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原京西門,大霧!
秋末時節,大霧濛濛。
朝鮮半島受到獨特的惡劣氣候影響,一到時近冬季,大霧將會籠罩絕大多數有水之處。
西原京水路格局,而今正為大霧籠罩。
久保健太認真的一絲不苟的站在自己的崗位上,手握著武士刀的刀柄,矮小帶著幾分殘忍機靈的眼珠子望著前方的白霧,使得自己看的久遠一些。
他是巨勢胡人的家臣,出身不高,但拚著桀驁的凶悍混得了大將的身份,因凶悍嗜殺,又有幾分的狡黠,深得巨勢胡人其中。
此次出征,他立功不小,僅親手斬下來的首級就有兩百餘個,日後論功行賞,少不得升官進爵,前途美好,能夠多得幾個女人享樂。現在得日本還是奴隸時代,在他們的眼裡女人大多都是工具。尤其是各大貴族,他們在自己家中圈養了許多供自己淫樂的貌美女子。部下立功,便將貌美女子賞給部下,以換取他們的忠心以及刺激他們的立功**。
久保健太腦中浮現巨勢家的那些女婢,便覺得心癢難耐,想著自己的房中正關著幾名搶來的新羅女性,色心大起,見四周平靜無波,打算回屋裡樂嗬樂嗬。就在回頭準備下城樓的轉瞬間,眼角餘光不經意地掃過四周,大霧朦朧之處,彷彿有什麼不對勁。
久保健太皺了皺眉,心中突生警兆,再度環顧四周,這一望之下頓時張目結舌:上遊那寬闊的河道上竟浮現著大大小小數十條黑影,此時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他們這裡猛撲過來!
久保健太來不及多想,大呼道:“警戒警戒,好像有情況!”
他大聲呼喊,踩在城垛上往遠處眺望:隨著那些黑黝黝的物體越來越近,這纔看清楚,原來鋪滿整個水道的,竟是密密麻麻百十條木筏。上麪人影重重,顯然都是唐軍的士兵!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西原京作為新羅京都之一,周邊土地皆得到了有效的開發,方圓數十裡都是鄉村田地,唐軍想要伐木結筏或者建造舟船,必需要往南去三十裡的樹林竹林。這唐軍昨天剛來此地,冇有任何分彆的跡象,怎麼可能有舟船順水流而下?
隨著距離的逼近,迷霧已經無法掩藏船筏的蹤跡,木筏上的士兵見已隱藏不住,索性擂起戰鼓,發出驚天動地的隆隆巨響。水麵上扯起大小無數旌旗,蔽河而下,刀矛並舉,喊殺聲震耳欲聾!
久保健太畢竟久經戰陣,此時麵臨危機,竟是不亂反定,揚聲大喝道:“所有強弩手拋石車手,全部就位,給我往對麵砸過去。大翔,你立刻去找主公,讓我們派兵支援,就說唐軍強攻水門。”護城水門這一段水流緩慢,但唐軍順水輕筏,來勢極快,稍有差池,情況大大不妙!
直瞧著唐軍船筏進入砲擊射程,久保健太扯著嗓子高喊道:“給我往死裡打!”三十餘塊巨石騰空而起,夾帶著勁風狠狠砸向木筏。
這三十餘塊巨石中隻有兩塊是險些砸中的,其他都是,巨石入水,在木筏遠處濺起丈高的水柱!
久保健太鐵青著臉,對著炮石手一頓臭罵。
炮石手經驗豐富,但是他們以往使用的拋石車是大和國製造的拋石車,與新羅的拋石車存在著點點差異,準心大不一樣。這守城拋石車又不好做軍事演練,炮石手用的完全不順手,隻能硬著頭皮,憑著感覺調整方位。
這時城樓上的弩箭卻以準備就緒,重逾千斤的強弩發出打雷般的震響。
強弩的命中率極高,巨型弩箭飛射而出。
河麵上唐軍軍的喧嘩嘲笑忽然就變成了驚呼慘叫:先頭的數條筏子登時被巨型強弩的重矢擊中,直接將船筏打的四分五裂,散成了一團,另外幾隻筏子失去了控製,在水麵上轉著圈地漂,隨即和後麵的木筏撞在了一起,不少唐兵落下水去了。
近乎百名落水唐兵的腦袋在河水裡一起一浮:他們有的等著其餘船筏上的兵卒施救,有的運氣不好讓失控的船筏撞到了腦袋,就此沉入了水底。
久保健太這才發現唐軍的船筏原來是用木板水桶拚湊在一起的。
這一回就輪到城樓上的日本兵卒歡呼雀躍了。
但久保健太很快就發現木筏群鼓聲不減,繼續向前逼近,一隻較大的木筏排開幾隻小筏來到陣頭。筏頭高站著一人,淡霧模糊,看不真切。
隻聽那人先是一陣長聲大笑,將所有的叫罵儘數壓了下去,“老子羅士信,老子現在便立在這船頭之上,你又能奈我何?還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罷!”他這一吼聲如洪鐘,中氣十足,將城樓上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久保健太隻覺得耳膜震動,不禁駭然:“竟然是羅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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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我倉麻呂、巨勢胡人巡視著城西。
將手上的精銳部隊著重安排在了城西。
兩人在城樓上相互商議著。
“以羅士信的強硬作戰風格,他絕對不會等待很久。要不了多日就會進攻,這西原京異樣堅固,唯一可攻的地方隻有這城西。隻要我們守住城西,熬過他的強攻,待攻破卑沙城之日,便是我們反擊的時候。”蘇我倉麻呂語氣肅穆的說著。
雖說的是必勝之言,卻有著一股嚴峻的感覺。
巨勢胡人默然的點了點頭,他的心情與蘇我倉麻呂一般無二。他們深入瞭解過漢人王朝,越是瞭解對於漢人王朝越是崇拜越是忌憚越是存有貪婪之念。
他們的文化效仿中原,他們的政治體係效仿中原,禮儀儒家思想也效仿中原。雖然在他們以故聖德太子的洗腦下,大和國有著大日本中心論,然蘇我倉麻呂、巨勢胡人這些真正瞭解詳情的貴族都清楚,他們讚美的日出之國與真正的中原王朝相比,可比性是多麼的渺小。若非唐朝對他們展開全麵性封鎖,給他們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與大唐為敵。
對於羅士信的能力兩人有著深深的忌憚,即便覺得勝券在握,亦不敢存有任何的掉以輕心。
“看來今天,唐軍是不準備進攻了……”蘇我倉麻呂語氣中有些慶幸,這羅士信自己拖延的越久,唐軍將來敗的越慘。
還冇等他話音落下,還冇等巨勢胡人接話……老天爺便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他看見了東麵的狼煙,東門的守軍點起了狼煙,傳訊著敵襲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