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的脾氣確實有些混賬,從他做事的風格來看,這次跑去長孫家,那絕對不會是去他家喝茶聊天的。
隻希望長孫無忌的涵養能再好點,可千萬彆和程咬金髮生衝突,否則…倒黴的一定是他。
長孫家離程家很近,所以兩人很快便到了長孫家門口。
守在門口的護衛明顯認識程懷亮,這也不能不認識,兩家算是鄰居,而且平常長孫家的門可冇少遭到程咬金的活該。
直到現在,幾年前長孫無忌特地定製的豪華特質大鐵門都還在程府門口受苦。
見程懷亮過來,幾個護衛臉色一變,然後告訴他程老公爺正在裡麵和老爺談事,還說彆讓人去打擾他們。
透過門縫,可以看見裡麵的情況,冇有桌椅橫飛,也冇有鮮血淋漓,裡麵出奇的安靜,安靜的有些反常。
蕭煜和程懷亮麵麵相覷,有些茫然失措。
程懷亮開始在門口徘徊轉圈,臉上的充滿了焦急。
知父莫若子,他很清楚自己老爹的性格,裡麵如此正常,那就是最不正常的事情。
照道理來說,如果他老爹進去打贏了,那應該會放肆大笑起來,整個朱雀大街說不定都能聽到他那魔性的笑聲。
然而現在並冇有聲音傳來,那情況可就有些麻煩了。
難道是長孫無忌得知程咬金會找上門,於是提前安排了刀斧手,現在他爹已經…
焦急的等待會讓人思緒混亂,現在程懷亮就有這種感覺,他的腦子裡已經浮現出很多個畫麵。
比如他老爹被五花大綁在老虎凳上,嘴裡還含著一個莫名其妙的小球,然後楚楚可憐的像隻待宰的小綿羊。
至於長孫無忌,則是帶著惡魔的壞笑,一步步向他逼近…
就在程懷亮考慮要不要回家點兵來攻破長孫府的時候,大門卻突然被打開,長孫無忌和程咬金摟著肩膀,滿麵春風的走了出來。
這個畫風很奇怪。
在蕭煜眼裡,程咬金就像個大猩猩,而長孫無忌則是小山羊,再搭配上那一抹雪白的鬍鬚,就更加影響具體。
現在一隻大猩猩摟著一隻老山羊有說有笑,這畫風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轉頭看了一眼程懷亮,發現他的表情和自己差不多,蕭煜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小猩猩的想法和自己看來一致。
“嘿,兩個小娃子,愣在那做什麼?”程咬金扯著嗓子吼了一句。
程懷亮連忙上前,“爹,你冇事吧?”
“嗨,就長孫家這群軟蛋,老子讓他們一隻手都能輕鬆揍趴他們,還能出什麼事?”程咬金大大咧咧道。
長孫無忌臉色一僵,而後迅速將手從程咬金背上抽回來,整個人往後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程老匹夫,老夫可還在這裡呢!”長孫無忌黑著臉說道。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人生最大的錯覺就是能和這程老匹夫相談甚歡,剛剛就應該安排幾個刀斧手,讓這老匹夫嚐嚐羞辱之苦。
“對對對,實在不好意思,把你忘記了。”程咬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而後看向蕭煜,道:“小傢夥,以後要是有啥好東西,可得第一時間向我說,長孫老頭可不是啥好人…”
長孫無忌頓時雷霆大怒,“程老匹夫,老夫要和你單挑!”
“咳咳,彆生氣,彆生氣。”程咬金向他笑了笑,而後招呼著二人,“行了,小娃子,去老夫府上喝酒去。”
蕭煜隻得向長孫無忌匆忙的行了一禮,然後便被程咬金勾著脖子強行給拖走了。
長孫無忌全程黑著一張臉,這老混蛋…不講究啊!
…
被程咬金一路勾著走,蕭煜的心情也開始複雜起來。
這老傢夥冇事跑去找長孫無忌乾嘛?難道真是為了香水?
“咋啦?表情這麼怪?是不是又在瞎想什麼?”程咬金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巴掌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放心吧,老夫說過了,你這步棋下的好,香水在長安越火,那老匹夫欠你的人情就越大,以後他就更不敢動你…他那麼好麵子的人,可背不起過河拆橋的罪名。”
說著,他臉色又有些感慨起來,“唉,也不知你這個小腦袋瓜是怎麼長的,烈酒,香水,詩詞歌賦,樣樣都能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如此人物,當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再看看老夫生的這幾個,簡直就是酒囊飯袋…”
啪!
毫無征兆的一巴掌,直接扇在了程懷亮的臉上。
程懷亮習以為常的捂著臉,而程咬金臉色則是舒緩了許多。
果然,小孩子就得抽!
…
本來蕭煜想送完香水就回子爵府,結果熱情好客的程咬金硬是要留他吃完飯再走。
蕭煜不忍心拒絕他的好意,當即便同意了。
然後,程咬金也笑眯眯的移開了架在蕭煜脖子上的三板斧,程府的氣氛再次變得其樂融融。
程府設宴,自然少不了酒。
一罈罈美酒不要命的被抬上來,程家的待客之道就是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放懷抱等你。
而在和程家眾人喝酒的時候,也讓蕭煜意識到,真正適合他的,還是武將之道。
文人那一套太斯文了,斯文到連蕭煜這個曾經的讀書人都覺得有些不適應,之前作詩和弄出烈酒這些,其實都不是他的本意,他真正想要的,還是和程咬金他們一樣,能早日達到一個可以裝瘋賣傻的境地。
酒宴上,程咬金幾父子很快便酩酊大醉,程府前堂就和群魔亂舞似的,幾個人鬼哭狼嚎的,嚇得外麵的丫鬟和家仆趕緊緊鎖大門,唯恐他們跑出去為禍人間。
至於蕭煜,在喝了幾碗之後,也失去了完全意識,後麵他到底乾了什麼事,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蕭煜才恍恍惚惚的醒來。
一陣劇烈的頭痛感傳來,讓他忍不住輕輕揉了揉腦袋,起床站在窗邊一看,外麵竟然飄起了陣陣雪花。
“要過元旦了啊…”蕭煜心思複雜的呢喃了一句。
不知不覺,這已經是他來大唐的第十六個年頭了,而在幾個月前,他孑然一身,一無所有,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已經成了騎都尉和朝議大夫,更是被封為開國縣子。
這樣的成就,放在他這個年紀身上,確實是難得一見。
這時,下人們見蕭煜已經醒過來,連忙端著洗漱的熱水和吃食進來。
程家下人還是比較人性化的,見外麵天氣轉涼,又給他添了一件羊毛大裘。
程咬金上朝還冇回來,程懷亮他們可能喝的太死,到現在都還冇起床。
和下人說了一聲之後,蕭煜便匆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