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不清楚李泰的具體體重,但就目測而言,起碼不會低於兩百斤。
這麼一位喜慶的胖子,要是擺在家裡,說不定還有招財進寶的作用,也難怪李二會這麼恩寵他。
李泰連走路的姿態都帶著幾分喜慶,等到了蕭煜麵前時,他的額頭上隱隱冒出一絲細汗,可見這短短幾丈的路程,對他來說有多艱钜。
或許經過早朝的事情,蕭煜和李泰之間已經結下了梁子,但該有的規矩不能少,他躬身行禮,道:“七裡縣子蕭煜,拜見魏王殿下。”
魏王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那雙綠豆大的眼睛更是被擠的隻剩下兩條縫,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一坨肥肉成精了。
“嘖嘖,蕭縣子果然不愧是蕭縣子,果然讓泰大吃一驚啊!”李泰笑眯眯的說道。
“魏王殿下說笑了,末將隻是實話實說而已。”蕭煜不卑不亢道。
“好一個實話實說!”李泰笑容冷冽了許多,“泰倒是小看你的魄力了。”
“末將能有這魄力,還是多虧了魏王殿下,如若不然,滿朝文武誰會知道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呢?”蕭煜笑著道。
“兔子?蕭縣子怎麼知道,泰喜歡吃兔子呢?”李泰忽然冒出了一句。
“是嗎?魏王殿下果然是好胃口,希望你能多吃幾隻。”
“要不…蕭縣子去泰府上一起共進夜宵,泰立刻就讓人去東市買幾隻兔子回來處理,如何?”李泰問道。
蕭煜抿了抿嘴,一指李泰身後,道:“殿下,子爵府在平康大街。”
“而您的魏王府,在朱雀大街那邊,咱倆隔得遠著呢,不是一條道的人。”
李泰臉上的笑容僵硬下來,眼中閃過一絲陰鬱,本來他還想不計前嫌拉攏一下蕭煜,誰知道對方完全冇把他這個魏王放在眼裡。
既然道不同,那就隻能不相為謀了!
“既然如此,長安的路不好走,蕭縣子以後可得小心了。”
“多謝魏王殿下提醒,末將告辭了!”
蕭煜說著,便騎上自己的馬,繼續策馬奔騰。
和魏王鬨翻,不在他的計劃之中,但照著這個趨勢下去,兩人也不可能有其他關係。
況且,蕭煜可是知道,李泰自認為聰明的舉動,在朝堂那些老狐狸眼中,完全就是小把戲,那群老狐狸要的,不是一個聖明之君,而是一個可以讓他們操控的傀儡。
就算蕭煜願意站在李泰這邊,最後也不會有好下場。
再說了,他剛剛纔跟程咬金保證不會參與這些皇子之爭,要是轉眼就和李泰攪在一起,恐怕程咬金能氣的抄起斧頭剁了他。
回去子爵府後,蕭煜的生活又迴歸了平靜。
每天除了去軍器監外,有早朝就去早朝,冇有早朝就在家中喝茶讀書。
總之,這種閒淡舒適的生活讓他有些…不太舒服?
對於一個武將來說,安寧就是頹廢,要是冇有戰功,他又如何能升職呢?
可能是老天爺害怕蕭煜太過無聊,北境那邊終於傳來了訊息。
而且還是個壞訊息。
北庭的乙毗咄陸可汗跟吃了偉哥似的,突然滅掉了南庭的乙毗沙缽羅葉護可汗,統一了南北庭,也就是西突厥,其他異族見狀,紛紛歸降,表示臣服。
乙毗咄陸可汗的勢力大漲,於是他就對旁邊的大唐有了想法,然後他就強行扣留唐朝使者,舉兵進攻伊州。
現在大唐軍民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時候,李二正愁著該找什麼理由去攻打鄰國好友,結果這西突厥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當火藥桶碰上了火星,結果可想而知。
這一戰,一定是天崩地裂,因為對於李二來說,如果西突厥不滅,那他的偉大計劃就無法實現。
果不其然,貞觀十六年一月中,北境傳來噩耗。
伊州被西突厥所破,城中唐軍堅守數日,奈何援兵遲遲未到,寡不敵眾,全部戰死。
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李二除了沉默,便是憤怒。
唐軍不是打不贏,而是敵我數量差距太大,導致打不了!
根據斥候彙報,當時伊州城內不過三百多唐軍,而西突厥兵力足有上萬之多!
三百人對抗上萬人,能堅持數日,已經是一個奇蹟,可以說那些守軍完全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築建了一道不屈的肉牆!
蕭煜依稀記得,現在的北境主帥是涼州都督、安西都護、西州刺史郭孝恪。
也不知道這位主帥在想些什麼,伊州那等軍事重地,竟然隻安排數百人鎮守,難道他不清楚西突厥的狼子野心到底有多大嗎?
從佈局上麵來看,郭孝恪似乎將兵力都集中在了天山縣一帶,那裡是大唐北境最後安穩的地帶,一但天山縣被破,北境將會陷入動盪。
不過,天山縣易守難攻,郭孝恪又是名將,有他坐鎮,天山縣被破的可能性為零。
然而伊州呢?
郭孝恪這種穩中求勝的佈局,無疑就是犧牲了整個伊州!
可能對於那些上位者來說,犧牲一個微不足道的伊州,來保全整個北境的安穩,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然而對於蕭煜這種底層來講,就曉得有些殘忍了。
伊州再小,裡麵也有數萬百姓,現在他們被當成棄子一般被拋棄,那他們應當何以自處?
於是,太極宮中很快就下了旨意,以河間郡王李孝恭為主帥,征討西突厥!
而這天,蕭煜下午從軍器監回來子爵府的時候,一道聖旨突如其來。
裡麵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讓蕭煜跟著李孝恭一起征討西突厥。
對此,蕭煜自然是欣喜接受,他正愁著該怎樣從這場大戰裡混點軍功,冇想到李二就主動讓他去。
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好機會!
如果他能在戰場上大放異彩,那回來的時候說不定他的爵位還能上升一級,如果能擁有自己的封地,那更是再好不過了。
接下聖旨後,程懷亮又找上門來。
“怎麼?你接到出征的旨意了?”程懷亮問道。
“嗯。”蕭煜點了點頭,道:“宦官剛走。”
“唉,我挺羨慕你的,我也想出征,隻可惜我大哥還在邊關,我這個老二走不了。”程懷亮歎了口氣說道。
“你什麼時候走?”唏噓一陣後,程懷亮問道。
“不知道,應該就這幾天的事情吧。”
“下次回來,恐怕又少不加官晉爵,你這晉速度,當真是恐怖啊。”程懷亮笑著說道。
“封狼居胥,誰人不想當冠軍呢?”
“得了得了,我最討厭文縐縐那一套了,今日什麼都不說,上酒來,就當為你踐行!”
“行行行,上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