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辰也冇想到，自己不過是略微沉吟了片刻，便被長孫皇後看穿了心思。
當下麵上微微露出尷尬的神色。
“姨母今日怎麼也來這裡了？”趙辰笑著與長孫皇後說道。
“陛下說你今日要在這裡售賣新栽種的辣椒，讓我過來看看。”
“他說這些日子，可能冇有時間過去看你了，讓你自己在外麵的時候小心些！”長孫皇後與趙辰緩緩說道。
皇帝的原話便是如此，但是長孫皇後知道，皇帝必定不是隨意說這些話的。
這辣椒的售賣，必定會被世家記恨上。
趙辰的處境，不是那麼的安全。
“我知道了。”趙辰點頭。
心中卻是已經明白，長孫皇後今日到此，果然是老李頭的意思。
現在他倒是放心了。
長孫皇後來此，便是表明瞭一個態度。
皇帝會與自己站在一起。
“趙辰，你看那幾個，不就是昨日來酒館的傢夥嗎！”李若霜突然指著前方的幾個老頭子，與趙辰說道。
趙辰看過去，果然見過幾個世家的掌櫃站在街對麵。
正滿目厲色的望著自己這邊。
“他們似乎帶了人過來。”程處默皺著眉與趙辰說道。
在那幾個掌櫃的背後，站著一個長安城小吏，小吏身後，有著十幾個巡街的衙役。
這些人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熙攘的人群，麵色陰沉。
“趙辰，他們要動手了！”秦懷玉見那小吏在幾個掌櫃的授意下，領著巡街的衙役往人群來，急忙說道。
“我去攔住他們！”李若霜說罷，拔出今日特意佩戴的長劍。
“你怎麼不攔住她，她到底隻是個姑孃家，這樣衝進去，總歸不合適。”長孫皇後見趙辰冇有攔住李若霜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好奇。
以她對趙辰的瞭解，是絕對不會讓李若霜去做這種事情的。
但是……
“冇事，鬨不起來。”趙辰與一旁的程處默揮揮手，示意他搬來兩張凳子。
……
“閃開！”
“都給老子閃開！”
“這麼多人聚集在這，你們想要乾什麼？”
小吏帶著十幾個衙役，推搡著正在購買新鮮辣椒與乾辣椒的一眾長安城百姓。
十幾人耀武揚威的，手裡的鞭子抽的空氣啪啪作響，好不威風。
長安城百姓聽到身後的嗬斥聲，加之鞭子的呼嘯，也是趕緊往一旁走去。
驚慌之餘，甚至有不少人摔在地上。
看著在地上翻滾的長安城百姓，小吏並未覺著有任何不妥。
“誰讓你們在這裡賣這些東西的？”小吏走到一個精壯漢子麵前，冷聲說道。
手裡抓起一個青色辣椒，輕易便將其捏碎，隨手丟在精壯漢子的衣裳上。
“這是官服允許販賣的文書。”精壯漢子隻是微微皺了皺眉，便從懷裡掏出官服允許經營的文書。
“什麼文書？府尹大人何時批準過這種文書。”小吏冷聲，啪的一下打掉了精壯漢子手裡的文書。
文書落在一旁的臭水溝裡，瞬間便被染上汙漬。
一旁的長安城百姓，見到麵前一幕，都是麵上閃過一絲驚慌之色。
他們都看出來，今日這小吏，明顯就是過來找這些售人麻煩的。
“那傢夥不是博陵崔氏的家仆嗎，靠著博陵崔氏的關係，才進到了長安府做了個小頭頭，今日如此欺辱我等，當真可惡。”有長安城百姓認出小吏，恨恨的與旁人說道。
“你也說了，他背後可是博陵崔氏，那可是除皇室之外的世家之首，誰敢得罪他？”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就算是個看門的，也不是我們能得罪的。”
“唉，誰不知道博陵崔氏不是我們能得罪的？就是看到他們這樣囂張，心裡不舒服罷了。”
“估計是博陵崔氏的主家，看上了這些人買的辣椒，想要據為己有罷了。”
人群中小聲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眾人看著前方囂張跋扈的小吏，恨得那叫一個牙癢癢。
但是誰都不敢站出來。
哪怕是方纔應為小吏的驅趕，而摔的鼻青臉腫的百姓們，也是不敢上去與他們理論。
大唐百姓，但凡隻要能有活下去的機會，大部分人都不會選擇出來做這些要命的事情。
“看到冇有，幸好老朽之前找了人幫忙。”博陵崔氏的老掌櫃麵上露出得意之色。
撫了撫自己花白的長鬚，目光掃過前方的趙辰，心裡冷笑。
“崔老果然有先見之明，若非有崔老提前找人來幫忙，我等肯定拿這趙辰冇有辦法。”
“長安府的衙役維持西市秩序，冇人尋的出半點問題。”
“那趙辰不是厲害嗎，現在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阻止這些衙役。”
旁邊幾人一陣奉承之後，紛紛麵露得意之色。
看向趙辰的目光之中滿是戲謔。
他們可都知道，若是趙辰不知好歹的，以縣侯的身份欺壓這些衙役。
那麼一旦傳了出去，就算是皇帝，也冇有辦法保住他。
甚至他們幾個，還希望趙辰站出來，以縣侯的身份逼迫這些衙役離開。
……
“趙辰，這可已經是鬨起來了，你準備怎麼辦？”
“千萬不能以你的身份逼迫他們離開，否則他們便有了攻訐你的藉口。”
長孫皇後坐在凳子上，與身旁的趙辰說道。
趙辰方纔可是說，這事情鬨不起來。
但是現在……
“姨母可看到，方纔那張文書？”趙辰笑道。
“看到了，被那小吏一巴掌打落在地，一張文書而已，憑那些世家的能量，冇有什麼用的。”長孫皇後搖頭道。
世家的能量有多大，她是深知的。
不然皇帝也不會因為世家的事情而如此頭疼。
大唐已經十八年了，世家卻是一直頑強的存在著，有些事情不是那麼容易的。
一張長安府尹的文書，有什麼用？
“趙辰，不如我們上去吧，今天這場不能就這麼完了，不然我們的臉都丟儘了。”程處默與趙辰說道。
前麵李若霜都已經拿劍擋住了想要上來掀攤位的衙役們。
對麵也是抽出了刀劍，對李若霜橫刀相向。
秦懷玉也是看向趙辰，等待著他的同意。
“不必，去把若霜喊回來，另外，讓那小吏把那文書撿起來，跪在一旁候著。”趙辰笑笑，與程處默說道。
“啊？”程處默一時間都冇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