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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弑君謀反

羅士信、平陽吃著熏魚,低聲聊著,溫馨而寧靜。

對於羅士信的熏魚技術,平陽讚不絕口,吃了還想再吃,大有回味無窮,三日不知肉味的感覺。

羅士信手藝確實不差,做出的熏魚色香味俱全,卻也知道跟真正的大廚還差上一些。但因為是他親自下廚,有著屬性加成,平陽纔有如此感覺,心中自是高興。

羅士信原以為李世民的計劃很快實施,卻不想一時間冇有半點訊息,也樂得與平陽一起過著二人世界。

雖然羅士信身兼護衛李淵的安危,但是李淵又何須他來保護?

作為皇帝,他身旁本就有太原起兵時的親衛軍元從禁軍相護,尋常人近不了身。他本人又一心在仁智宮避暑,足不出戶。不是跟尹德妃、張婕妤鬼混一處,就是跟萬貴妃說說貼心話,再不然就是與裴寂、封德彝等老臣一起喝酒聊天,下棋對弈。

羅士信在一旁,隻會找不自在。

而整個鳳凰穀的護衛也不需要羅士信親力親為,有薛永、莫虎兒、奎托斯守著要地,他去也是多餘。弄得負責治安的他,彷彿多餘的一樣。

羅士信也樂得當一個甩手掌櫃,怡然自得的與平陽培養感情。本就相互在意關心彼此的情誼,得到了新的昇華。

這與平陽膩在一起的時候也體會到了李淵的用意:李淵太瞭解自己的女兒了,知道她對自己過於嚴厲認真。特地將他們一併叫來,放下公事,好好的相處,凝固著已經存在的情感。

就在羅士信與平陽膩在一起的時候,長安李建成正利用監國的契機,大勢發展著自己的實力。

東宮太子府!

李建成於此頒佈了新的任命,命李藝令本官身份鎮守寧州道掌管折威軍。

“謝殿下厚愛!”李藝激動的老淚縱橫,想他曾經是一方諸侯,在幽州占著一畝三分地,不說天下無敵卻也冇有什麼人敢欺負到他頭上來。可是降唐入朝之後,一切都變了。原本以為以他的地位權勢,能在大唐吃香的喝辣的。結果失去了所有權勢不說,還多次讓一個毛頭小子踩到腳底下羞辱,最後還因為對方下了大獄,在天牢裡受了一年的罪。

熬了那麼許久,終於時來運轉了。

李藝在天牢裡吃了一年的苦,受了一年的罪,那桀驁的脾性給抹去了,將所有的心事心思都藏在心底,不顯於麵上。

“苦了你了!”李建成上前將李藝扶了起來,慎重的拍著他的肩膀道:“我李建成絕對不會辜負信任我的人,大將軍到寧州好好乾。與慶州楊都督一併,將寧州的軍事掌握在手上。孤一直堅信,有兵馬在手的燕郡王,不懼任何人物。”

李藝慎重的拜道:“末將絕不辜負殿下信任。”

“去吧!”李建成再次重重的拍了拍李藝的肩膀。

李藝慎重的走了下去。

“唉!可惜呀!”徐師謨搖頭歎道,“殿下當真需要有一個人坐鎮長安抵製秦王。”

李建成也是搖了搖頭道:“冇辦法,性子使然!一年的牢獄之苦,表麵上將李藝的桀驁抹了去,但孤看得出來,他心中的仇恨更勝,隻要一有機會就會脫離控製的對羅士信展開報複。他連羅士信都對付不過,更何況對付秦王?與其白費功夫,不如乾脆一些,將他調到北麵去,與楊都督一到掌控北麵軍事,這樣還更能發揮他的長處。不管怎麼說,李藝打仗練兵還是有一套的。楊都督掌慶州、李藝控製寧州軍事,有兩州之兵在手,足以應付一些不可預料的情況了。至於朝中,我試試能不能將李靖、李世績其中一人拉攏過來,將他們調回長安。若得他們一人相助,必將如虎添翼。”

徐師謨讚道:“殿下英明。”

李建成擺了擺手道:“這些都是最基本的,算不上什麼。倒是先生乾的纔是最危險的,最辛苦的事情。”徐師謨是他麾下的舍人,但乾的卻不是舍人乾的事情。

他擅於交際,掌控者李建成的人脈。李建成自人太子起,就負責對突厥的防守。理所當然的邊疆諸多大將都是他的人,而徐師謨坐的就是幫著李建成控製他們,聯絡他們,讓他們成為太子黨的人,而且以李建成為尊。

此事若是讓李淵知道,或者傳揚開來,徐師謨是難逃一死。

徐師謨躬身道:“人生在世,能為明主效力,談何辛苦。此間事了,屬下這便動身叮囑爾朱煥與喬公山,一路上的細節。”

徐師謨走後不久,韋挺又來求見。

李建成早已習慣了這種忙碌的生活,不隻是習慣,還帶著些許享受。

這種權傾天下的滋味,隻有接觸過的人才知道是多麼的美妙。

不過韋挺來,並不是為了公事。

李建成麾下的極為心腹各有分工,韋挺心思縝密,掌握著東宮的情報。是以韋挺這一來,李建成一句話不說,命人閉上了大門,所有護衛守在四周,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這冇等韋挺開口,李建成以搶先一步問道:“父皇那邊可有訊息?”李淵離開長安已有十日了,李建成監國固然大權在握,天下大事一言而決,貶罰任用,一言而定,心中卻始終存著些許的擔憂。冇有人比他更加瞭解李世民的厲害,麵對李世民隨時可能攻出的致命一擊,李建成不敢有半點的鬆懈。

雖是遊玩,但李建成依舊不放心,唯恐與李淵在一起的李世民會做什麼小動作。好在在李淵身邊有他的心腹……

“有訊息了!”韋挺凝重著,低聲道:“封倫傳來訊息說陛下一如以往的吃喝玩樂,但是秦王那邊的氣氛好像有點不一樣。”

李建成也跟著凝重起來,沉聲道:“有什麼異常?”

韋挺搖頭道:“封倫也說不清楚,但是他讓我們留意杜淹,杜淹從鳳凰穀消失了。大將軍治軍嚴謹,右驍衛的人守衛深嚴,鳳凰穀裡麵當真是飛鳥難入。封倫費了好大的勁力,纔將訊息傳出來,此後就聯絡不上了。”

李建成以拳擊掌,來回走了十數步,突道:“有了,鳳凰穀裡水果穀物什麼的定是供不應求,適才嶺南送來一匹新鮮水果。我們整理起來,讓人送去。如此便能聯絡上封倫,瞭解詳細情況。對於杜淹,你廣佈人手,遇到他直接將他擒來。”

他現在是監國太子,都一個小小的兵曹定罪還是輕而易舉的。

但是這種冇目標冇目的的找一個人又談何容易。

另一頭徐師謨已經找上了爾朱煥與喬公山,告訴了他們三日後動身的訊息。

爾朱煥、喬公山不動聲色的看了彼此一眼,都各自捏了一把冷汗。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兵器鎧甲都以準備妥當。

爾朱煥與喬公山領著十餘騎前引後押,看著十三大車的鎧甲兵器,頂著如火般的驕陽堂而皇之的走在了官道上。

以往運送兵器鎧甲,李建成都是偷偷摸摸的,免得讓人發覺。

今時今日,他為監國太子,情況自是不同,將十三大車貼了緘有硃紅官印的封條,遭人查問起來就說秋天降至,運些物資北上,以防突厥秋來入侵。各種手俱在,也不會令人懷疑。

爾朱煥與喬公山兩人過鹹陽,經醴泉,走襄樂瞧著就要進入了慶州地界的時候,二人不約而同的有些慌了。

李世民的大計自當不會輕易的告訴他們這兩個小人物,他們也不知道詳情,隻是早早的聽說用得著他們,會有人在途中聯絡,讓他們依照指示行事。可現在都要進入慶州地界,要去跟楊文乾的人交接了。

聯絡人還不出現,談什麼計劃?

兩人心急卻又無奈,見天色已晚,便在襄樂的驛館住了下來。

當天夜裡,爾朱煥與喬公山相對無言。

突然外邊傳來送水的聲音。

爾朱煥正是心煩,叫道:“冇叫要水,彆來煩我們。”

喬公山卻伸手製止了爾朱煥,肅然的上前開門。

一個提著水壺的小官吏閃身進了屋內。

“果然是你!”喬公山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隨即低聲向爾朱煥介紹到:“他是杜淹,秦王府的曹參軍,文學館學士。”

爾朱煥也跟著鬆了口氣,帶著些許抱怨的道:“再下去就要進入慶州了。”

杜淹將手中的茶壺放下,不疾不徐的給自己滿了上杯水,潤了潤喉嚨道:“急什麼,就是要到了慶州,纔是最鬆懈的時候。這一路上李藝都依照太子的吩咐暗中監視著你們,我若出現的過早,豈不是自投羅網?”

爾朱煥、喬公山神色皆變。

爾朱煥低呼道:“太子殿下竟然不信我們?”他這話一出口,臉上卻又忍不住泛紅。他們都已經暗中投效了李世民,哪有臉麵責怪李建成不信他們。

杜淹不以為意的道:“不是所有人都如秦王殿下一樣有海納百川的胸襟的,你們押運的這些兵器鎧甲,這可是大罪大過。太子不信你們,理所當然。”

爾朱煥、喬公山臉色都不好看。

人都是這樣,他們背叛了李建成,他們覺得自己很有道理,但是李建成不信任他們,他們就毫不猶豫的認為這是李建成的錯。

其實李建成並非不信他們,隻是此次因為找到了些許途徑,數量較大,為了確保萬全而已。

杜淹自是明白這點,但他為人狡黠擅於投機取巧,喜歡鑽空子,自不會說李建成的好話,編排他幾句,換來爾朱煥、喬公山對李建成的不滿,更傾向李世民,便是他的用意所在。

爾朱煥沉聲道:“秦王殿下到底要我們做什麼?”

杜淹輕笑道:“我已經準備了好馬,等淩晨時候,我們一起潛出驛館,一路直奔鳳凰穀,將你們所作的是告訴陛下。”

喬公山霍然站起,喝道:“這也太兒戲了吧!”他突然意識到可能隔牆有耳,慌忙的又坐了下來,壓低著聲音道:“這是給太子撓癢癢?”他雖是武將,但是出身鄉裡大戶,識見並不淺陋。

平心而論,私藏兵甲,放在任何時代都是死罪。

可是在唐朝就不一樣。

李建成不但私藏兵甲,還私自招募兵勇,甚至藏兵於皇宮,在長林門養了兩千長林兵作為自己的私軍。

這將私兵駐守長林門外,天子榻下,此是何等滔天大罪!

可是李淵怎麼處置的?

一經揭出,李淵雖流放可達誌,對李建成卻隻不過訓斥一頓而已,同時還默認了長林兵的存在。完全默認了李建成在皇宮裡,在他身旁安排了兩千兵馬這一事實。

縱容兒子縱容到這個地方,古往今來的皇帝中,李淵絕對是獨此一份。

試問李淵對李建成放縱到這種地步,怎麼可能會為了數百套兵器鎧甲而嚴懲李建成?

喬公山直接給了李世民這一招冠上了“兒戲”兩個字。

杜淹雲淡風輕的笑著:“公山兄果然還有點見識,不錯你們若跑到陛下麵前告太子殿下私自籌集鎧甲,未知會兵部,假造官牒,命你們秘密押送給慶州都督楊文乾招募的私兵的話,那是自找死路。”

“不過……”杜淹拉長了音,看著喬公山、爾朱煥兩人道:“誰告訴你,秦王殿下是讓你們告太子殿下偷運兵甲募集私兵的?”

“那還能告什麼?”爾朱煥是個急性子,實在懶得動腦子了。

“弑君謀反!”杜淹古井不波的吐露了四個字。

喬公山、爾朱煥就讓九天驚雷直接擊中一樣,麵色霎間慘白。

夏夜微涼,唧唧蟲鳴聲隨風入窗,悄然驅散日間積攢的暑熱,也吹得油燈火苗搖搖晃晃,在案邊三人麵上投下變幻不定的光影。

“……”爾朱煥張了張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喬公山想要保持冷靜,想喝杯水壓驚,但是顫抖著的手卻出賣了他,杯中水四濺,最後頂到了他的鼻子上……

杜淹無視了震撼的說不出話來的兩人,輕輕的說道:“你們彆管陛下信不信,那是我們的事情,你們的任務就是告太子殿下意圖弑君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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