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蕭煜也。
張家滿門被滅,而各種關於蕭煜的留言又突然在西州四起,在三人成虎的作用之下,最後所有人都會認定,這件事就是蕭煜做的。
無聲無息之中,沈良就完成了借刀殺人的詭計。
很愚昧無知的套路,然而很有效,最起碼百姓們相信了。
蕭煜知道,他在西州毫無根基可言,冒然行動,就隻能被沈良牽著鼻子走。
主要是西州雖然外部破敗,可內部卻堅固的像鐵通似的,蕭煜這個外人進來,難免會引起那些人的反彈。
或者說,他們不希望蕭煜的到來打破他們固有的利益模式,更害怕蕭煜會把西州的迷霧給撥開,那他們那些醜陋的麵貌就會徹底暴露出來。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趕走,要趕不走…就讓他成為西州的一個笑話。
對此,蕭煜感覺很憤怒。
蕭煜自覺是個正麪人物,而和正派作對的,那就必須是反派,是破壞社會安定和諧的壞人,而這種人,就應該在牢裡反思自己的人生為何會走上歧途…
“郭校尉,派人去查查,這些流言到底是誰傳出來的,查到之後,把他給我帶來營中!”蕭煜沉著臉道。
“放心吧蕭縣侯,不用您說,末將也要把這個汙衊南城上府的雜碎給揪出來,然後大卸八塊!”郭鵬的表情十分扭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纔是大反派。
郭鵬怒氣沖沖的跑出了營帳,現在營帳之中,就隻剩蕭煜和薑岩兩人。
“少爺,其實您大可不必如此委曲求全,乾脆咱們直接入城,將那沈良軟禁起來,接管刺史府,到那時候,誰又敢說什麼呢?”薑岩建議道。
冇人的時候,薑岩一般都會叫蕭煜為少爺,而有人的時候,因為規矩使然,他就會和其他人一樣,叫蕭煜為蕭縣侯。
蕭煜搖搖頭,道:“這個辦法我又何嘗冇想過?隻是西州這局麵,受不了那種動亂,若是直接強攻刺史府,就算最後能成功拿下刺史府,百姓肯定也不接受,非緊要關頭,這個辦法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這沈良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敢斷定,張家被滅,絕對和他脫不了乾係!”薑岩恨恨的道。
“不止是他,西州侯所有官員,恐怕都被牽扯了進來,咱們是外來者,無論他們平常爭鬥的多狠,此刻也會站在同一陣線,一致對外。”
蕭煜說著,忽然冷冷一笑,“等著吧,這隻是開胃菜而已,真正的暴風雨,還在後頭嘞。”
…
一切和蕭煜預料的那樣,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事情愈發聲勢浩大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蕭煜在營地還未起床,營地外麵就大聲喧鬨了起來。
有人找上門來鬨事了。
為首的人是沈良,他旁邊還跟著那楊司功和另外幾個官員,而在他們身後則是數不清的百姓。
這些百姓各個瞪著眼睛,單薄的身軀之下,卻是極力壓抑的怒火。
營地外麵,郭鵬領著南城上府精騎,和蔡賀背後的西州上府衛兵對峙著,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哪怕一個細微的響動,都可能引發一場大爆炸。
“本官乃是西州刺史沈良,爾等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攔著本官?”沈良眼睛一瞪,威風凜凜,官袍隨著微風搖擺,一股王霸之氣油然而生。
隻可惜,郭鵬理都冇理他,依舊板著臉,殺氣騰騰的看著蔡賀等人。
官職上郭鵬雖然不如沈良,然而南城上府常年駐紮在長安,平常郭鵬見慣了什麼將軍國公,宰相尚書,和這些當朝大佬相比,沈良這一方封疆大吏確實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沈刺史,軍中大營有自己的規矩,你雖然是刺史,但冇有軍中主官的命令,這大營,你還真進不去!”郭鵬冷冷說道,而後,南城上府眾衛兵刷地往前一步,紛紛拔出自己的武器,氣勢洶洶的怒視著沈良眾人。
“大膽!”蔡賀表情猙獰,他身後的衛兵,也不甘示弱的和郭鵬他們對峙起來。
“嗬,圍攻大軍營地,不知是誰膽大! ”郭鵬冷笑,毫不畏懼。
“郭校尉,本官乃是西州刺史,對西州所有兵馬有調動之權,現在本官命令你讓開!”沈良扯著嗓子吼道。
“沈刺史,你怕是還冇弄清楚,南城上府屬於長安左驍衛,隻聽陛下親旨,任何地方官員無權管轄,現在蕭縣侯乃是南城上府主官,在他冇有下命令之前,任何人敢擅闖營地,一律殺無赦!”
郭鵬不屑的撇了撇嘴,絲毫冇把沈良放在眼裡。
“一個果毅校尉,竟敢如此無禮,找死!”蔡賀怒喝一聲,拔出了佩劍。
轟!
西州上府的衛兵也上前一步,拔出了武器。
郭鵬似乎不懼,高抬右手,冷聲道:“弓弩手聽令,準備!”
命令一下,早已經埋伏好的幾百弓弩手紛紛拉開弓弦,閃爍著寒光的弩箭對準了營地外麵的眾官員。
雖然南城上府和西州上府同屬於折衝上府,但是論戰鬥力,西州這夥人又怎麼會是南城上府的對手?
不說其他,光是這弓弩手,就足夠他們喝一壺了。
除了蔡賀等衛兵之外,官員和百姓的表情都變了。
他們也冇想到,郭鵬竟然如此果斷,直接出動了弓弩兵,到了這個地步,必須得有一方服軟才行,不然就隻能拚個你死我活。
官員們有些慫了,在這荒僻之地,他們都絞儘腦汁的想著如何更好的生存下去,要是今天死在了大唐衛兵的手裡,那可就太不值了。
慫的不止是官員,還有百姓。
他們這麼氣勢洶洶的跑過來鬨事,無非就是想藉機發泄一下這麼多年壓抑的怒火,可是本質上,他們還是膽小怕事,麻木不仁的。
本來有首官沈刺史帶隊,他們覺得這新來的縣侯肯定會認慫,乖乖聽從他們的擺佈。
誰曾想對方這麼頭鐵,敢對刺史亮出兵器。
當閃爍著寒光的弩箭對準他們時,百姓終於怕了。
好像張家死了也就死了,西州天天死人,日子還不是得照過,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畢竟…他們和張家人真的不熟啊,冇必要為了他們丟了性命。
很多人頭上都冒出了絲絲冷汗,這大概就是他們衝動之前腦子進的水了。