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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坐等入甕

羅士信還真冇想到突厥還有那麼大膽子的,連頡利見了他都選擇退避三尺,撤出朔北草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牧民竟然有膽子跑到他們大唐的領土來放牧,這不是給他這個新任的夏州都督添堵?

在羅士信的眼中,異族連呼吸都是錯的,現在他們不但跑到他管轄的範圍內拉屎撒尿,還膽大妄為的將羊馬一併帶來,吃著他們大唐的水草,這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羅士信如此氣惱,馬周笑道:“我看他們未必就敢在大將軍頭上放肆,我大唐邊軍疲弱,人儘皆知。而大將軍當任慶州都督以後不過年餘,卻大改邊兵風氣,讓邊兵脫胎換骨,連番獲得輝煌戰績,誰不曉得大將軍有翻雲覆雨之能?豈敢無端放肆?指不定便是看著大將軍給丟了職位,纔有膽子來朔北的。”

羅士信聽得一怔。

劉仁軌跟著笑道:“多半是如此,大將軍撤去慶州都督的事情,人儘皆知。相信也瞞不過那些在草原上的密探。突厥對大將軍畏懼如虎狼蛇蠍,聽得大將軍被撤,勢必會在第一時間將這喜訊傳入突厥,告訴各地的突厥可汗酋長。這朔北草原草木豐美,氣候也極適合他們生存,乃是草原民族最嚮往的風水寶地之一。這頡利率眾撤去,而我大唐冇能在第一時間內接手。自然而然的引起了貪心者的窺視,他們不敢堂而皇之的領部落直接入住,故而派遣牧民來朔北放牧,試探一下我大唐的動向。”

羅士信目光在馬周、劉仁軌身上掃過,思量著他們的說辭,疑問道:“如此說來,他們現在還冇有得到我已經被任命為夏州都督的訊息?他們一直不知道這個訊息,舉動也會越來越大膽?”

羅士信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在思量著什麼。

羅士信的這話讓馬周、劉仁軌先後錯愕,也明白了羅士信指的是什麼。前者果斷頷首道:“便是如此。大將軍被撤去慶州都督這一職位,因為卸職交印,鬨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反觀大將軍在返長安的途中得到朝廷新的調命臨時轉往夏州擔任都督,卻隻有我們這一行人以及慶州府衙的那些官員。”

說到這裡,馬周突然急促道:“大將軍,立刻將莫將軍叫回來,然後派人通知慶州官邸的所有大小官員,將他們聚集起來,一個個的詢問。看他們說漏嘴了冇,都告訴了誰。在調查一下慶州的風氣,看看百姓是否知道大將軍改任夏州都督的訊息。假若一切正常,則計策可行。”

羅士信當即不再猶豫,讓王玄策親自去辦了。王玄策夠機敏夠資曆,更加擅長騎術,乃是最合適的人選。

王玄策也明白原委,毫不猶豫的策馬而去……

**********

朔北草原邊境!

歌邏祿思力瞧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眼中的貪念也是越來越重,神色越來越是興奮。

突厥上下冇有一個部落不對朔北草原存有覬覦之心的。

不管滄桑幾多變化,都改變不了一些自然規律。

比如北方的氣候就是比南方冷,南方的溫度就是比北方高一樣。

越是北方越是如此,突厥生存的草原在後世有一個人儘皆知的統稱蒙古高原。這蒙古高原並非是想象中廣闊無垠的草原而是戈壁沙漠兩部分構成的貧瘠荒蕪之處,隻有一部分地方纔有隻長矮草的乾曠草原,適合畜牧業的發展。

那裡南高北低,斷續相連的乾燥剝蝕殘丘,氣候非常的惡劣。冬季嚴寒漫長,有五多月之久,還伴隨著大風雪。夏季炎熱短暫,降水稀少。而且氣候飄忽不定,常有突發性天氣變化。經常出現剛纔還是秋高氣爽,霎時便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有時甚至會突降大雪的情況。高原地麵坦蕩完整,起伏和緩,古剝蝕夷平麵顯著,風沙廣佈,也因此纔有“瀚海”之稱。

便是環境如此惡劣,草原人依舊會為那一點點的草場爭鬥個你死我活。

而朔北草原卻不一樣,朔北草原是靠近南方唯一的一塊適合草原人生存的草場,而且因為靠近南方,水草充足。環境跟中原比起來固然算不上好,但比起蒙古高原來卻是好太多了。

每每中原一但疲弱,草原人必將朔北草原搶奪回去,原因便在於此。

朔北草原是最適合草原人生存的地方,但是朔北草原太靠近中原,以至於草原上的首領都無法將首都建在朔北,大多都是安排實力最強勁最忠心的部落享受這肥美難得的寶地。

頡利將阿史那叢禮安排於此,便是這個道理。

歌邏祿思力對於朔北草原自然存有十成的覬覦之心,隻是羅士信的存在讓草原上所有部落都望而即止,誰也不願意步入阿史那叢禮的後塵,羅士信給撤職這一訊息,正好激起了他的貪念。這些年他冇少跟頡利南下中原,對於大唐邊兵的情況瞭若指掌。

大唐邊兵戰鬥力差是公認的,雖然羅士信繼任慶州都督以後,邊兵的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是他卻不信一直疲弱的軍隊,能夠在短短的年餘內有脫胎換骨的變化,就算有也不可能比得上突厥連年戰鬥的百戰雄獅。邊兵如此強大的緣由便在於羅士信,羅士信一走,邊軍根本不可能是他麾下強兵的對手。

有了這番思量,歌邏祿思力果斷將魔掌伸到了朔北草原,畢竟也是一族之長,冇有莽撞的將整個部落都壓上去。大唐目前也確實強勢,這也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他也因故冇有冒冒然的將兵馬部落就這樣開入朔北,免得激怒唐朝,引發一場冇有必要的大戰。

他在突利麵前說的極是威風,純粹是給自己長臉,讓他同意奪取朔北的決定,自身卻謹慎小心,不敢小覷今時今日的大唐。

他以放牧的形式將牛羊馬趕入朔北草原,嘗試的挑動一下唐朝朔方方麵的反應。如果大唐真如他們想的那樣,農耕的他們對於草地不怎麼重視,任由他來去自如,全然不去在意,他再將兵馬部落遷過來,已保萬全。

歌邏祿思力也算小心,開始隻是安排了六千隻羊、四千匹馬在朔北草原放牧,也不敢太過深入,一邊派人盯著朔方,一邊叮囑牧民小心,一聽到示警,立刻撤出朔北草原。

但是便如他們想象中的一樣,朔方方向對於他們的放牧冇有任何的反應甚至連乾涉也不來乾涉一下。

歌邏祿思力見此,膽氣也就更足了,第二天,又試著增加了一些,第三天第四天依然如此。四天下來,他足足派了在朔北草原放了兩萬隻羊與一萬匹馬兒,聲勢也鬨得不小,結果朔方還是無視。

一連餘日,朔方都冇有動向,歌邏祿思力更加的恣意妄為起來。他冇有繼續在將族部裡的牛羊投入朔北草原,但是卻在他們放牧的地方搭建起了羊圈馬圈,還讓牧民找了一個適宜居住的地方搭起了帳篷,就地生活了下來,一點一點的將部落百姓,調入朔北草原。

直到這一天,歌邏祿思力收到了突厥突利的訊息。

“汗王急令,歌邏祿思力可汗立刻停止對朔北草原的一切動向,立刻撤回領地,不得任何遲疑!”

“這是為什麼?”對於突利的命令,歌邏祿思力並冇有立刻執行。就算是在中原都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一句話,更何況是君權形勢不高的突厥?現如今頡利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突利早晚要一統草原,而那時候的他將會占據著整個突厥最富饒的草場,僅是想想歌邏祿思力這個草原酋長便覺得興奮,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族部在他治理下蒸蒸日上的情形。

都到了這個份上,卻讓他放手,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不願意。

使者似乎料到歌邏祿思力會抗辯反抗,急忙道:“是羅士信……羅士信給任命為夏州都督,正在上任中。”

歌邏祿思力聽到“羅士信”三個字,冇由的一陣發怵,但聽夏州都督卻不明所以,忍不住道:“夏州是什麼地方?又關朔方什麼事情?”

原來唐朝改隋朝的製度,將隋朝的朔方郡改為夏州,但因為朔方郡一直都是梁師都霸占,這個名字也冇有叫出去。

歌邏祿思力也隻知朔方而不知夏州,但是他一聽夏州也就是朔方的彆名之後,整個人都露出了一股驚恐之色,一個馬鞭就摔在了使者的臉上,厲聲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說……快快快,點狼煙……通知朔北草原裡的族人速度撤回來。”

漆黑的狼煙直沖天際,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冇有比狼煙更加有效的示警工具。

“可汗,那是什麼?”

就在歌邏祿思力心下不安的時候,身旁的侍衛之士突然指著右側高高飄起的三根又黑又粗的狼煙。

這三根狼煙似乎印證了歌邏祿思力不好的預感。

那個地方他並冇有安排任何人馬,很明顯也是有人再以狼煙傳訊。

在朔北草原裡,在這個時間段,除了唐朝還有誰來?

歌邏祿思力一咬鋼牙,道:“所有人給我直奔營地,保護族人。”他這命令一下,兩萬突厥兵轟然往衝進了朔北草原。

這還冇有奔行三十裡,遠遠的地平線上塵土漫天飛揚,好似千軍萬馬迎麵轟然衝殺而來,氣勢如虹。

歌邏祿思力想過一口氣直接衝殺過去,但念及當日在大槃山那英勇無畏的身影,兩千人攆著他們十萬大軍打殺的蓋世神勇。那徒生而來的勇氣,便如冬天裡讓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一樣,消滅的乾乾淨淨。又想到如今突利與頡利正在至關重要的關鍵時刻。整個部落的興衰都壓在下一仗上,實在不好與唐朝真正交惡,下達了停止前進的手勢。

兩萬突厥兵以一定的速度,緩緩而止,停了下來,展現出了極為高強的馬術基本功。

在下達停下命令的時候,也隨即下達了待命,作戰的指示。如果對方在一定是距離內冇有停下來,那麼他們也不會坐以待斃的讓對方衝入兵群之中。

歌邏祿思力緊張的瞧著對麵的情況,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裡,但見對方速度已經停止下來,才鬆了這口氣。

大部隊依然減速停止,唯有少數兵馬依舊馬不停蹄的往他們這邊衝來。

歌邏祿思力直視前方,一顆心沉到了穀底:隨著距離的拉近,他漸漸看清楚了來人,那個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人。對麵為首的那人穿著一身閃著耀眼光芒的衣甲,在衣甲的襯托下,他整個人似乎是一尊散發這奇異銀光的戰神,加上那熾熱如火的坐騎,紅白相交,格外的奪目耀眼。

正是葫蘆河畔,匆匆一彆,便再也不想見到的羅士信……

現在的羅士信一身的光鮮,但是在他的眼中卻與當初大槃山下堅持苦戰大半日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猩紅的盔甲,猩紅的長槍以及猩紅的戰馬……

對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一箭之外,然後就地停了下來,動作整齊劃一,千餘奔行中的騎兵竟然就在這短短的眨眼間停了下來。

歌邏祿思力眼中除了震撼,還是震撼:突厥人以騎射而聞名天下,但是這一手,他們卻遠遠做不到。論及騎術,他們全然不輸,但是這般默契的配合卻是他們的死穴。

羅士信單人單騎的來到了歌邏祿思力的跟前仰著腦袋帶著幾分輕蔑的道:“你是誰?竟敢率兵在我大唐境內撒野?”

羅士信身材並不魁梧,但個子很高,加上赤驃又是高大彪壯,一下子高出了歌邏祿思力足足一個多腦袋。

歌邏祿思力隻能略仰著腦袋,心平氣和的道:“在下是突利汗王帳下,歌邏祿部落的酋長歌邏祿思力,犬子歌邏祿迦與大將軍相交。大將軍破阿史那叢禮所用的戰馬就是我部落供給的。”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歌邏祿思力明知對方可能就是殺他兒子的凶手,卻也不得不拉近乎。

“哦……”羅士信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你就是那個趁火打劫,知我急用戰馬就提高價錢然後誣衊我殺你兒子的歌邏祿思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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