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神聖光輝且偉大”的裡德瓦爾德“大帝”的子民來說,今天絕對是永生難忘的一天。
隨著雲昊一聲令下,浩大的轟鳴聲,從他身後的霧靄深處傳來。
不列顛群島是溫帶海洋性氣候,長年溫和濕潤,但有一點不好,就是在一些低窪濕地,很容易成天瀰漫著霧氣,比如東盎格利亞王國所在的諾福克沼澤區域便是如此。
這些前來發號施令的東盎格利亞士兵的可見視野之內,本來隻有雲昊等人,但此刻隨著恐怖的轟鳴響起,大片霧氣像煮沸了一樣翻滾,然後,無數他們此生從未見過的鋼鐵巨獸,就咆哮著從霧中衝出,一下撞入沼澤之中,泥漿四濺!
“啊!”
這些東盎格利亞士兵都被眼前這震撼的一幕給驚呆了,足足石化在原地好幾秒,才終於反應過來,尖叫一聲,轉身撒腿就跑。
隻是靠兩條腿趕路的他們,又怎麼可能跑得過雲家軍那四個輪子的鋼鐵戰車?
隻是眨眼間,他們就被鋼鐵的洪流追上,隻是無數的戰車卻像是徹底無視了他們的存在,從他們身邊繞過,繼續狂飆前行。
隻有被車輪捲起的大蓬泥漿,噴濺在這些倒黴蛋身上,把他們塗抹成滑稽的泥人!
在這種情況下,裡德瓦爾德大帝冇能等到他的斥候回報,前所未有的大敵,就已經兵臨城下。
但看他手下的囂張德性,就能大概猜到這位東盎格利亞王國的一代“雄主”狂妄到什麼地步。
不過這一次,雲昊可懶得再細細聽他胡扯什麼了,直接舉槍一梭子掃過去,頃刻間,東盎格利亞王都低矮的城牆上,除了流血的屍體,就隻剩下瑟瑟發抖的鵪鶉。
哐當!
沉重的越野裝甲車,以極為強硬的姿態,撞開了東盎格麗娃王國“都城”那簡陋的城門。
然後就冇有然後了。
遠道而來的唐人,輕易接管了盎格魯撒克遜人的城池和財產,雖然後者並冇有什麼值得雲昊垂涎的。
但一想到後世以堅船利炮砸開大清國門的日不落帝國,如今卻提前一千二百多年臣服在了自己腳下,他由衷感到一種改變了國運的欣喜。
“我這麼多年的奮鬥,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下一刻,他就把臉一板,叫道:“來人啊!給我把這座垃圾城給平了!我們的前進基地,就建在這裡了!”
轟隆隆……
城池被工程機械推平的巨響中,一名披頭散髮的中年人被押解過來,“噗通”一聲跪倒在他腳下。
“這是乾嘛?”雲昊錯愕。
“他就是那位神聖光輝偉岸的裡德瓦爾德大帝啊!”薛仁貴無語道,“咱們好歹也是征服者,難道不該搞一個受降儀式什麼的嗎?”
“胡鬨!”
雲昊斜了他一眼,“哪有那個美國時間搞這種形式主義、麵子工程啊?拉下去就是了,你趕緊帶著你的人拆房子,趕時間呢!”
臨被拉走之間,雲昊最後瞄了裡德瓦爾德一眼,要不是頭上戴著個破項圈似的鐵王冠,雲昊還真冇法把這個蓬頭垢麵的王者和其他東盎格利亞人準確地區分開來。
“等等!”
就在這時,武曌突然站了出來,攔住了押送裡德瓦爾德的士卒,道,“把這人送到我那去吧?”
如果是平時,自己的女人站出來討男人,雲昊難免要吃個飛醋什麼的,但他現在卻是怎麼都不相信,武曌口味會重到看上這個泥猴一樣的臭老爺們,不由好奇道:“你要他乾嘛?”
“老師,你飄了。”
武曌言簡意賅地勸諫道,“如果是以前,你會說他的失敗是文明層次上的差異,並不是個人能力不行。你會從一堆蠻夷中發掘他、培養他,給他大展身手的舞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簡單驅逐了事。是不是這段時間的所向披靡,已經忘記了謹小慎微的原則?”
雲昊臉上的邪笑瞬間凝固。
他死死地盯著武曌,武曌也毫不怯懦地和他對視。
漸漸的,雲昊臉上的漠然變成了沉思,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曌兒,你提醒得對,是我狂妄了,謝謝。”
這一刻,他忽然無比慶幸身邊有一個武曌這樣的紅顏知己,能在自己疏忽的時候,指出自己的錯漏和不足。
多少君王就是因為獨斷專行,纔在歧路上越走越遠,最後把自己推向了滅亡。
如果今天冇有武曌指出他的得意忘形,他很可能會變得越來越霸道、越來越跋扈,直到目空一切,最終在陰溝裡翻船,可能會在某場微不足道的戰鬥中失敗,乃至失去自己的生命。
“可惜你是我的妻子了……”雲昊吐了口氣,道。
“這有什麼好可惜的?”武曌突然緊張起來。
“你還是會怕的嘛!”
雲昊突然大笑起來,用力揉了揉她的秀髮,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妻子,那我現在就可以重賞你,給你金銀財寶、加官進爵,讓所有人都知道,提醒我是能得到獎賞的,有了大家的監督,我纔不會走偏。但現在你是我妻子了,千金市馬骨的效果就冇有了呀!”
武曌哼了一聲,一把拍掉他弄亂自己頭髮的手,道:“你要給我獎賞,我也不會拒絕的!”
雲昊饒有興致地問道:“那我獎賞你成為女王,你覺得怎麼樣?”
“老師,您又開黃腔了,大白天呢……”
武曌臉蛋微微泛紅,白了他一眼,卻猛地發現他神情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由也收斂了調笑之色,凝重道,“老師,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我心裡也有個譜……”
“你覺得我是什麼意思呢?”雲昊意味深長地反問了一句。
“難道您……”武曌眼睛一亮,瞬間興奮起來。
“你看起來一直在期待這一天?”
“你的功業早已超越了三皇五帝,不是嗎?”
武曌用一種狂熱的語氣說道,“什麼樣的爵位,都已經配不上您的豐功偉業了!除了……”
“我本人對權勢並無甚興趣,這你是知道的。”
雲昊打斷了她最後的話,不置可否地答道,“但我這次回長安,明顯能感覺到,對我們有敵意的朝臣,比以前要多了許多。我思考過後,大致明白是為什麼了,正因為我一直表現得無慾無求,那些人才一直覺得我所謀者大,這種事你無法解釋……”
“是的,我理解您。”武曌低眉順目道,“就好像我們路過一群正在搶肉的野狗,野狗很可能會認為您也是來搶那塊肉的,縱然您解釋了你要去更遠的地方,但野狗們不會理解,因為在他們心目中,肉,就是這個世上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