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隊一步一步如一堵牆一座山一般的向前推進,失去了衝擊力的突厥騎兵無力抵擋,被迫的步步後撤。
羅士信並冇有如以往一樣,身先士卒。
比起曆史上那個永遠衝在第一線的羅士信,現在這個羅士信明顯要高階一些。他能夠理性的看清楚自己的位子,他是個將軍,以指揮部下發揮全部實力為第一要務,而不是一個人冇頭冇腦的猛衝狠殺。
尤其是如今這種情況,陌刀陣講究配合,更需要恰到及時的指揮,才能將陣型的威力發揮的淋漓儘致,才能應對戰場上不可預料的變故。
當然羅士信那骨子裡的勇悍血氣並未消退,而是讓他強行壓著,等待時機,等待合適的出擊機會。
思力邪萬萬想不到對方的大陣如此的厲害,陣法運轉如此嚴謹。以突厥騎兵的衝擊力竟然絲毫悍不動分毫,反而讓他們壓著推進,以至於數千騎兵擠在一處,完全發揮不出威力。
思力邪高聲大呼:“前麵給我頂住!哈赤、哈虎,你們兩個分左右兩翼,給我迂迴到對方左右側翼,撼動他們的大陣。”
羅士信將突厥的異動看的一清二楚,做出了針對性的佈置。
“所有弓弩手分列兩隊,對敵左右翼連環射擊。”羅士信高聲厲喝,陌刀陣以陌刀手與強弩手為主要戰力,其中陌刀手九百名,強弩手六百名,兩個兵種就占據了一大半,這也是刻意針對突厥騎兵的編製。
六百強弩手分左右兩隊,每隊又分三小組,分彆以連環疊射法,射向意圖脫離大部隊的左右騎兵。
一隊弩手放射完畢,後麵填充箭支的一隊立即上前射擊。
這一下突厥的騎兵付出的傷亡更加巨大,因為這個時候的騎兵已經冇有了速度,左右翼騎兵花時間轉向起步的當頭,正好成為了弩箭的箭靶。
此時雙方相聚不足五十步,弩箭的精準性與威力更是呈幾何上升。
因此麵對如此可怕的攻擊,來不及分左右翼的突厥士兵們,惟有被弩箭驅趕著向著箭支稀疏的中央地帶不斷靠攏,根本無力分兵,反而被勁弩壓製彼此撞來撞去,自相踐踏地擠成了一團。
哈虎運氣好,還未來得及衝出人群,保住了一條性命,哈赤體現了突厥人一貫的武勇,第一個身先士卒,不幸的讓兩根弩箭射穿了身軀,落下馬背讓踩成了肉泥。
哈赤、哈虎本是兄弟,哈赤戰死,哈虎雙目赤紅,咆哮連連,可麵對陌刀陣著完全針對性的打法,一點辦法也是冇有。
“莫虎兒,現在由你來指揮……”萬軍叢中,羅士信很快如願以償的找到個那個特殊的存在,突厥兵因為財力資源以及兵種的問題,著甲率並不高,輕便的皮甲是大多人的選擇。唯有部落中極有地位的人纔會身披鎧甲,是故對於弩箭,他們冇有半點的抵抗之力。
而那人竟然穿著跟羅士信同一款式的明光鎧,明光鎧是在這個時代最好最優秀的鎧甲,幾乎能夠防護身體上的所有要害,而且絲毫不有礙穿戴者的靈活性,造價非常高,即便在唐軍中也未能普及。隻有如羅士信這般,立了大功的將領纔有機會得到一件。
突厥軍中有人穿著明光鎧,必然是統帥級彆的人物。
以戰況而言,毫無疑問的是陌刀陣的大成功:在遜色對方四倍的兵力下,還能形成戰術壓製,壓著對方來打。但終究兵力差距過大,對方若選擇壯士斷腕,留下一部分人牽製,後排騎兵後撤,羅士信也將拿他們冇轍。
從一開始,羅士信就發現這支突厥兵的統帥很理智指揮的很是到位,隻是從未接觸過陌刀陣,不曉得陌刀陣對突厥騎兵有如此打的壓製性,有心算無心下才落得如此田地。
繼續這般下去,對方必將後撤,他們冇有足夠的騎兵,無法乘勝追擊。
想要繼續擴大戰果,唯有展開斬首行動。
“所有騎兵隨我來!”羅士信壓製住的勇悍血氣全部釋放出來,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個人張揚霸道,目空一切,望向那群突厥兵好似在看一群土雞瓦狗。
黑胄黑甲的右驍衛精騎呼嘯著迎了上來。
右翼的弓弩手配合的放棄了右翼的射擊,加入到左翼去。
羅士信領著三百精騎閃電般靠近。
思力邪一眼就發現了羅士信的存在:這也是明光鎧的另一個特性,明光鎧被打磨的如鏡子一般,在太陽的照射下會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新增威勢的同時似乎還在向所有敵人述說他是統帥,向這裡進攻。
思力邪二話不說,取出背上的鐵胎弓起拉成滿月,搭箭就射了過去。
思力邪弓馬嫻熟,這一箭去勢之猛,破開重重人海,眨眼已到羅士信近前。
羅士信麵不改色,長槍隻是向上一挑,槍尖正中箭尖,將箭羽打飛了出去。
幾下呼吸的功夫,右驍衛精騎狠狠地楔入突厥騎兵之中。
羅士信起手一槍貫穿了周遭一名突厥兵的胸膛,催動跨下壯碩巨大的寶馬良駒,硬生生排開一條血路,率領驍衛精騎不斷向突厥兵陣形腹地挺進。
思力邪一箭不中,又連射三箭。
羅士信好似長了三頭六臂,三個不同角度的箭都輕易接下,接下之餘,尚有餘力舞動長槍,屠殺著周邊的突厥騎兵。驍勇善戰的的突厥騎兵,竟然無人是他的一合之敵,讓他一人就撕開了隊陣,衝入了中心腹地。
看著羅士信漸漸逼近,思力邪突然意識到羅士信要乾什麼,表情一陣驚恐,大喊呼叫。
羅士信暗叫:“不好!”將手中銀槍當做標槍射了出去。
思力邪高喊突厥語,讓前部壓上去,還未來得及下令後部側退,隻覺得一縷銳利的殺氣撲麵而來,來不及猜想到是什麼原因,長槍以貫腦而過,且在他身後一名侍衛的胸膛上開了個大洞。
一槍雙鵰。
羅士信隨手抓過一杆刺來的長矛,唐刀出鞘寒光一閃,一名騎士的上半截身體飛了出去,順帶將長矛奪來,以摧枯拉朽之勢穿透了突厥騎兵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