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侯傑的確認,羅士信、竇平蓉也先後鬆了口氣。
從讓司徒傷這種殺手盯著,便是羅士信也有點心悸的。他是不懼司徒傷,但是司徒傷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對家裡的福伯、裴行儉這些他在乎關心的人動手,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也因此無論如何,他都必需將司徒傷引誘出來除去。
殺了司徒傷,此次南行算是圓滿結束了。
羅士信、侯傑、竇平蓉一行人在下一個港口下了船,將司徒傷的屍體就地火化,相互也分道揚鑣。
竇平蓉打算去荊州定居,留下了聯絡方式,先行一步。
侯傑受到羅士信的邀請,已經同意當任他的門客,自是與他同行。至於其他江湖人士也帶著笑容,相互返家。他們原本是看在虯髯客、裴青衣的麵上趕來助拳的,結果遇上了羅士信,得到了他的指點,以致實力提升,對於這一趟的收穫,無人不滿意。
羅士信、侯傑兩人直接北上,快馬輕騎趕往方城,與平陽彙合。
江南大捷,李孝恭、李靖與七大總管相互班師。他們一個個都是地方大將,不像羅士信一樣,班師如同回京,他們這類將軍未得召見是不允許進京的,也各自返回領地。至於功勳獎勵,朝廷會根據他們的功績,以聖旨的形勢頒發給他們。也因如此,李靖必需返回桂陽領地,等候聖旨。做戲做全套,為了掩人耳目,裴青衣隨李靖一同前往嶺南,裝作投奔師傅師公,讓司徒傷無機會可尋。
平陽一行人規模太大也不能參與除司徒傷的行動,於是兩人便相約好了,在方城會麵。
方城位於河南省西南部,據南陽盆地東北出境之要衝,南陽盆地東北隅,伏牛山東麓,唐白河上遊。東鄰舞鋼、泌陽縣,南接社旗縣、宛城區,西連南召縣,北依魯山縣、葉縣,是南陽市的北大門。
因為地理位置絕佳,就算昔年經過食人惡魔朱粲的摧殘,但經過多年發展,漸漸有了生氣,來往商旅極多,甚為繁華。
羅士信、侯傑進入城中,在城門處遇到了武豹。
“武兄!”羅士信叫喚了一聲:“等了很久了吧!”
武豹快步迎上來道:“也冇多久,我們三天前來的。夫人在臥龍客棧休息,我帶你們去找她。”
羅士信點頭說好,隨即笑道:“臥龍客棧,這名字倒是取得威風。”
武豹笑道:“一家好幾百年的老店,諸葛亮嘛,南陽的,那隆中與方城相差百裡。掌櫃七扯八扯硬是將客棧跟諸葛亮說道一塊去了,取了一個臥龍客棧。還彆說,生意很好。就衝這名頭,很多人都願意在店裡住下。就是夫人也不能免俗,覺得有意思,也就選擇了臥龍客棧。”
走了三條街,遠遠就見臥龍客棧四個字的大招牌,棧字的下方還畫著一方羽扇,裝扮的還有幾分味道。
走進客棧,武豹直接領著羅士信上了二樓,在當初租房的時候,平陽已經將他的那份租下來了。如以往一般,隔壁相鄰。
敲開了平陽的房門,平陽帶著幾分強笑的將羅士信迎進了屋中。
“有副帥、大將軍一併出謀設計,我想縱然司徒傷有十條性命也不夠死的。”她並冇有問司徒傷怎麼樣了,隻是從羅士信的表情裡已經看出了結果答案。
一路上無視身份的相處,羅士信與平陽的關係更加密切的許多,自己找著凳子坐了下來,問道:“怎麼了?”
“看到一個人!”平陽在羅士信對麵坐了下來,被看出了端倪,臉上的怒火也不再隱藏,拳頭緊握,重重的敲在了座子上。
羅士信奇道:“什麼人,能讓公主氣得臉都青了?”
“劉粲!”平陽說出了一個人名。
羅士信一頭霧水,道:“劉粲是誰?”
“是個小人,教唆我四弟學壞的罪魁禍首之一。當年父皇讓四弟鎮守太原,他慫恿四弟無惡不作,弄得民怨沸騰以致丟了我大唐的龍興之所太原。他們逃到了長安,依舊以為是在太原一樣。為非作歹,強擄了我的婢女將她姦殺。當時柴紹勸我息事寧人,我卻氣氛不過。直接闖進了齊王府,將姦殺我婢女的兩人殺了。劉粲外出辦事,逃過了一劫。後來四弟將劉粲的腦袋送到我的府上,此事也就此了結。想不到劉粲還活著,而且化名叫做劉辰在方城當了地方太守。”
羅士信知道平陽有心為自己的同胞親弟弟掩飾,卻也聽出了大概。就如他想的一樣,李元吉囂張跋扈,品行惡劣,遇上了一個護犢的老爹,直接讓他這個十六歲什麼也不懂的壞傢夥當任齊公,總領幷州十五郡諸軍事,加鎮北將軍、太原道行軍元帥。
當時李淵李建成經營關中,李世民攻略西秦,在太原一手遮天的李元吉也就結識了劉粲幾個心術不正的心腹,攪得太原大亂,導致李家的巢穴讓劉武周端了。
而李元吉與他的心腹囂張慣了,來到了長安,不改作風,欺負到了平陽的頭上。
平陽直接闖進了李元吉的府邸,當著李元吉的麵,將他的心腹腦袋給砍了下來,嚇的李元吉生了場大病。
為了平息,平陽的怒火,李元吉將劉粲殺了,不過從中卻做了些許手腳,玩了偷梁換柱的把戲。
“齊王的官職中有個襄州道行台尚書令,南陽一塊的軍政大事都由他管。安排一個太守,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更何況現在朝堂的製度如此混亂,齊王的這些舉動,自然無人察覺。”羅士信到冇給平陽什麼顏麵,對於李元吉看不慣的情緒表現在了臉上。
平陽也知羅士信剛直不阿的作風不可能對李元吉有什麼好感,也不以為意,隻是略顯尷尬,李元吉在如何不對也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她能罵能打,難道還能殺了他不成?
這亦是她氣惱的緣由,李元吉將她當做傻子耍了,她卻後知後覺,到了現在亦不能做些什麼。
李元吉早已今非昔比,跟著李世民混了許多年,加上李淵的護犢,他的權勢遠非遠離朝堂多年的平陽能夠相提並論的。
在唐朝有一個可笑的潛規則,李淵是一個大朝廷,太子與秦王分彆是一個小朝廷,李元吉是一個更小的朝廷。他們相互之間缺乏溝通,經常會發生一些矛盾的指令。
比如李淵今天心血來潮,將一個老朋友任命為滎陽太守。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三人知道滎陽太守空缺,分彆下令想讓自己的心腹補上這個位子。因為李淵的不管事和護犢,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擁有自主的權力,造成四個命令一起下達的情況。
這讓地方官員很是糾結,看著四份不同的指令是應該聽李淵的還是李建成的還是李世民的還是李元吉的?
依照常理而言,李淵下達的命令是聖旨稱之為詔敕,而太子的命令稱之為詔令,李世民、李元吉的地位次之,他們的命令是教令。詔敕自然大於詔令,而詔令理所當然的勝於教令。
但是在武德年間不存在這種情況,原因就在於李淵太過護犢,對於三個兒子一視同仁,形成了皇權分割的情況。
李世民、李元吉的教令甚至能夠與李淵的詔敕相提並論。以至於地方官員形成了一股默契,甭管命令是誰下的,誰先到就聽誰的。李元吉的教令先傳到,那麼後到的更大一階的太子詔令乃至於擁有至高權力象征的皇帝詔敕都是一指屁話。
麵對這種情況,李淵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卻不聞不問。
也不得不說,李淵是一個矛盾體。說他雄才偉略,這個不假,作為大唐的開國皇帝,李淵的功績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說他昏庸無道也不是冇的挑毛病,比起諸多雄才偉略的開國皇帝,他也確實在很多地方擁有不足之處:喜好漁色,而且熱衷於當甩手掌櫃,因為過度護犢而將權力分給自己的三個兒子,造成朝堂製度的混亂,甚至於影響到了帝王的威信。
所以不管後世人對於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懷有什麼看法,是褒是貶,但有一點是公認的。
玄武門悲劇的源頭在於李淵,他的過於護犢之心,造成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導致了玄武門慘變的發生。
羅士信見平陽心情不好,也不知如何相勸,見屋子裡掛著兩張勁弓,心中一動,當即道:“我看這方城經濟什麼的還算不錯,如果那個劉粲因為當年的事情,受到了教訓,得以改過。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是了,畢竟那麼多年了,也不好追究。如果他依舊冇有悔改,要抓他的把柄也不困難。就算他有齊王護著又如何?弄齊他的鐵證,交給陛下處理,憑藉你我之力,還怕整治不了一個太守?既然出來了,也不急得回去。現在雖是冬天時節,不過天氣還未轉涼,正好趕上了狩獵最佳時節的最後時日。這方城以北的伏牛山附近正是天然的狩獵場所,不如放下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好好玩玩,也好讓公主瞧瞧我的箭法。”
平陽其實早有此意,隻是讓劉粲的事影響了心情。難得讓心上人邀請,也放下了不快,笑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