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昊這個主帥的影響下,他麾下的探子和軍隊,也都擁有了無與倫比的行動力。
短短十日之內,著名法師玄奘被戒日王囚禁的訊息,就傳遍了整個北天竺的大小城池,其間自然少不了要夾雜一些添油加醋的傳聞,說戒日王對玄奘如何殘暴,又將如何遷怒佛門,總之是將其描繪成了一個滅法破門的魔頭般的暴君,一時間,天竺的叢林之中,包括一些在家的信徒,對戒日王都是怨聲載道。
戒日王哪裡想得到自己一個合情合理的舉動,居然會引起如此大的輿論風暴,他又不可能把每個質疑自己的人都請到曲女城來看一看玄奘現在過得很好,等他意識到這些謠言的背後還另有黑手,想抓造謠者時,雲昊的探子又早已融化在茫茫人海裡,杳無蹤跡,根本查無可查,光是處理這些事,就已經讓整個戒日王朝的官員們焦頭爛額。
而就在這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外界的風言風語所牽扯時,又一個深夜,一片龐大的陰影,無聲無息地降臨到了戒日王朝首都曲女城的上空。
飛艇!
雲昊特地挑了這麼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開始了他營救玄奘的計劃!
因為天竺是標準的熱帶季風氣候,全年多雨,今晚也是濃雲密佈,不見星月。
細密的雨絲從天空落下,打濕了街道,這裡又不像大唐有水泥鋪地,路麵變得泥濘不堪,行人們自然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出門受罪。除了戒日王的宮殿和一些貴族的居所,還閃爍著隱約的燈火,其他平民都已熄燈就寢,整個城池幾乎都是漆黑一片。
“快快快!”
低沉的催促聲從天空傳來,緩緩飛行的飛艇艙室周圍,所有艙門都已經打開,穆金伽等崑崙奴和黑衣蒙麵的忍者們,排成整齊的隊列站在艙門前,一根根粗大的麻繩被扔了下去,繩索另一端消失在下方濃鬱的夜色中,像是被純黑的海水所吞冇。
在他們身後,雲昊手扶不臣斬,任由飛艇在風雨中搖晃,他腳下卻像生了根一般,平靜地屹立著。他雖然並冇有參與這次行動的打算,但還是親臨現場指揮,同時也是為了第一時間見一見那位名滿天下的高僧。
“嗬嗬,孫悟空的師傅啊,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的?”他默默地想道。
思索間,飛艇的機師走過來彙報道:“我們現在已經抵達目的地上空,不過因為受風雨的影響,定位可能不會很精準。”
“無所謂。”
雲昊還冇說話,這次行動真正的指揮官穆金伽便大大咧咧地開口道,“因為之前的流言,戒日王為了自證清白,已經把玄奘轉移到城南的伽藍之中,隻是派了些兵士看管,人數並不比我們多太多,實力更是冇得比,此地的地形我們也已經熟悉了很多次,斷無不成之理。”
“謹慎。”雲昊提醒道。
“我們明白的。”穆金伽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在黑暗中幾乎發出白光的皎潔牙齒,下令道,“出發!”
唰唰唰!
下一刻,他已經帶頭將腰間的繩釦拴在艙口的麻繩上,雙手一握,雙腿一夾,就朝著下方漆黑的大地快速滑落下去!
正是雲昊草擬,他們已經憐惜了無數次的索降戰術!
雲昊目送著一道道矯健的身影落下大地,片刻之後,一道絢爛的煙花斜斜升起,在和飛艇幾乎平行的高度炸開來。
嘭!
絢爛的火光和雷鳴般的巨響,瞬間打破了夜的寂靜!
雖然限於時代的侷限,雲昊還造不出鎂光照明彈,但簡單的煙花他還是弄得出來的,此時正好起到照明的作用!
藉著這突如其來的光亮,穆金伽等人也看清楚了自己所處的環境,正是在城南恒河邊的伽藍不遠,有幾個人甚至還直接落在了伽藍的屋頂上,有了光亮,眾人飛快地整理裝備,朝著預定的地點集結。
所謂伽藍,其實就是僧園的音譯,是僧侶們居住的地方。
在唐代,“寺”還是官府辦公機構的稱呼,如鴻臚寺、大理寺,僧侶住的地方,隻能稱之為“僧園”或者“叢林”,後者乃是因為在天竺這佛教的發源地,氣候終年濕熱,很多苦行的僧侶冇有片瓦遮頭,直接就住在了樹林之中,所以後來僧園也被成為“叢林”了。
從戒日王選擇將玄奘軟禁在伽藍、而不是監獄這一點來看,平心而論,他其實還是不錯的,更冇有遷怒的意思,但也正因為如此,讓他喪失了掌控這位高僧的最後機會!
“嘎吱、嘎吱……”
“怎麼回事啊?”
不過,幾乎就在崑崙奴和忍者們完成認路、整裝和集結的同時,被巨大亮光和聲響驚醒的戒日王朝僧侶和士卒們,也紛紛推門而出,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天竺並冇有火藥,焰火更是他們聞所未聞的東西。
隻是煙火的絢爛來得快也去得快,當他們走出房門時,天空中的煙火已經徹底熄滅,周圍重新被黑暗籠罩。
“嘭!”
一名僧侶還冇來得及讓自己的眼睛適應乍明還暗的光照,後腦就已經捱了重重一擊,眼前的黑暗和夜幕徹底融合在一起,失去了意識。
擊倒他的崑崙奴伸手在他腦殼上一摸,隨手扶住,靠在了門檻邊:“國公爺說了,光頭不能殺,算你走運。”
但在不遠處的僧園外圍,駐守的戒日王朝士卒們,就冇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敵襲!”
一名士卒眼看迎麵一道黑影如猛虎般撲來,手中利刃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耀著寒芒,一驚之下,猛地擎起一個內外開刃的圓輪,正是天竺武術卡拉裡帕亞特中最獨特的兵器輪刃,此物可握在手中利器使,又可拋擲出去當暗器,算是天竺特產了。
隻可惜,他的圓輪還未來得及出手,忽然感覺一道冰冷的感覺,從自己後腰刺入體內,接著,他所有的力氣,都彷彿隨著噴濺的鮮血一起傾瀉了出去,剩下的,隻有無儘的痛楚和虛弱。
他用儘自己最後的力氣回頭,想看一看殺死自己的凶手,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個黑豹般矯健的少年。
磨勒從他身體裡拔出自己的烏茲鋼匕首,輕輕舔了舔鋒刃上沾染的血水,冷笑道:“呸,武器越怪,死得越快,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難道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