都知道有女子隨團而來,本以為是禮物之一,不曾想光化公主也在其中,然而慕容邕入境之前隻字不提,顯然是把光化公主當作談判籌碼來用的,若是楊集好說話,是不是又要悄無聲息的把光化公主帶回去?

“你當我姐妹是什麼?是俘虜,還是冰冷的財物?”楊集冷冷的注視著慕容邕。

慕容邕無言以對。

楊集向尉遲恭說道:“敬德,帶人去驛館把公主請回楊府,吐穀渾人若敢阻攔,殺無赦。”

“喏。”尉遲恭應聲而去。

楊集又嚮慕容邕說道:“慕容伏允這個賤貨總算活出一點點人樣了,以前說好話就是不聽,我看他完全就是犯賤。”

慕容邕看著楊集,心中有一種想罵孃的衝動,但是他就是不敢。老老實實的問道:“和解之事……”

“鄯善、且末本來是北魏領土,隻是由於後來分裂為東西兩朝,再加上中原戰亂不休,中原王朝對這些地方無暇他顧,導致你們這些狼崽子奪走了我們的國土。如今我大隋拳頭硬、兵力強,自然要把這些失去的領土收回來。”楊集嚮慕容邕說道:“回去以後,告訴慕容伏允,讓他寫份文書,就說鄯善、且末自古以來就是中原的領土,大隋將之收回,合情合理。”

雖然鄯善和且末已經被大隋事實占領,可是大隋王朝需要的是一個穩定的西域,如果強行設州縣,難免會引起西域各國、西突厥、薛延陀等各國各部的警惕,若是他們聯手抗隋,將不利於大隋西部戰略的展開,但吐穀渾如果釋出這麼一份聲明,將會減少許許多多的麻煩。

“這恐怕……”慕容邕心中冷哼一聲,楊集還真敢想,如果慕容伏允釋出這種聲明,就等於是生生把這兩處割讓出去了,這對慕容伏允的地位、對吐穀渾在西域的影響力都是巨大的重創。

“你不必忙著拒絕。”楊集又一次打斷了慕容邕,冷冷的說道:“慕容伏允可以不答應,但是本王可以讓光化公主宣佈他為殺兄上位的禽獸,然後再找個有纔有德的人,封他為吐穀渾大可汗,有我大隋的支援,相信此人很快就會獲得無數支援者。本王覺得慕容兆、慕容鐵刃就很不錯,如果他們其中一人得到大隋支援,相信他們很樂意聯手討伐慕容伏允,也會樂意將鄯善、且末歸還大隋。”

慕容邕麵色大變,楊集現在完全是摸準了慕容伏允、吐穀渾的命脈,因此纔有恃無恐。而且楊集的暗示,使他對大權在握的慕容兆、慕容鐵刃產生了巨大的懷疑,懷疑這兩人已經和楊集暗中達成了某些協議。

他心中又驚又怒,苦澀的拱手道:“大王,此事外臣實在無法做主。”

“我希望看到慕容伏允的誠意,也希望他不要讓我等太久。”楊集站起身來,對慕容邕說道:“我的耐心十分有限,如果他不答應,那我大隋會找答應的人寫這份聲明,若是冇有人答應,那就繼續這樣下去好了。楊長史,送客!”

有些人,原本十分豁達大度,可赫赫權柄往往逼他變成一個多疑、猜忌的人,若是局勢不利,就會開始疑神疑鬼起來。楊集不知道慕容伏允是不是豁達大度的人,但是他知道吐穀渾和突厥一樣,也是一個奉強者為尊、唯利是圖為信條的國度。

慕容伏允實力不強、威望不高,而且為了權力,連親兄長也殺了,如果慕容邕把這些話帶回去,他還能相信慕容兆、慕容鐵刃嗎?

很難!

要是慕容伏允除掉能征善戰的慕容兆、慕容鐵刃,大隋日後進軍吐穀渾,將會少掉許多阻力,重要的是,此二人在吐穀渾有著極高的聲望,一旦他們死於“莫須有”的罪名,本就不穩的軍心,必然更加不穩。

而且此二將,難道就冇有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想法嗎?這也很難。

因為吐穀渾的一個部落等同於大隋的一個世家門閥、酋長等同於家主,酋長們也是一樣以家族為重的角色;區彆的是酋長們冇有絲毫國家情懷,他們在利益麵前,比家主們更加冇有底線。

楊善會嚮慕容邕微微一笑,拱手道:“天柱王,請吧!”

慕容邕看了楊集一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回到驛館之後,立即奮筆疾書,將此行過程和對話一絲不苟的妄在一張羊皮之上,做成加急文書,命隨從星夜兼程,送往伏俟城。

總管府內,楊集向待命的虞世南說道:“給瓜州刺史王辯發去緊急命令,讓他派些人與慕容兆接觸,不是說非要讓降我大隋,而是加深吐穀渾君臣的猜忌。”

“喏。”虞世南對於楊集這突如其來的一手,也感到十分的驚豔,這雖然與既定的強攻之策不太符合了,但這一招的效果無疑是非常的好,若是能夠在吐穀渾君臣之間劃下一條不信任的痕跡。這條痕跡在外部壓力的作用下,很快就會擴大為一條不可修複的天塹。從而為大隋的強攻減少極大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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