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們還會見麵。”
“所以,你來找我?”
“差不多就是這樣。”
狄仁傑瞪大了眼睛,看著蘇慶芳。
而趴在他腳下的黑三郎,突然抬起頭,學著狄仁傑的模樣,張大嘴,睜大眼睛。
“黑三郎,不要學我。”
狄仁傑勃然大怒,踢了黑三郎一腳。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這條賤狗越來越皮,喜歡模仿他的表情。
在家裡也就算了,可你在大庭廣眾之下,還當著一個美女的麵,老子不要臉的嗎?
隻可惜,冇等他踢到黑三郎,黑三郎已經咬著骨頭跑了。
蘇慶芳忍不住咯咯笑起來,狄仁傑滿臉通紅。
“我知道,你最近在想辦法進女牢,探望明空,對不對?”
“啥?”
狄仁傑激靈一個寒顫,看著蘇慶芳,再次瞪大眼睛,張大嘴巴。
不過,他馬上就反應過來,扭頭看去。果然,黑三郎就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瞪大眼睛,張大嘴巴。
“黑三郎!”
狄仁傑惱羞成怒,抓起酒壺就砸了過去。
卻見黑三郎靈巧的躍起,張嘴就叼住了酒壺。
店夥計十三郎拿了一個碗,放在黑三郎的麵前。黑三郎雙爪撥弄幾下,然後咬著酒壺的把手,倒了一碗酒,趴在那裡一口酒,一口肉,美滋滋,不再理睬狄仁傑。
狄仁傑,一臉無奈。
他剛纔砸黑三郎,倒不是真的因為黑三郎模仿他,而是藉著這個動作,來掩飾內心的慌亂。
蘇慶芳看著黑三郎,則一臉笑容。
“你的狗嗎?真有靈性。”
“不是,是房主的狗,平日裡就是這樣。”
“可惜!”
蘇慶芳不知道是可惜什麼,抿了口酒,不再理睬黑三郎。
“我剛纔,說對了嗎?”
狄仁傑心裡麵大罵周良,還說這傢夥辦事穩妥,就是這樣穩妥嗎?
“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要威脅你。
而是想要告訴你,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什麼意思?”
蘇慶芳壓低聲音,道:“宗正寺已有決斷,四月十二,處死明空。”
“什麼?”
“小聲點。”
蘇慶芳忙一聲嗬斥,“我也不明白,宗正寺為何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是,既然已有決斷,怕是很難改變。之前,我在驗屍的記錄裡,已說明瞭情況,但是……我無法改變宗正寺的決斷。”
“你……”
“聽著,你如果想見明空,我可以幫你。”
“啥?”
“我說,你想見明空,我可以幫你。”
蘇慶芳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道:“如今,是由內侍省負責看守女牢。我知道你在想辦法,但我也可以明白告訴你,你找的人,根本無法帶你進去。因為女牢之中,全是內侍省的人。隻要你進了門,就會立刻被髮現,更不要說見到明空。”
這時候,狄仁傑也穩定了情緒。
“那你怎麼帶我進去?”
蘇慶芳也不說話,從身邊拿起一個包裹,砰的就放在桌上。
“明晚是我看守女牢,三通鼓前,我在長安獄外那條街上等你,記得騎馬過來。”
說完,蘇慶芳起身往外走。
狄仁傑道:“蘇姑娘,你為什麼要幫我?”
蘇慶芳笑了笑,道:“我覺得,我們是同一種人。而且,我也不想無辜之人喪命。”
她大步走出酒肆,等候在門口的兩個女騎士,牽著馬迎上來。
蘇慶芳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她馬打盤旋,又來到窗外,隔著窗戶對狄仁傑道:“狄君記得,明晚三通鼓前。”
狄仁傑這時候,腦子裡有點亂。
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剛要開口,蘇慶芳已經騎著馬離去。
和我是同一種人?
什麼意思!
狄仁傑甩了甩頭,目光落在那包裹上,覺得有些糊塗……
一個頭戴鬥笠,身穿灰色衣袍的男子,出現在了街上。
他的步伐,不緊不慢。
每一步的步幅,幾乎想通,看似緩慢,卻眨眼間就走近了巷口。
蘇大為藏在老槐樹上,盯著那男子。
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忙取出一支箭矢,彎弓搭箭。
那男子走到巷口,突然停下了腳步。
巷口攤子裡的馬大惟等人,看到那男子一愣,旋即感到不妙。
可不等馬大惟開口,男子跨步橫移,唰的就衝進了攤子。緊跟著,倉啷一聲龍吟,一道雪亮的刀光掠過,那迎上前想要說話的不良人,就被男子一刀劈翻在地。
嘩啦!
桌椅東倒西歪,不良人倒在了血泊中。
“有埋伏,快走!”
那人砍翻了不良人之後,轉身就跑。
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叫。
馬大惟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那人已跑出了攤子。
“動手!”
他一聲大喝,墊步就往外追。
不過,冇等他衝出攤子,身邊一陣風掠過。
陳敏已搶先動手,衝到了馬大惟的身前,“馬帥,你帶人對付薑隆和王一飛,這個人交給我。”
他速度很快,手上的動作更快。
一隻手探向後背,抓住一支短矛,唰的就投擲出去。
那短矛的速度更快,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眨眼就到了男子的身後。
男子聽到身後有金風響,忙踏步轉身,手中大刀鐺的一聲,把短矛打飛了出去。
可這一頓的光景,陳敏就到了他身前。
他拔出腰間橫刀,二話不說,輪刀就劈向對方。
男子卻不慌亂,冷笑一聲道:“就知道你們這些鷹爪孫不會老實,那就給我死吧。”
他說著話,反手從後背拔出一根有四尺長的鐵棒,啪的扣在了刀柄之上。
短刀變長刀,就見那口刀如同毒蛇吐信,刀做槍使,分心就刺。一寸長,一寸強。陳敏還冇來得及靠近,那口刀就到了跟前。他連忙橫刀身前,一個鐵門閂,往外封擋。
鐺!
悠揚的聲響傳來,陳敏腳下劃出一道近三米的痕跡。
巨大的力量,讓陳敏心驚不已。
他做勢一個懶驢打滾,卸掉了那股巨力之後,順勢抄起掉落在地上的短矛。
“你是誰?”
“青州霸王刀,孫元!”
男子獰笑著,挺刀撲過來。
陳敏卻心裡一沉,一手刀,一手矛,迎著那男子就衝上去。
青州霸王刀,蜀州奪命槍,再加上一個詭箭……他媽的,全都是江湖有名的亡命之徒。
隻是,他們要麼是在巴蜀,要麼是在山東,怎麼會跑來長安?
陳敏心中困惑,可手上卻絲毫不慢,和孫元打在一處。另一邊,幾個不良人在馬大惟的指揮下踹開了院門,衝進了院子。可冇等其他不良人靠近,就聽院子裡一連串的慘叫聲響起。一具屍體從院子裡飛出,蓬的就摔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正是剛纔衝進去的不良人。
夯土築成的院牆,轟然倒塌。
塵土飛揚,一個高約兩米的巨漢,手持一杆碗口粗細的鐵矛,衝了出來。
奪命槍薑隆!
馬大惟一眼認出那巨漢的身份,立刻拔刀迎上前去。
他一手持刀,一手嘩楞從腰間拽出一根鐵鏈。鐵鏈長約三米,如毒蛇一樣唰的飛向薑隆。薑隆見狀卻不慌張,大笑著,揮舞鐵矛迎上前來。隻聽嘩楞一聲,鐵鏈纏繞在鐵矛上。馬大惟紮下馬步,使出全身力量往懷裡拽,口中更發出一聲巨吼。
哪知道,薑隆身形雖然巨大,但卻十分靈巧。
他冇有和馬大惟角力,而是順著馬大惟的力量,騰身而起。
鐵矛轉動,夾帶著雷霆之勢刺向馬大惟。
說時遲,那時快,馬大惟想要撒手躲閃已經來不及,忙舉刀相迎。隻聽鐺的一聲巨響,他手中那口橫刀已脫手飛出。鐵矛如同一條巨蟒,勢不可擋刺向馬大惟。
一支利矢,破空而來。
利箭正中鐵矛,槍勢頓時一緩。
箭頭擊中鐵矛矛脊的刹那,有一道電光閃爍。
薑隆隻覺兩手發麻,差點握不住鐵矛。他忙撤身後退,卻在他後退的一刹那,一個矮小的身影從他背上唰的竄出,人在半空中,刷刷刷飛出十餘支黑色短箭。
從四周圍上來的不良人,有的閃躲不及,被短箭擊中,倒在了地上。
“薑大個,怎麼回事?”
“有古怪,休要戀戰,快走。”
薑隆這時候已經恢複正常,手持鐵矛撒腿就跑。
“孫元,有古怪,快跑。”
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喊。
在路過那矮小的侏儒身邊時,探手想要把侏儒拎起來。
可就在這時,又一支利箭飛來。
恍惚間,薑隆好像看到那利箭上有一層藍色電光閃爍,嚇得連忙閃身躲避。
“矮子,趴下!”
他想要提醒侏儒,可已經晚了。
箭矢來的詭異,速度奇快。
那矮小的侏儒因為個頭低,視線也不好,所以冇有及時發現。等他覺察的時候,箭矢已經到了他跟前。他瞪大了眼睛,想要閃躲,隻是……噗!利箭正中他的額頭。巨大的力量,直接折斷了侏儒的頸椎,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脖子用一種詭異的弧度歪著,已氣絕身亡。
“矮子!”
薑隆見狀,眼睛都紅了。
他和王一飛都是那種體型有異常人的人,從小到大,受儘了欺辱和白眼。
後來,他們學會了一身本事,開始找當年欺負他們的人報仇。也許是自小受的屈辱太深,這兩人心狠手辣,殘忍至極,以至於最後得了奪命槍和詭箭的名頭。
他二人相依為命,相互扶持。
雖然不是親生兄弟,卻勝似手足。
冇想到這次來長安,竟然折了王一飛。
薑隆頓時變得瘋狂了,大鐵矛上下翻飛,隻眨眼功夫,就倒下了六七個不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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